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口并不很寬,也就是說對面石壁并不算很遠。
賀堂堂和世亨少爺留下的兩把戰刀交替,在兩面之間飛旋,劃出銹妹梨渦斬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大弧線。
懸崖邊,死鐵直刀縱橫!
“你…”
杰克森帶著副手終于進入場中,但是沖刺的狀態在200多米外漸漸收住,停在了那里。
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辦吧。
這一刻,當距離變得很近,杰克森突然一下清晰地感覺了到韓青禹現在的憤怒和情緒狀態。他的決絕,當然還有他的實力,以及那把據說可以縱橫來去的藍色星光柱劍。
“這他媽萬一他已經殺瘋了,我正好沖上去…”
就這么站著,定定地看了會兒那四個背影,又轉頭看了看從三面看來的目光。
杰克森的心情一下由急切和憤怒轉為沮喪,他覺得自己倒霉極了。
這次事件他作為此次環喜朗峰戰場的聯盟主官,事后肯定是要擔責任的。
但是眼前更麻煩的情況,是他現場處理只要稍有一個不慎,很可能就將全面卷入這一事件后續漫長而龐大的勢力博弈。
這是一個杰克森自己也知道其中肯定有隱情,但是暫時并不明確的事件。
而喜朗峰那邊,陳不餓軍團長剛才已經親自出面告發阿方斯了。沒有證據,就是硬告。
史上最強星耀蔚藍,親自出面告發初代星耀。
“早知道還不如來得再晚點兒呢。”杰克森心里想著。
前方腳步聲輕微的響動一下。
杰克森轉回頭目光看去。懸崖邊,韓青禹轉回身。
然后吳恤、銹妹和溫繼飛也都轉身。
四個人平靜地站在那里。
插在對面崖壁上的武器并沒有收回來。
“這意思?結束了。”
“然后呢?”
杰克森猶豫著。
遠處,邵玄收回目光,轉頭看一眼身邊踮腳瞇眼在看的老參謀,說:“杰克森來得有點慢。”
“嗯。他剛才臨時接了一個很重要的電話,喜朗峰主戰場最高指揮官陳不餓將軍,親自跟他協調兩邊戰場后續的兵力部署。”
老參謀在說話的同時動手整理軍容,但卻不是往整齊了去整理,而是弄出來一副風塵仆仆,匆忙凌亂的樣子。
“該我上去了。”
伸手用手背磕了磕邵玄肩側,老參謀邁步跑出去,說:“對了,麻煩邵隊長一會兒幫忙把他們的武器拿回來。”
“嗯?哦。”
沒有回應,邵玄的視線中,老人用有些踉蹌的步伐快速奔跑著,沖到場中彎腰停住,一邊劇烈的喘息,一邊抬起頭…臉上神情猛然愣住,目光震驚而憤怒地看著現場。
全場無聲。
“混賬!”老頭起身,猛地向韓青禹四個大聲咆哮罵出一句。
而后他急促地轉身向左,向右,向后找了一圈。
“第六軍長刀小隊出列。”
“…是!”盧成中連忙帶領隊員們跑過去,跑到老頭面前,列隊立正敬禮,“參謀長,你叫我們…”
“抓起來啊!抓了!”
老參謀大聲咆哮著。
吼這一句的時候他沒有回頭,只是伸手向后,指向懸崖邊的四人。因為憤怒,老人懸空的手臂手指微微顫抖。
三面圍觀的人集體怔一下。
“這是什么情況?華系亞方面軍自己出面抓人!杰克森不吭聲嗎?”
“不知道啊。”
“傻不傻?我說杰克森現在心里都快激動哭了,你們信么?他巴不得事情現場這樣結束。”
“嗯,燙手山芋,不敢接啊!反正華系亞方面軍也不能直接把人放了。”
人群中小聲的議論。
視線里,
長刀小隊沒有結陣,列隊跑向懸崖邊。
老參謀的眼神依然憤怒而失望,神情自責地走向杰克森。
韓青禹四人沒有做任何反抗,當然也沒有被束縛,沒有被拆卸裝置,就這樣直接跟著長刀小隊走了。
人們的目光跟隨著他們的背影。
“你們覺得這次事情會怎么處理啊?青少校他們會不會…”
“死不了。只要事情沒法定性,大概就是一直關著,一直打官司。麻煩要到聯盟法庭那邊了。只是可惜咱們蔚藍的戰場上從此可能很久也看不到TheKing和他的隊友了。”
議論聲中,韓青禹幾個走過1777隊友身邊。
“別擔心。”迎著隊友們的目光,韓青禹笑一下。
“是啊,大老爺們成群紅著眼睛不好看,現在大伙都應該開心才對。對了,盡早申請調回華系亞。”溫繼飛也說。
說完他們走過。
臨時的牢房設在主營地核心區域。因為沒有多余的固定建筑,就只是用了一頂大號的軍帳,外面派精銳小隊守著。
軍帳內被褥之類的東西都很齊全。韓青禹進來四向看了看,說:“都休息下吧。”
然后他自己躺下,開始睡覺。
…他睡著了。
溫繼飛憋笑小聲罵了句“王八蛋”。
吳恤看了看,抱了一床被子到軍帳門口里側,鋪在地上,然后也躺下了,閉上眼睛睡覺。
銹妹輕手輕腳到走韓青禹旁邊看了看他,在軍帳背面的一側坐下來,安靜守著。
此時時間,是早晨6點07分。天亮了。
天光有些涼,濕氣有些重,草葉還滴著露水…高原戰場腹地,一個身上衣服還沒干透的身影坐在草地上,正扭頭在處理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上藥,扎繃帶。
用牙齒咬著一頭,把繃帶結扎好,劉世亨低頭看了看自己腹部。那里的血早已經被水流沖刷干凈了,顯露出來衣服上的一個破洞。
這個破洞的四周,被人特意扯出粘連的碎片和毛邊。
這樣當它被濃血覆蓋的時候,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血洞。
“對不起了啊青子,瘟雞、吳恤、銹妹…還有大家。其實讓你們懷念我也不錯。”
世亨少爺小聲嘀咕了一句,眼神里有一絲愧疚,但是最終還是嘴角上翹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還是決定走,離開蔚藍。
當時情況,伽依娜等居民已經全部撤離,江岸邊戰斗激烈,他的肩膀也是真的受傷了。見血的那一刻,劉世亨就有決定了。
他留下了張道安用過的那把戰刀,帶走了源能裝置,抱著一塊木頭墜江。
“還好夠快啊,差點被青子那個逼一把抓住。”
“這木頭,要不是當時情況實在太緊張,加上關心失措,瘟雞肯定能看出來不對吧?也不知道他事后會不會猜到。猜到也無所謂了,我還特意吐了口血暗示他們呢。”
當時墜江之后,劉世亨是逆向,往上游爬的。韓青禹后來下來,往下游找,怎么都不可能找到他。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考慮。另一方面,這樣就讓劉世亨現在的位置,回到了他們之前出來的地方附近。
這里,大尖群已經走了,蔚藍的部隊在完成清理之前肯定也進不來。
除了怕阿方斯家族還有人從南面進來活動,或者遇到洗刷派、自保派什么的,世亨少爺看了看自己之前繪制的那份地圖,收起來,起身。
“魚歸大海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