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蔓延之下,極北這一片區域淪陷。
恐懼掃蕩過后,留下的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面目扭曲的尸體。
冥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死,也不在乎這些,他陪在母親身邊,時而流淚,時而哈哈大笑。
哭是因為母親,笑也是因為母親。
哭自己始終都未明白母親的用意,笑是因為母親讓他要永遠這么笑下去。
這也是母親為他取這個名字的原因所在。
一天一夜后,冥笑精神恍惚的抱著母親的尸體走出了屋。
然而還未等他埋葬母親的尸體,無數黑色虛影忽然劃破天際而來,佇立于他的跟前。
徹骨的寒意襲來,站在這些黑影跟前,冥笑覺得自己的心彷佛被抓住了一般,就連呼吸都變得遲鈍。
“第9個適應種,帶他走!”這時為首的黑影開口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冥笑頓時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托浮著他飛向了天空。
冥笑想要抓住母親,但是這股力量控制了他的身體,令他無法反抗。
他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的尸體從手中滑落,漸行漸遠。
之后的日子,冥笑被帶入了一座龐大的城池。
這里到處都是恐懼種生物,雖然形態各不同,但是他們的身軀都是由黑霧凝聚而成,特征明顯。
與他這般被帶到這里的,還有八人。
至于為何而來,他們都已經清楚。
按帶他們到來的恐懼種生物所說的,他們是適應種,未來有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原來這片世界的靈氣被改造后,有那么一種極小的概率會誕生適應種,他們出生就能夠適應特殊恐懼靈氣,不受影響。
這也是冥笑能夠與其他生物不同的原因所在。
按帶他們到來的恐懼種所描述的,只要能夠在這里將身軀轉化成功,就可以加入他們,成為恐懼種一員。
這是他們唯一生的機會。
之后的日子,冥笑與其他八人每天都會被強迫飲下恐懼液體,用以改造軀體。
這個過程無比痛苦,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情緒纏繞在腦海中,無助的感覺令人絕望。
而被吞入體內的液體在此期間,不斷侵蝕肉身,將他們往元素化軀體上轉換。
后續的日子,這座城內的“適應種”多了起來。
他們中有些人為了生,甘愿忍受恐懼侵蝕的感覺,苦苦煎熬,卻也有部分人與冥笑這般抗拒這股力量的改造。
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無法選擇生或者死,被囚禁在城市地底忍受著恐懼帶來的絕望。
這期間冥笑是個例外。
所有被帶來的適應種生物臉上都彌漫著彷徨與緊張,只有他面露笑容。
即便痛苦到極致,他依舊會笑,用歇斯底里的狂笑與不屈意志去對抗體內的這股力量。
每一次被迫吞服“恐懼靈液”的時候,所有適應種都躺在地上掙扎發抖,這時總會有笑聲在這陰暗的地方響起,顯得格格不入。
這是冥笑答應母親的,繼續笑下去,無論面對什么。
他的異常引起了恐懼種生物的好奇,而冥笑臉上的笑容更是引起了他們的厭惡。
做為恐懼種,他們討厭笑容,渴望看到的是一張張充斥著緊張與彷徨的臉龐。
雖然冥笑可能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但是忍無可忍之下,他們對冥笑出手了。
那一天飲下“恐懼靈液”后,在冥笑痛苦狂笑時,查看他們身體情況的恐懼種“檢查者”提前到來。
他毫不留情的劃破了冥笑的臉頰,將冥笑的整張臉皮剝了下來,并用血肉封住了冥笑的嘴巴。
因為他討厭笑容,更討厭冥笑在痛苦中露出的扭曲笑容。
不過在剝下冥笑的臉皮后,他知道冥笑再也不能露出笑容了。
但是冥笑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卻讓這名檢查者震驚了。
冥笑用手指在自己血肉模糊的臉上刻下了一道血印,一個大弧度的微笑。
這個笑容固然丑陋,甚至令人覺得惡心與恐怖,但是冥笑就是想要繼續笑下去,誰都無法阻擋!
曾經的冥笑,他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給部落成員們帶去了不少歡樂。
但是這一刻冥笑的笑容卻顯得極為猙獰,猶如惡魔。
他的抗爭不止是在行動上,在精神上更是如此。
身邊不斷有適應種因為無法忍受不斷增幅的痛苦而死亡,但是冥笑沒有,他繼續笑著,用他那令人恐怖的笑容堅強的活著。
身軀逐漸化為黑霧,但是冥笑的表現引起了檢查者的關注。
在檢查了冥笑的身體狀況后,檢查者詫異發現,冥笑的這種轉化似乎并不完全是轉化為恐懼種的方向,而是從未出現過的狀況。
恐懼種以恐懼為食,身軀也同樣是特殊恐懼源力所構成。
所有的恐懼種生物軀體轉化為恐懼種的過程,就是轉化為元素體的過程,期間一點點被侵蝕,最終被恐懼源力代替,在心臟處形成一個恐懼心源,變成新的生命體。
但是冥笑元素化的軀體卻不同,除了基礎的恐懼源之外,還附帶著一種精神執念。
他沒有凝聚出恐懼心源,而是凝聚出了一股精神力量。這股精神力量就彷佛是一條條絲線,纏繞住了恐懼源力,將他束縛在了冥笑的身邊,讓其軀體完成轉換。
也就是說如果這股精神力量消失,等同于所有絲線抽離,那么冥笑的軀體將會徹底崩散開來。
在諸多世界中見證了大量適應種的改造過程,這名專門負責檢查適應種轉換情況的恐懼種生物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恐懼種誕生過程。
可即便如此,他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妥。
因為只要完成了恐懼種的轉換,冥笑就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生前的一切都會忘記,化為徹底的恐懼種生物,開啟新的記憶路。
那時候的冥笑早已不是冥笑了。
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冥笑的記憶直到此刻都沒有絲毫褪去,即便恐懼充斥全身,他都沒有忘記自己所堅守的是什么…
改造過程是漫長的,百年光陰就這么在改造中度過。
到了現在冥笑的軀體已經徹底恐懼化了,變成了一團飄忽的黑霧,臉上的笑容再次丟失了。
現在那些恐懼種稱呼他為:同伴!
