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有十幾艘船的船隊,還在視線遠處停著。反而后面來的另一艘船直接靠了岸,下來人。
包括交戰雙方在內,混亂的現場因為這一突發的情況,而詭異地暫時安靜了一會兒,只剩幾處廢棄燈塔式建筑上的火光在“噼啵”的響,然后風聲。
期間發生的兩句對話很清晰,有人沒聽懂,有人聽懂了,聽到溫少尉什么的。
有一只箱子落在了沙坡上,砸出悶響。
情況表現出將要有所改變的態勢,但是具體會怎么變,將發生什么,沒有人了解。
圍觀的人們此時多數感到緊張,不安,但是他們既然剛才沒跑,現在更不敢跑,生怕一個妄動就成為擊殺目標。
另有少數膽大的,或自持實力強于在場絕大多數人的,則好奇更多一些,甚至隱隱有些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子彈?!”箱子落地發出的那一聲悶響,讓溫繼飛的心臟激烈的跳動了幾下。
曾經他無數次幻想過一件事:如果廣場的哀歌不易碎…
后來,廣場的哀歌不再易碎了,因為傾注了韓青青的骨血。
他又開始期待另一件事:如果我有無限的子彈。
從箱子的體積看,這一箱,至少五六百發是有的。
一切幻想和期待,完成在此時,這里!
溫繼飛手握剛才其實已經成為燒火棍的狙擊槍,整個人雞皮疙瘩泛起來一下,心臟“砰,砰,砰…”
“等等,冷靜,瘟雞。”他抬頭又看了一眼,確定了,“從船上下來的只有十幾個人。”
太少了,這改變不了什么。
而且敵方超級,西奧爾多一個,另一個,他媽的是阿方斯啊!穹頂榜第五,阿方斯在現場…
“超級呢?!我們的超級呢?不是說有超級?!”溫繼飛急切朝側面奔過來的那十幾名蔚藍戰士喊。
剛丟出箱子的一名戰士奔跑中伸手向后指了一下,說:“在壓制阿方斯。”
溫繼飛幾個沒見過阿方斯,不代表華系亞的各級軍官都沒見過他,畢竟這一年多為了報復,阿方斯沒少出來活動。
這次來的人里就有人之前看到過阿方斯,所以早在船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望遠鏡里把人認出來了,迅速整理了情勢邏輯上報。
“哦。”溫繼飛點頭,心說這是對的,只一個超級,就該抵掉阿方斯,阿方斯比西奧爾多可可怕多了。
同時間,
“阿方斯?蔚藍那個?!”
“束幽點名禁止來往,誓死要殺的那個!”
“西奧爾多想干什么?!”
圍觀的人群里響起來低低的議論聲,有人困惑,有人在思考束幽的態度,他會不會來…有人則迅速聯系到關于一年多前“蔚藍喜朗峰事件”的傳聞,猛地轉頭看向那群人。
記得正是那個事件,導致了后來青少校的消失。
當時說是死了,現在看來應該是被迫出走。
“等等,瘟雞…他剛說壓制阿方斯?他說的是壓制阿方斯嗎?!”賀堂堂在身后,聲音有些茫然問。
溫繼飛腦子嗡一下,回過神來,他很少陷入思維混亂差失的狀態,但是今晚,已經連續出現三次了。
實際,“壓制阿方斯”這個概念,太驚人了!
細數一下華系亞方面軍的超級戰力,能用這個詞的人,也就一個。
“老陳來了?!…不對,要是真的是陳不餓到場,現在這里,已經結束了。只要他出現,就結束了,不管阿方斯排名第幾。”
“所以,肯定不是軍團長,那是誰啊?!”
溫繼飛困惑抬槍,狙擊鏡向海,掠過海灘。
圓形視圖經過了又轉回。
鎖定一個不算清晰的背影。
那個背影看著像是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人,穿的不是唯一目擊軍團的作戰服,而是議事會系統的作戰服,肩后背一把刀未出,負手平靜站在海灘上,面向遠處阿方斯的船隊。
“欸?!怎么感覺有點眼熟啊?!”眼熟的意思是基本可以確定排除老陳、邵隊、呂神、姜老頭后,自知應該不認識,看背影卻又還有熟悉感。
溫繼飛努力思索了一下,沒想起來…再抬槍口,發現遠處阿方斯的船隊沒動,阿方斯也依然站在船頭沒動。
“真的壓制住了?!什么情況啊?!”溫繼飛心說難道這一年,華系亞出來了什么新的超級,而且一出來,就是穹頂榜前五的存在?!
