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九喜上眉梢,但很是謹慎,目光閃了閃道:“能先承諾,放我一馬?”
夏輕塵不假思索:“可以!”
相比較于劍九一條可殺可不殺的爛命,當然是虛空塵重要百倍。
“除此外,你還不能傷害我,并且,和你相關的人,都不得借機迫害我。”劍九狡詐道。
夏輕塵可能不會殺他,但可能會毀掉他星泉,更可能傷害他致殘,甚至他不殺,他的人也會動手。
“說到做到。”夏輕塵道:“至于相關的人,我只能保證在場的人不會對你出手。”
對于劍九而言,已然足夠。
只要能夠回到涼州城,重回瘋人劍身邊,夏輕塵想殺他很難。
“好,我告訴你!”劍九道:“此物,是我師尊兩百年前,云游涼境一處秘境時發現,一同發現的還有一塊血蛇石。”
提到后者,劍九深深注視夏輕塵一眼。
那血蛇石煉制的血蛇劍,已經落入夏輕塵手中。
“這是秘境地址。”他取出一張相當有年代的地圖放在地上,然后警惕的后退。
夏輕塵抓起地圖,立刻收下。
此地人多眼雜,不宜曝光。
至于地圖真假,從地圖的古舊痕跡來看,絕非臨時拼湊出來的造假品。
何況,劍九未必還有膽量欺騙他。
“滾!從此別讓我再看到你!”夏輕塵冷冷道。
劍九轉身就跑,眨眼就逃得沒影。
諸多事宜處理完,唐耀榮率領中云境一方,集體立在涼境對面。
他神色肅然道:“雙方各自勝負一局,整體而言是平局,按照過往規則,仙魔棋局解決不了的爭端,只能靠各自本事了!”
眾人神情均是一變,那就意味,雙方還是無法避免,要通過戰爭解決。
涼境一方格外淡定。
于古公抱臂而立,悠然道:“那就拭目以待!”
那座新礦山,已經完全處于中云境的占領之中,上面有三個軍區駐守,憑借險峻地勢,中云境就是派遣雙倍的兵力,都休想奪得礦山!
“是嗎?看到你們這么自信,那就太好了。”傷勢初愈的百步寒,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而其余的鳳鳴各成員,均神情淡然。
那位昊流光,更是以敬畏又報復的詭笑盯著夏輕塵,道:“你們以為,贏了一場仙魔棋局,就很了不起嗎?不出三天,你們會發現現實很殘酷!”
“夠了!都閉嘴!”唐耀榮眉頭一皺,急喝制止他們說話。
煙雨郡主、二世子等人均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他們忽略了什么嗎?
此時,唐耀榮望向夏輕塵,道:“夏公子,可愿來我中云境?以你潛力,中云境必以國士之尊優待!”
公然挖墻腳?
煙雨郡主第一個反對,花容不悅:“唐城主,未免太過了吧?”
當著涼境郡主和世子的面,公開引誘涼境的人才,未免太不把他們放在眼中。
唐耀榮歉意一笑:“抱歉,我只是愛才心切,不愿他在你們涼境蒙塵而已。”
他望向夏輕塵,和善一笑:“夏公子,你意下如何?”
眾人立刻望向夏輕塵,一陣緊張。
而今夏輕塵可是橫壓兩境天驕的絕代大帝,他若加入中云境,將是涼境無法彌補的損失。
煙雨郡主亦有些緊張,中云境對待人才的重視是出了名的!
夏輕塵加入中云境,一定能獲得比涼境更高的待遇。
“不如何!”夏輕塵道。
唐耀榮有些失望,道:“我們中云境對待夏輕塵這行的人才,會給予最高規格的待遇,相信你來到中云境,會有更為廣闊的天空。”
夏輕塵搖了搖頭,淡淡道:“你們中云境最好的待遇,也才培養出百步寒這樣不上不下的人才而已,何來的勇氣要栽培我?”
煙雨郡主眼前一亮,說得好!
她蓮步輕移,裙擺輕搖,雍容大度道:“橘生淮南則為橘嗎,生于淮北則為枳,唐城主,你中云境再重視人才,亦不如我們涼境一方水土恩澤一方人!”
唐耀榮眼見說服無望,深深嘆口氣:“人各有志,我就不勉強!但,中云境的大門,隨時為夏公子敞開,若有朝一日,你受到不公待遇,可隨時來我涼境,我們隨時歡迎你!”
言畢,轉身道:“走!班師回朝!”
夏輕塵品味著唐耀榮的話,不由輕嘆:“臨走前,還不忘給我添麻煩啊!”
他的話,看似沒有問題,但仔細體會,能夠感受到其中的離間之意。
一句中云境隨時為夏輕塵敞開大門,試問,涼境高層會否還充分信任夏輕塵,而不擔心他突然加入中云境?