冥笑的記憶在元素化后也變得飄忽不定,彷佛是抓不住的云霧,若隱若現。
甚至關于母親的記憶也變得非常模糊,已經快要消失不見了。
但是有一點冥笑沒有忘記,那就是要一直笑下去。
這是母親在他出生時送他的祝福,也是母親離開前留給他最后的寄語,更是他轉換成恐懼種時誕生的執念與精神力量。
其他徹底轉化為恐懼種的生物已經成為了新生命,他們渴望吞噬恐懼情緒,渴望看到生物在恐懼面前痛苦掙扎的模樣。
但是冥笑不同于其他恐懼種,他不渴望吞噬恐懼情緒,他只想要笑…
然而已經化為黑霧的軀體,該如何去微笑?
冥笑的異常引起了檢查者的不滿。
其他恐懼種已經在嘗試吞噬恐懼情緒了,只有冥笑在陰暗的房間中練習著笑聲,嘗試著用黑霧凝聚出屬于自己的笑臉。
憤怒的檢查者開始對冥笑進行懲罰。
一次次的恐懼力量侵襲進入冥笑的體內,讓他感到痛苦,他回以狂笑聲,卻再也無法露出笑容了。
但是檢查者所不知道的是,他的力量只是對冥笑造成了痛苦,卻并沒有對冥笑造成多大傷害,這股力量反而被精神力絲線纏繞,留在了冥笑的體內。
在懲罰中,冥笑開始下意識吞噬自己產生的負面情緒,也試著吞噬檢查者產生的憤怒情緒來成長。
冥笑元素化后便與眾不同,因為他的身軀是精神力量束縛恐懼源力形成的,根本不是徹底的恐懼種。
一切情緒都可以被精神力量束縛在他體內,成為他的力量源。
所以他不只有“恐懼”這一個情緒可以選擇。
冥笑的力量在此期間不斷積蓄,渴望微笑的他忍受著檢查者的憤怒與自己不甘心無法微笑的負面情緒成長。
終于有一天他爆發了。
已經徹底化為怪物的他撲向了檢查者,開始吞噬他體內的恐懼源力,他的精神力量更是化為絲線纏繞在了檢查者的黑霧軀體上,幫助冥笑掠奪恐懼源力納入己身。
那一晚,冥笑的笑聲響徹地底。
就彷佛是天生的克星,恐懼源力在冥笑面前只會是補品,而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檢查者的掙扎都是徒勞。
他活生生吃掉了檢查者…
也是在那一夜,冥笑發現自己的軀體凝實了很多。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似乎吃掉這類東西就可以慢慢長出元素化的實體…
想到這里,冥笑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同樣身處地底,已經在嘗試吞噬恐懼情緒的同類。
殺戮開始了,冥笑開始瘋狂的啃食這些恐懼種同類,只為了擁有實體,然后去微笑…
微笑對于冥笑來說不只是一個表情,而是他的精神力量源,更是模糊記憶中的執念!
等恐懼種生物發現地底異常的時候,冥笑已經將他們都吃光了。
地底所有恐懼種的源力都聚集在了冥笑的身上。
他試圖凝聚出實體,卻發現這些源力根本就不夠,他還需要繼續吞噬。
那一天地底大門打開,戴著白色微笑面具的冥笑走出了那片囚禁了他足有百年之久的黑暗世界。
所有的恐懼源力都被冥笑打造成了一張白色面具,佩戴在了臉上。
這樣應該也算微笑吧…
望著外面的世界,冥笑嘿嘿笑著,這一刻他感到了部分滿足。
在所有恐懼種詫異的目光中,佩戴白色微笑面具的冥笑撲向了他們。
如果說恐懼種對于天域世界內的所有生物來說,是驅趕不走的邪魔,那么冥笑便是恐懼種生物為自己創造的邪魔。
他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恐懼種勢力走到了黃昏的終點站。
那一天,冥笑歇斯底里的笑聲在城市內響徹,他瘋狂的吞噬所見到的一切恐懼種生物,來填補自己已經元素霧化的軀體…
那一張白色微笑面具,在殺戮中變化著笑容,時而微笑,時而狂笑,時而笑得扭曲…似乎在反饋著冥笑此刻的情緒。
恐懼種迎來了屬于他們的恐懼,真正的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