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真正的極夜,冰冷的海水映著流光變換,小艇謹慎地從水面行過,在一個似乎并不出名的島嶼靠了岸。
洋妞先一步跳下船,金色的長發在腦后跳躍一下。
“嘖,開船技術還行啊。”
劉世亨在心里贊了一句。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放在普通人里,就相當于是那個幕后世界里的超級戰力,自然并不擔心什么謀財害命的陷阱。
而且人是他從路上完全隨機找的,花錢雇來當向導。在選擇目標的時候,劉少爺就只兩個標準:女的;身材好,不難看。
一年多了啊,倒是真的有點寂寞了。
“我們到了,先生。”洋妞手指前方,回頭說:“前面不遠就是一個經常會有人來釣魚和野營的地方。”
說罷她盡責地回身攀船準備去拿釣具。
劉世亨主動伸手拿了,拎著凌空一個跨步,敏捷而平穩的落地,笑著說:“還是我來吧。”
“謝謝。”洋妞笑了一下,一邊引路,一邊認真擔心說:“對了,萬一一會兒出現北極熊的話,我們…”
“沒事,我會為你撂翻它的。”劉世亨拎著東西走在她側邊,偏頭輕松笑了一下。
似乎以為他在打趣,金發妞燦爛地笑起來,“我很期待,不過要是真的的話,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
“我收了錢。”她認真補充,然后揮舞了一下手上的冰鑿子。
“奇怪了。”
“什么?”
“我突然開始期待被你保護了,期待北極熊。”劉世亨笑著打了個趣。
不過他倒是很希望待會兒能真的來一頭北極熊,然后自己上去徒手撂翻它,再然后,接下來的這兩天,他大概就不會那么寂寞了。
洋妞笑起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預定的位置。
“還真已經有人了啊?!”
眼前的海岸邊放置有供人坐下的老木樁,看起來確實是常有人來的釣點。
已經有人在了,已近極夜的天空下,劉世亨放下東西…熟練的整理,準備,而后甩桿,坐下開始等待。
二十,三十分鐘了,世亨少爺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金發妞聊著天。
在他的描述里,他是一個旅行家。
北極熊沒有來,可能吃飽了,劉世亨假裝不經意地,隨手表演了一下徒手捏碎石塊,以此證明自己剛才并不是在吹牛。
洋妞被震撼了。
她被的眼神讓亨少爺突然覺得,自己在蔚藍的這一年多時間,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價值的。
同時他在心里自我警惕了一下:“以后得注意了,別亂顯擺,好好做個普通人。”
“深藏不露,嗯,就是這個感覺,好像還不錯。”世亨少爺發現自己喜歡這種感覺。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的魚竿一直毫無動靜。
“這xx的怎么回事?”心里還想著在洋妞面前顯擺一下技術呢,劉世亨用中文小聲嘀咕了一句。
魚線在水面游弋。
旁邊那人好像中魚了。
“你以前沒有在類似的環境里釣過魚吧?”那人目光看著海面說:“這里是北極圈了,釣法稍微有些不一樣。”
就像是普通釣友之間的交流,只是語氣稍嫌淡定深沉了些,那人說話同時拉桿,一條魚離開水面。
他說的是中文。劉世亨驚喜地轉頭看了一眼…
接著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第二眼。
世亨少爺默默轉回來了,抬頭,看了看天,看來北極圈的老天,也還是那個老天啊…“玩我上癮了是吧?我叼你老母。”
他還坐著,沒跑。但是他的魚竿和魚線,開始在水面上不斷跳躍。
“是有魚嗎?!大魚?!”似乎并不懂釣魚的金發洋妞在旁邊激動問了一句。
劉世亨緩緩轉過頭看她,張嘴又閉上,作為一個撲街演員,這一刻看著別人的表演,感受到差距,竟無語凝噎!
“我的美好生活啊!我XXXX,你演你大爺呢?!撲街!你這個妖艷的雪蓮賤貨。”
咔噠。
靴底踩過石塊的聲音。
“這里呢,叫做斯瓦爾巴群島,你知道的吧?”
