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依然是山路迢迢。
韓青禹的情緒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太糟,因為這次他總算是親眼看見了,知道爸媽在家過得很平靜,很好。
兩次了,剛說好的,下一次他要光明正大的回家…
“那我得先砍死阿方斯,越快越好。”
韓青禹冷不丁自己嘀咕出聲。
因為一路都各自沉默著呢,吳恤和銹妹聽聲,立即把頭轉過來看向他。
“這人,剛才還溫情脈脈呢,轉頭就要打要殺了!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他變這樣,那不得揍死他啊?!”
銹妹在心里想著,突然有些憧憬。
“蔚藍的調查不可能拿到證據。”韓青禹沒有覺察,回看一下他們說:“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去把阿方斯砍死,證據自然會出現,他…”
“那要萬一人砍死了,還是拿不到證據呢?”
銹妹憋著笑,她憋笑是最容易的,只要自己鐵皮不晃蕩,別人就看不出來。
“哦。”韓青禹頓一下說:“其實砍死比較重要。”
一旁的溫繼飛一下笑起來。
韓青禹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因為溫繼飛的家,也在新松縣。家是他爺爺過世后留下來的一間老房子,因為只他一個人,如今已經空置一年多了。
爸媽在五年前離婚后,各自都已經再組家庭,也有了新的孩子。溫繼飛一直都不怎么去他們家里,因為去了坐在那里,已經是外人了,會感覺像是一種打擾。
所以,回來的一路上,溫繼飛都沒提過說要回去看看。
可能他不知道要回哪吧,他自己沒提,韓青禹也就沒問,但是難免有些擔心他隱藏起來的情緒。
“看我爸媽還是等以后吧,免得他們多擔心。倒是咱們這跑來跑去的,如果有機會,同時確保安全的話,可以先去臨州大學看一次姚悅。我去扣個籃給她看。”
溫繼飛像是知道韓青禹在想什么呢,笑著主動說道。
這是姚悅這個名字不知道第幾次出現在韓青禹等人的耳朵里了,但是都沒見過人,連韓青禹都沒有。
她和溫繼飛是早在初中的時候,就約好了要一起上大學。
故事大體應該是這樣,班主任老師讓優生和差生結對,幫扶輔導,然后,優生被拐去早戀了,曖昧朦朧的那種。
后來不在一個高中,只有放假能見到面,溫繼飛書讀不起來,兩人也一直保持著通信,包括在第九軍和1777駐地的時候,都沒有斷過。
“好啊,說不定還真會有機會。”韓青禹應了一句說:“那些家族正好有一些,也有入世的分支。”
說完,他低頭摩搓了一下手里的那塊永生骨。只是大約拇指指節大小的一塊骨頭,表面看著除了有些異樣的光澤,挺普通的樣子,但是內里源能的涌動,渾厚而綿長。
從朵桑嘉措上師那里拿到這東西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韓青禹并沒有吃掉它。
第一是因為沒有肖恩的“幫助”,同時舍不得金屬塊,他暫時還沒有能力主動去做融合;第二,他這次想好好研究一下,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的骨頭。
他已經研究過了,什么都沒研究出來。
但是這不重要,重要就是要多。
多就好了。因為反正有一點是很肯定的,骨源就是韓青禹現在可以看到的最大,最直接的提升途徑。
“于氏、何氏,還有…我看看還有什么氏。”韓青禹想著。
感覺不管從永生骨,源能補給,還是可能弄到頂級武器的角度,這些封閉半封閉的家族,都是一看就很欠搶的樣子。
而且韓青禹現在有很好的,找到他們的途徑:商氏,還有朱家明。
十四天后,四人出現在商氏曾經被他們抄過家的舊址外,從凌晨一直趴到中午,終于看到商年華出現。
既然她被放回來了…就說明勞隊已經得手了。
四人摸出去,讓商年華發現,然后站成一排,笑著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嫂子。”
“…”商年華本來是想好了再見面要先報仇的,當場看了看他們,感覺稍有點兒局促,說:“對了,你們吃飯了嗎?沒吃嫂…我先去給你們做飯。”
“謝謝嫂子。”
“裝!”商年華白了他們一眼,笑起來。
就這樣,韓青禹四人在商氏住了將近一個月。
而后的11月17日,深夜。
城郊向外,翻山越嶺過后的一片無人河谷上。
韓青禹四人裝備整齊站在地面上,仰起頭。空中直升機的機身回轉,擋住了月亮,盤旋著緩緩降落下來。
楊清白坐在駕駛艙里,用力招了招手。
機艙門打開,賀堂堂跳下來,站在那里,看著韓青禹四人…這是劫后余生的重逢,賀堂堂說:
“我跟你們說啊,當時我留下來斷后,一個人砍他們三十多個,開了瀕死潮涌,我刀刀致命,對面那個頂級腎都被我捅沒了…”
“滾!”
