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高成找到之前去探望立原東馬的一個少女家,在門口問起了東馬的情況。
少女家不在玩雪節露營會場那側,而是位于左側田地邊,靠近東邊的森林,和右邊的村落隔著一條峽谷,中間是橫跨峽谷的幾座橋還有峽谷懸崖邊的縣道。
明天早上觀看日出的活動就在這邊,附近甚至還有村道能夠開車去澤尻湖下游,往常很多釣魚客來往,不過這個季節幾乎沒什么人,雪地健走也有固定的路線,這也是冰川會從湖畔走的緣故。
根據山尾的口供,下午他和冰川兩個就是在旁邊的森林里各自散步,其實根本就是穿過森林一起去了湖畔,然后再沿著湖畔去同樣人跡罕至的雪原,繞了個大圈秘密前往武藤的山林小屋。
“你說東馬啊,”少女好奇打量高成道,“因為上午見面的時候,他好像不太適應,所以我想明天再找機會和他聊聊…”
少女扎著兩根麻花辮搭在身前,圍著粉色圍巾,雖然年紀不大,但對比東馬卻要成熟許多,大姐姐一般,難怪上午探望的時候立原冬馬接受不了。
“關于8年前的事情,你們知道東馬早上出去的原因嗎?”高成詢問道,“我總覺得東馬沒理由會在那種時候一個人去看天鵝,看你們的樣子,以前關系應該很好才對。”
“是啊,”少女點頭道,“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要是去看天鵝的話一定不會一個人去的,所以我們都覺得他當時應該是想去找天還沒亮就去山下醫院的媽媽。”
“既然是這樣,為什么他會帶著望遠鏡?”
“因為這就是東馬的標志。”
少女進屋拿出一張和立原冬馬的合影,是8年前在小學校的照片。
“就是這個,外出的時候東馬一定會帶著望遠鏡。”
“原來如此。”
高成想起立原冬馬剛醒過來時的情況,見到冬美小姐的時候,這孩子第一句話說的是終于找到媽媽。
這樣的話,少女說得沒錯,8年前立原冬馬是沿著縣道下山去找冬美小姐,很可能剛好撞見了車禍。
可惜立原冬馬現在什么也想不起來,不知道這孩子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如果立原冬馬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比如山尾是東京逃逸搶匪的證據,應該不會輕易被放過。
但山尾好像完全沒在意東馬,來村子的時候一直在找老家位置,看到東馬蘇醒后似乎也沒什么特別反應。
一張關系圖在高成腦海迅速構建成型。
以8年前的車禍為節點,山尾、水樹小姐的妹妹、還有立原冬馬…這些人的關聯性實在太強了,很值得探究。
山尾沒有想到自首后也會判刑那么嚴重,坐了8年牢,祖母因此受到打擊,還沒遷村就去世。
水樹小姐的妹妹出事后,雙親受不了打擊離開村子,只有水樹小姐留了下來,在村莊旅館前臺工作。
立原冬馬昏睡8年,身為未婚媽媽的冬美小姐也因此痛苦了8年…
等一下,還有一點,村莊旅館就在立原家前面,直接就能看到立原冬馬房間窗戶,東馬蘇醒的時候,水樹小姐也是第一個到場,看起來比其他人都要關心立原冬馬。
以水樹小姐和冬美小姐的關系,這樣似乎沒什么問題,但現在想來,還是存在疑點。
“那個,”少女看到高成陷入思索,忍不住問道,“冬馬的事有什么問題嗎?”
“沒事,”高成回過神,搖頭笑道,“總之謝謝你了,可以把這張相片借我一下嗎?”
“可以。”
少女安靜看著高成拿出手機對相片拍照,頓了頓,又拿出一張小孩的涂鴉畫說道。
“對了,可以麻煩你把這個交給東馬嗎?這張圖是東馬畫給我的,我本來是想明天帶著相片還有圖畫跟他聊一聊,可是又怕他會不適應…”
“小黑?”高成接過涂鴉畫,上面是條抽象的黑狗,旁邊寫了狗的名字。
“對,東馬很疼小黑,看到這張畫也許能好受一點。”少女點頭道。
“我明天早上正好要去找東馬,到時候幫你給他吧。”高成答應下來。
天色已經黯淡,周圍雪地路燈亮起,散開淡淡光暈,高成和少女告辭后抄近路走向村道,經過一棵樹下時,被鼓起的墳包吸引住了目光。
不是因為看到了什么幽靈鬼怪,而是注意到墳包上支起的木頭上寫著“小黑之墓”。
狗的壽命不長,看來這里埋的應該就是8年前救了東馬的小黑。
這種情況下把涂鴉畫交給東馬,會不會不太妥當?
才蘇醒過來的立原冬馬身體還不是很好,今天上午的檢查過后,一下午幾乎都是在睡覺,走路也還需要借助拐杖。
不過…
適度的刺激的確對恢復記憶有幫助,原本他也是打算等水庫的事情結束后帶冬馬去墜崖現場看看。
8年前的事件很可能還有其他真相。
“城戶,”高木突然打來電話聯絡道,“我現在在水庫大壩這邊,真的要守一晚嗎?這邊好冷…”
“不只是一晚,到明天祭典結束前都要守著,”高成鼓勵道,“放心好了,高木警官,一定會有收獲的,一旦抓到犯人,你就是頭功。”
“我知道了,我會暗中守住大壩!”高木振作起來,干勁十足地繼續巡視大壩,目光銳利。
“那就這樣吧,我這邊也會繼續調查。”高成也放下心來。
不管立原冬馬墜崖有什么內情,和山尾又有什么關系,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水庫這邊,山尾一定會想辦法對水庫下手。
沒有專業設備與人員很難在被淹沒的舊村落里找回寶石,按照山尾爆破東都線的行為來看,炸毀大壩的可能性很大。
還好有高木幫忙打下手,不然他就要受罪了。
第二天就是祭典日,因為天氣很好,天還沒亮就有不少人去村子東側看日出,聽說沒下雪的時候,日出時會出現夢幻般的鉆石星塵景觀。
“鉆石星塵?”
“就是大氣中的水蒸氣因為低溫凝結成細小冰晶的現象,”小哀解釋一句,朝高成問道,“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過去嗎?”
“太冷了,我等會再過去。”
高成冷得直打哆嗦。
這種山中村落,早上反倒是最冷的時候。
“我們本來就已經有點晚了,”小哀塌下眼皮道,“高木警官守了一晚上水壩都沒說什么,要我告訴他你舒服地睡了一晚嗎?”
“我去就是了。”
高成跟到小哀后面走出旅館,一陣冷風吹來,瞬間打了個冷顫,連忙縮起身子。
園子也和他差不多,不停搓著手,只有幾個小孩依舊興沖沖的模樣。
“城戶,”柯南落在最后,和高成走在一起,沉思出聲道,“關于殺害冰川的兇手,你怎么看?如果是武藤的話,從那道鞋印判斷,當時他應該不在山林小屋,而是先走到雪原中等待,行兇完畢后再朝湖邊倒退,
但我不明白,冰川為什么要挑人煙稀少的湖畔和雪原行走,就算是武藤的要求也會覺得很不自然才對…”
高成瞥了喃喃出聲的柯南一眼。
這家伙真厲害,這種時候還掛念著案件,一點都不覺得冷。
“你想多了,”高成沒什么精神開口打斷道,“兇手不是武藤,那場雪很突然,所以犯人不可能一開始就想到犯罪手法,更何況,如果犯人是武藤,也不會選擇那里殺人,這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是哦,”柯南愣了下,抬頭看向高成,“奇怪,怎么感覺你已經知道犯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