唐耀榮得不到夏輕塵,卻讓涼境也不敢重用他,始終要提防他有朝一日叛變。
好在,夏輕塵從未計劃過,要受涼境重用。
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得到神血而已。
煙雨郡主秀眉輕輕皺了下,眉宇間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此話若傳進父王的耳中,絕非好事。
好在唐耀榮人微言輕,他的話不足以代表整個中云境,問題不大。
何況夏輕塵立下扭轉乾坤的奇功,這份瑕疵會被沖淡。
雙方就此散去,涼境一方返回仙魔城,由煙雨郡主主持,統計他們各自在兩輪仙魔棋局中的表現,回涼州城后再論功行賞。
以夏輕塵驚艷的表現,自然不需要統計,誰都知曉。
所以他獨自一人回到下榻住所,立刻研究得到的骨星和地圖。
另一邊。
黃昏落幕,天地漸漸被黑暗吞噬。
蒼茫大地上,劍九跌跌撞撞的向涼州城逃亡。
不久,便精疲力竭的躺在官道旁的樹下,大口喘息。
他吞服的乃是開元丹,此丹的弊端會令身體虛弱,臥床或數月時間。
雖然他仰仗身體強壯,不需要臥床,但還是十分虛弱,因此跑一陣就透支體力和星力。
望了眼身后,劍九難以安心:“必須盡快回去!”
可他身體虛弱,沒有代步工具,短時間內很難回去。
正在此時,一名騎著妖獸的商人路過,見到劍九落魄模樣,還以為他是遭遇截殺,領隊立刻止住隊伍:“給他一點水,一點食物。”
出于警惕,商人們雖同情他,卻并未靠近,僅僅是施舍一點水和食物。
劍九看都未看食物和水一眼,而是盯著他們的妖獸兩眼發光,起身道:“妖獸留下一匹!”
對方不過是一支小商隊,最強的才中星位而已。
領隊登時臉色一沉,保鏢立刻圍過來:“不許過來!”
劍九兇氣一閃,怒罵道:“老子在仙魔城受的窩囊氣已經夠多,你們也想蹬鼻子上臉?”
鼻孔一哼,他手指一劃,體內的劍氣就沖飛出去,瞬息斬殺兩位靠前的保鏢。
然后縱身一躍跳上一只妖獸,大搖大擺的騎走。
那商隊領隊又氣又怒,真是好心沒好報!
出于善心的贈送食物和水,結果卻落得如此下場!
劍九揚長而去,有座機輕松許多,心情亦隨之舒暢。
可當妖獸路過一座路旁廢棄的茶棚時,妖獸忽然止住腳步,再也不敢往前走。
劍九四下一看,眼睛一瞇的發現,茶棚的上方站著一個抱臂而立的鐵面少女。
“羽婷彤?”劍九驚訝道,隨機露出一縷喜色:“羽姑娘是找我?”
夏輕塵和羽氏一脈的恩怨眾所周知,羽婷彤追上來,一定是商討對付夏輕塵的事。
“是!”羽婷彤言簡意賅。
劍九翻身下馬,露出和煦微笑:“羽姑娘來找我,是為了對付夏輕塵吧?”
羽婷彤點開了點頭:“是!”
不等劍九喜出望外,羽婷彤又道:“剛才之前是。”
什么意思?
忽然,劍九眼前一花,羽婷彤的身影一閃而逝。
隨后劍九脖子一片滾熱,那是脖子被利器切開巨大口子的緣故。
噗通——
劍九無力的跪在地上,捂著喉嚨,艱難痛苦,又萬分迷惑問道:“為…什么?”
他們不該是站在同一戰線的人嗎?
他背后,羽婷彤收回染血的匕首,牽著劍九盜回來的妖獸,不屑道:“濫殺無辜的你,跟邪惡的夏輕塵有什么區別?我,不需要你這樣的人相助。”
她的確是來找劍九合作,但目睹劍九所作所為,又改變主意。
聞言,劍九驚訝之余,露出一絲嘲諷之色:“你對邪惡…或許有什么誤解…論邪惡,我不及你羽家萬一…”
話音未落,羽婷彤屈指一彈,以一枚石子結束了劍九性命。
她默然道:“不許詆毀羽家!”
劍九不甘心的倒在血泊中,臉上卻殘留著無法抹去的嘲諷。
羽婷彤身在羽家,卻不知羽家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真是一位可悲的姑娘!
羽婷彤望著漫天黃沙,冷漠的眼神里滿是失望:“為什么,世人對我羽家總是充滿誤解呢?帝歸一大哥說過,我們羽家是守護涼境的最后城墻。”
“他不會騙我,騙我的,只會是對羽家心懷惡意的人!”
純真如她,一生只知道修煉,對外界不聞不問,帝歸一是她心目中最值得依靠的哥哥。
任何話,她只相信帝歸一!
說完,她牽著妖獸找到了那支商隊,將妖獸還給他們。
“多謝俠女!多謝!”領隊感激萬千。
羽婷彤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但請記住,幫助你們的是羽家之人。”
道完此句,便消失在茫茫塵沙中,只留下一群眼神復雜的商隊成員。
領隊沉默片刻,忽然抽出刀,一把結果掉妖獸的性命!
“我們,不需要羽家的幫助!”領隊低沉道。
他們被逼來到蠻荒的邊境,從事商隊,就是拜羽家所賜!
當年東疆礦山失守,許多將士受到處罰,他們便是其中之一,剝奪軍籍,發配邊疆,導致妻離子散,甚至家破人亡。
現在,一位自稱羽家的人來幫助他們?
呵呵,真是可笑!
商隊們離開原地,殊不知,迷茫風塵里,一雙靜默的眼睛,目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