“不可能啊,要是那樣,消息不可能一點都不泄露。”
“…不管怎么樣,先不想。”
就算自家超級真的壓制住了阿方斯,也不過是增量上的抵消而已,這邊的形勢依然危急,并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就連下船的那十幾名華系亞戰士都被移動的大批土黃色身影阻隔了。
這樣就等于沒有援軍。
溫繼飛打手勢示意他們后退,不要沖陣犧牲,而后再望一眼海灘,收槍,轉身。
此時,300人陣早已經移動覆蓋了沙坡,溫繼飛拿了一把刀,撬開木箱,給人視覺沉重感的一層層黑色的子彈,整齊排列在其中…
“呼!”溫繼飛偏頭,摸出兩個彈夾,目光轉了轉,遞給現場唯一空閑的折秋泓,問:“折醫生會裝子彈嗎?”
“為什么他們不過來?”這時間,西奧爾多一樣在困惑。
阿方斯船隊沒動,人沒下船,反而接著下了一個旗令:殺!
“我殺嗎?!”
“不是說最好讓他親手虐殺?!”
“到底發生了什么?!”
因為這份未知的恐懼,西奧爾多一下緊張起來,但是,他已經騎虎難下了。
視線急切轉回,西奧爾多目光沉了沉,里頭有一種狗急跳墻的猙獰。
“會嗎?!”溫繼飛問,同時卸了槍上的彈夾在手里,隨手撥掉普通子彈。
“會。”折秋泓用平時做手術的雙手握著兩個空彈夾,點頭。她是這個世界里最好的醫生之一,她擁有超級穩定和敏捷的雙手。
“要很快,不能有差錯。”
“嗯。”
“設計不夠完整,這個子彈并不好裝。”溫繼飛一邊說,一邊平靜裝彈演示。
折秋泓安靜觀察。
“交給你了。”
說完,“咔!”溫繼飛合上彈夾轉身。
然后,他對已經回到陣中的吳恤和小王爺說:“去后邊幫青子和銹妹吧。”
以現在銹妹和青子的狀態,他們頂不住西奧爾多…可能四個都不夠,但也只能這樣。
吳恤和小王爺看看他,向后走去。
“頂出去兩個。”溫繼飛站在橫列的300人陣后方,又說。
黑牙和賀堂堂自覺從翼狀陣中走出,向前頂出大概十幾步。
敵人太多了,他們要為溫繼飛的擊殺制造阻滯,尤其當他切換彈夾的時候。
另一個身影跟著往外走。
“食糧叔你干嘛?”溫繼飛問。
“報告溫少尉,我…我很強。”許十良把差點抬起敬禮的手放下了,猶豫后,終究沒報曾經的番號,軍銜。
要是報了,該溫繼飛先敬禮的。
說完他轉身走過去,和黑牙、賀堂堂站在一起。
這種場合,溫繼飛沒攔著。
而后,廣場的哀歌被端起來了,人站在高處,微微偏頭在狙擊鏡后,槍口指向正在蠢動的敵陣。
那里現在還有土黃色的身影近千人。
溫繼飛和廣場的哀歌,要阻止他們。
“時間緊迫,快,殺了他們!”終于,西奧爾多決定放棄猜疑,孤注一擲了,他在身后高處喊。
繼而是源能爆發的聲音,他人撲下來。
對轟的聲音炸響。
人群驚呼。
同時,對面的人群也動,結陣準備前沖。
“砰!”動彈第一下,站在陣前揮手鼓動前沖的一個身影倒地,太陽穴血涌出來,淌在沙土上。
土黃色敵群頓住一下。
“不要怕,第四槍,他沒…”
“砰!”
第二個倒地。
溫繼飛遠遠說:
“腳步在前者死!”
“開口出聲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