第二千一百零六章:大限到臨
高空，萬米之上，罡風環繞，凜冽吹襲。
洛前輩，抱著蕭逸。
不見他有什么動作，卻瞬息之間，便是百萬里橫跨。
如此驚人的速度下，產生的反沖力，罡風對流，將相當駭人。
但這罡風，卻絲毫未能吹襲到蕭逸身上。
蕭逸甚至毫無所覺，只平靜地看著眼眸中天地一切正快速倒退掠過。
這風，在躲著洛前輩。
這空間，被洛前輩悉數無視。
蕭逸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蒼老面龐，心頭，微微顫了顫。
這是他頭一次如此接近這張面龐吧。
這張面龐，算不得陌生，因為他許久之前久見過了。
初見之時，乃是在黑云學教，洛前輩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個儒雅的老者，但又無所不知、無所不通，深不可測。
之后，蕭逸見識到了洛前輩的霸道，也是那時方知曉，這儒雅而淡漠的眼眸中，蘊含的乃是極度的霸道，以及極度的自信。
因絕對的自信而霸道，而儒雅。
也因絕對的霸道，而淡漠。
當然，這些，蕭逸都不太在乎。
許久前他便說過，他與洛前輩，無拖無欠，亦無干系。
那蒼老的眼眸中，蘊著的，是淡漠。
蕭逸看向這雙眼眸的目光，同樣是，淡漠。
“噗。”蕭逸驀地一口腥血噴出。
被邪君那等層次的強者連轟兩掌，他早就重傷瀕死。
雖吞服下丹藥，暫時穩下了傷勢，但也僅是暫時罷了。
“嗯？”洛前輩，原本一直凝視著前方，淡漠的目光，似是無視了這片天地。
如今，卻猛地低下頭，直視蕭逸。
“撐不住了？”
蕭逸說不出話，只艱難地點了點頭。
洛前輩瞬間止下御空，就此從萬米高空落下。
下方，是一處遼闊的荒涼之地。
這些荒涼之地，在中域之上并不鮮見。
且，以洛前輩的速度，怕是轉瞬之間便飛過了南部范圍，踏入中部范圍。
中部范圍，算是各個方向范圍中，最遼闊，也是最大的一處范圍。
自然的，這里不在地域之中，附近無大城的荒涼之地，也顯得極其遼闊。
下方，是一座巍峨高山。
入目所視，萬里荒涼。
洛前輩放下蕭逸，指尖一道璀璨光芒凝聚，就此點于蕭逸眉心。
只一瞬，蕭逸身上的劇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緩著。
體內傷勢，亦快速恢復著。
半晌，蕭逸側過腦袋，躲開了這一指，
洛前輩皺了皺眉，“還未痊愈。”
蕭逸淡漠地搖了搖頭，“可以了。”
“接下來，我自己打坐一陣子即可。”
“隨你。”洛前輩點點頭，自顧在一旁盤膝坐下。
蕭逸則退后幾步，亦盤膝坐下。
十數分鐘后。
“呼。”蕭逸微微呼出一口氣，體內傷勢，已徹底穩固。
微微睜開眼，看著面前仍舊盤膝而坐的洛前輩，蕭逸皺了皺眉。
“炎龍六尊者之一，洛尊者嗎？”蕭逸心頭自語一聲。
他從未想過洛前輩有這一層身份。
他驀地想起了當年副院長的話。
一個‘洛’字，便代表了一切。
黑云學教內，上至長老，下至執事，無不恩怨纏身。
但這些恩怨，從未干涉到學教，也從無人敢來黑云學教尋麻煩。
因為洛前輩不愿，亦不允許，便無人敢。
蕭逸現今，心頭徹底恍然。
當然，他心頭，仍舊帶著濃濃的驚訝。
他萬萬想不到，面前這個霸道的老人，竟然便是傳聞中的六尊者之一。
這個老人，活了無數年，成名之時，甚至還在八殿誕生之時；存在的歲月，更超過了八殿這樣的龐然大物。
這個老人，不僅是黑魔殿總殿主。
這個老人，還創立了鬼煞城這樣一個連隱世家族的任務都敢接、敢殺，無所畏懼的可怕勢力。
這個老人，永遠漠視著天地，身上，仿佛掌控了無數的完整武道、天地至理。
只是，這個老人，已經活得太久，太久了。
久到，這天地，也再也容不下他。
蕭逸凝視著這個老人，明顯可以看到，老人，一如以往那般霸道、自信，但身上的氣息，卻早已大不如前。
看似如常，實則，老人這般端坐著，已如油盡燈枯，風中殘燭。
很可能，下一秒便會一觸即散。
這時，洛前輩似是注意到蕭逸的目光，亦緩緩睜開眼睛，冷漠道，“可以了？”
蕭逸點了點頭，就此起身。
但蕭逸，也皺了皺眉，沉聲道，“剛才，是一次機會。”
“邪修強者齊至，足可一網打盡。”
“此次之后，邪修再度遁回邪君府，便再機會難尋。”
“以總殿主的實力…”
洛前輩搖了搖頭，淡漠打斷道，“我能殺光他們，可我沒興趣在他們身上浪費半分時間。”
蕭逸的眉頭，皺得更緊，“邪修非善類，一日不除，終是禍患…”
洛前輩再次打斷，“我說了，這天下蒼生如何，與我無關。”
話音落下。
洛前輩手中一指凌空點出，指尖，光芒熠熠，星光閃爍，漸成一片浩瀚星空。
蕭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總殿主的氣息…”
蕭逸能注意到，在洛前輩第一次點出手指在他眉心，替他療傷之時，氣息就已然在下降。
如今第二次點出手指，氣息下降得更為快速。
洛前輩搖了搖頭，淡漠道，“你既如今知曉我的身份，也該知道，我活太久了，久得甚至比滄海桑田更悠長。”
“千萬年歲月來，我憑著破曉鐘，方能隱蔽天數，瞞過了這天地規則。”
“至如今，再也瞞不下去了。”
“在這片天地的認知中，我已經是個壽元耗盡，大限到臨之人。”
“無人可以違逆這片天地的意志，即便是我，也不能。”
洛前輩，臉上閃過一絲悲愴，但下一秒，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只無力地搖了搖頭。
蕭逸瞇了瞇眼，“如果不是要在那片封鎖范圍撈我出來，總殿主能活得更久一些吧。”
“是。”洛前輩點了點頭，“但，不會久多少，也不差那些許時間。”
“那些許時間，對我而言，本就只是彈指一瞬。”
“我既定了你為接班人，這最后的些許時間，自然留給你。”
“我已替你安排好了一切，我隕落后，長天會幫你承襲總殿，鬼煞城，也將由你接管。”
“如今，只剩我指尖蘊藏的一身傳承，需得親自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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