不遠處,女人的聲音,是有些拗口的中文。
科特妮.伊頓依舊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從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走出來,然后一步一步向前走,微笑著,抽出腰后的短刀。
“這里呢,同時是我們雪蓮的其中一個重要營地,很難想到哦?”
“她這都告訴我這里是雪蓮的大本營了…我死了。”劉世亨迅速想到 倒霉啊!唉!
其實這次可能并不是我倒霉,而是我在路上,早就被人跟著了,被玩了一出貓捉老鼠的游戲,然后還被直接帶到科特妮面前。
一瞬間,心里面巨大的沮喪、無助、恐懼和幻滅感,讓劉世亨幾乎要哭出來…
但是淚腺都還沒做出反應呢,他就又調整過來了。
大概這就當一個人倒霉成習慣之后的強悍之處。
劉世亨站起來,像是久別重逢,熱情燦爛喊了一聲:“嫂子。”
“嗯。”是個重鼻音,科特妮開心地應了,但是繼續一步步走近,說:“不過已經太遲了哦,記得我們說好的,你不去尼泊爾找我們,再見面我就殺你。”
她手上的短刀被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在掌心緩緩的轉動,在極光下流光詭秘。
考慮她是雪蓮的人,劉世亨不認為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看來今天的情況叫嫂子已經沒有用了,果然最毒的是婦人心…劉世亨猛地轉頭,看向另一邊,依然坐著的那個釣友。
“葉哥,我們去拉斯維加斯賭錢吧?我已經約好船了,而且那邊我很熟。”
說完,劉世亨站那里等待著。
一秒,兩秒,三秒…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科特妮已經走到距離他五米內,短刀輕轉。
終于…
“好啊。”葉簡應得很自然干脆,同時站起來,彎腰收拾好釣具,拎桶起身說:“走。先吃飯。”
說完他朝另一邊走去。
“好嘞。”
劉世亨熱淚盈眶,連忙追上去。
在他身后,科特妮的短刀停在空氣中,刀刃剛才離劉少爺的頸后不到十厘米。
等到回到葉簡的住處,一起做飯的時候,劉世亨就又活了。
以一只弱雞的形態,活潑地求活于兩個超級戰力的夾縫之中。
“危急時刻,是哥更可靠。不過平時要過得下去呢,還得靠嫂子。”
世亨少爺迅速總結出了在夾縫中的生存之道,熱情地幫著科特妮干活,找話聊天,一口一個嫂子的叫著。
“對了,嫂子,你跟我葉哥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啊?”一邊把魚片擺盤,劉世亨一邊問了個八卦。
“我25歲的時候。”科特妮回答得很快,手上短刀流暢地切割,低著頭笑了一下,沒有說是幾年前。
“那沒多久啊,是去年還是今年?”
一個直白到毫不掩飾的馬屁,反而沒有造成尷尬,科特妮轉頭看了看他,開心地笑起來。
“然后我葉哥呢,葉哥多大啊,話說他這種在超級里也算最巔峰的人,實際年齡都是看不出來吧?”
劉世亨順嘴又問了一句,對于這一點,他是真的好奇,因為按照蔚藍傳言的時間線,他似乎得叫葉叔才對。
“嗯。”科特妮點頭,收刀,桌面上剩下一副完整的魚骨,“說起來我還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多大,因為情況其實很復雜。”
說到這里,特意先偏頭過去看了看在那邊生火的葉簡,科特妮轉回來繼續對劉世亨說:
“在他開始勾搭我的時候,好像是三十出頭的感覺,成熟幽默,風度迷人。然后,在床上的時候,二十歲吧…咳…至于事后,大概90到100的樣子。”
說完,她挑釁地看了葉簡一眼。
葉簡張嘴,忍住了,偏過頭沒作聲。
看這意思是葉簡戰敗了啊,而且是一場完敗。“呵呵,超級!”劉世亨想笑不敢笑,憋得整個人直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