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摘下面具,脫去黑袍
“不，不認識…”蕭逸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這種下意識，來自他極快的反應。
同時，也是他對見到洛前輩的一瞬間產生的驚駭已經驚懼感下，瞬間穩下心頭驚濤駭浪，轉而沉著發出的回答。
但，他口中的‘不’字剛剛吐出時，已然心頭產生了一股不對勁之感。
而隨之而來，順理成章般出現的‘不認識’三個字，則給了他極短時間的驚駭與沉著轉變間的一絲緩沖。
便是這恐怕連半秒都不足的緩沖時間，讓蕭逸徹底地有了極限反應。
而這時，他已然心頭一突，后面的話，也未再能說下去。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問題極大。
“糟了。”蕭逸心頭一驚，一股從頭到腳的冰涼感，霎時涌現。
對，遭了。
在他說出‘不認識’三個字時，已然遭了。
若是他回答‘認識’，事實上反而擁有更多的‘解釋空間’，或者說，更能讓自己處于隱藏身份的上風。
他大可解釋，自己聽聞過黑云學教洛前輩的名聲，大概知曉模樣。
故感到驚訝。
但，現今說出‘不認識’三個字，可他剛才眼中，明顯露出了‘認識而驚駭’的目光。
這一點，足夠洛前輩給他無限懷疑了。
可說出‘不認識’，是蕭逸最下意識的反應。
在對洛前輩竟然就是黑魔殿總殿主這一身份的驚駭，還有瞬間料及到的現今境地下，所做出的最本能反應。
“你說謊。”洛前輩凝視著蕭逸的目光，霎時變得更為冰冷，更為目光銳利。
果然，和這種老怪物，或者說老狐貍打交道，稍有不慎，便會露出端倪。
更別說現今這只老狐貍，乃是洛前輩。
哪怕蕭逸露出最微不可聞的細微錯漏，都沒有半分機會糾正或者說忽悠過去。
“你認識老夫。”洛前輩的目光，凝視得更為緊。
“可你偏偏說謊，試圖瞞過去。”
“你能一瞬間反應過來，證明你是個深思熟慮之人，心智極高。”
“可即便你心智極高，卻在那一瞬間的慌亂中，亂了半分陣腳。”
“證明，你對老夫產生的驚懼感，極高。”
“也就是說，你不僅認識老夫，而且和老夫有過不淺的交集，甚至是，老夫曾經對你出手。”
洛前輩的話音落下，身影，已然動了。
并不多快，但卻一步一步走向蕭逸。
蕭逸目光不變，心頭，卻是著急到了極點。
從他踏入這總殿房間，僅和洛前輩對視了一次目光，回答了洛前輩數個字。
這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交流，卻瞬間讓他現今落入了無法自圓其說，且讓洛前輩無限懷疑的境地。
空氣中的意味，莫名變得危險至極。
陰沉的氣氛，仿佛沉重得要滴出水來。
蕭逸心頭著急著。
但他并沒有任何動作。
若是以往換了現今這般危險境況，蕭逸的第一反應，必然是扣住自己的乾坤戒，心神連接自己的兩大武魂。
他會保證自己擁有足夠的時間去爆發自己的所有保命底牌。
但現今，他沒有，沒有任何的動作。
這一次，他不會再出錯。
面對洛前輩這等人物，任何底牌，任何保命手段，都只是徒勞，只會是個笑話。
所以蕭逸即便有了這些動作，也只是枉然。
他干脆沒有任何動作。
否則，一旦他有了警惕的動作，絕瞞不過洛前輩的眼睛。
且，這也將等同坐實了洛前輩剛才口中的話。
那他蕭逸，將徹底危矣。
洛前輩的腳步，并不多快，也并不多重，只是一步一步，宛若緩步而行。
但他那雙銳利的眼眸，卻一直在凝視在蕭逸。
他，似乎也在等待著。
等待蕭逸自己露出更多的破綻。
不過，蕭逸一直沒有動作，只是沉默著。
終于，洛前輩的身影，走到了蕭逸面前。
洛前輩，沉默了數秒。
見蕭逸未有任何動作，洛前輩，率先張開了嘴巴，“你這面具，還有這身黑袍，是你自己摘下脫下，還是我來。”
洛前輩的聲音，并不多重，但目光，仍舊凝視著蕭逸。
“總殿主是什么意思？”蕭逸，也張開了嘴巴。
“摘我面具，脫我黑袍？”
“怎么？可是黑魔殿殿規中有這些規定？”
“無。”洛前輩微微搖頭，“但這是我的意思。”
洛前輩的話，很簡單。
摘下面具，脫下黑袍，非是殿規規定，但卻是他的意思。
簡單的話語，輕淡的語氣，卻充斥著無比的霸道。
“若我說不呢？”蕭逸瞇著眼。
洛前輩再不言語，直接伸出了手。
如同蕭逸看到他的背影，便感到熟悉，看到他的面容，便一陣驚駭。
他看到蕭逸的身影，同樣感到熟悉，越是看得真切，他心頭便越是懷疑。
他雖還未看到蕭逸寬大黑袍之下的面容，但那身影，與他心頭閃過的那一道似乎已經遺忘，但卻又清晰無比的身影，無比完美地契合著。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看錯。
那道身影，他曾經指導過，曾經欺壓過。
那道身影，他曾經認可過，也曾經殺意凜然過。
那道身影，在他的認知中，應該是已經死了。
那個他認可為比誰都出色的天驕，曾讓他無比惋惜又無比殺意凜然，極為糾結。
但那個天驕，前些天，已然在風剎、修羅兩大總殿的承認下，宣布了死訊。
可現今，竟然出現了一個身影無比契合的蕭尋？
世間之大，身影相像者，數之不盡，不足為奇。
但，那僅僅是相像。
可現今面前的身影，可是契合，百分百地契合，完美地契合。
以他的實力，哪怕是細致地再小的差距，他都能一眼辨出。
可在他的目光下，特別是剛看到蕭尋的一瞬間時，他便已能確定，蕭尋的身形，和那個已經死去的妖孽的身形，無比契合。
這種契合，仿佛一個模子般烙印而出，根本沒有半分哪怕再細小不過的差別。
這才是他一步步走向蕭尋，試探蕭尋，甚至現今霸道地要摘下他面具，脫下他黑袍的原因。
“哼。”蕭逸冷哼一聲，“總殿主，這般強人所難，在下恕難從命。”
蕭逸腳步剛要一退，一股滔天之力，卻瞬間將他禁下。
洛前輩的手，緩緩伸來。
看似緩慢，疾如閃電。
蕭逸眼疾手快，欲要抵擋。
但，他如何能擋？
洛前輩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輕松地放到了幽魂面具之上。
面具，被瞬間摘下。
嘩的一聲…那一身黑袍，也瞬間脫落。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