四人把目光轉向賀堂堂身后。
那里,劉一五正笑著從機艙里緩步爬下來。
“劉軍長。”
四人立正敬禮。
溫繼飛放下敬禮的手,掏煙迎上去,熱情喊:“劉叔!辛苦劉叔了,你看,這么點小事還麻煩您親自…”
“滾!”
劉一五剛發現一件事,這次,直升機會留下。
所以,他好像得自己走回去了。
為什么每次遇到這群臭小子我都有事很憋屈呢?!氣鼓鼓的,劉上將直接甩手,一個長長的,裝著東西的大袋子被他甩過來。
袋子落在韓青禹四人面前地上,哐鈧啷一陣響。
“這是?”
“新刀。”
韓青禹連忙蹲下把袋子打開,里面一共三把和蔚藍制式戰刀很像,但是不完全一樣,同時沒有編號的死鐵戰刀。
“這些刀…”韓青禹抬頭,他可以確定它們出自江愁之手,但是具體材質一時間分辨不出來。
他總不能拿柱劍砍砍看吧?
“大尖主艦上的鐵。”劉一五說這一句的時候,眼睛看著地上三把刀,滿滿地都是渴望和不舍,說:“之前喜朗峰上,你們不是自己弄下來了一塊嘛,就是那塊鐵…”
劉一五話沒說話,對面,韓青禹已經站起來了。
三把刀全都已經收好。
這樣再加上他原來剩下的那把,現在的造型,總共是四把刀加一個長木匣子。后背實在沒位置了,他插了兩把在腰帶上。
“咳!手腳夠快的啊?”劉一五轉頭,看了看。
吳恤的身后,一桿長槍,一把重劍。
銹妹鐵甲的背后,一個長木匣子,一把西式騎士長劍。
“那什么,你們,武器是不是有富余啊?”劉軍長問。
“沒有的。”韓青禹說。
“有的吧,你看你!”劉一五說著,鏗一聲把自己肩后的戰刀拔出來握在手里,當然他不是打算硬搶…堂堂一個上將,手指著自己的戰刀說:“普通的。”
“他們說我主要不是靠武力。”劉一五語氣誠懇地補了一句。
賀堂堂:“那你靠什么?”
劉一五:“滾!”
再轉回來,目光溫柔看向韓青禹。
“軍團長過分了啊。”韓青禹說。
劉一五:“嗯,然后呢?”
“沒了。就是覺得軍團長過分了。”
“…”這就是沒得談了,劉上將眼神哀怨地點了點頭,轉身往直升機走去,走到機艙門口說:“既然這樣,這東西我留著自己玩好了。”
說話間,他手臂往后一抽,一個黑色的長而不寬的袋子被抽出來。
只聽“嗤啦”一聲,黏扣打開的聲音。
劉一五轉回身,黑色袋子隨他手臂被甩出來,同時袋子落下。
劉一五的手上,一桿黑色的狙擊長槍展露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指向韓青禹四人。
“蔚藍對大尖主艦研究最新也是最快的成果,瑞士產,他們說它翻譯過來,應該叫,‘廣場的哀歌’。全世界,僅有七把。”
穹頂之上穹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