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崗。
斬殺王旅帥之后,府兵們的軍紀果然又重樹起來。
攻破這個寨子后,收獲更是喜人。做為劉霸道交易販鹽的一個集寨,這里存積著大量的鹽和錢帛,甚至還儲存了不少的武器馬匹。
錄事參軍王子明捧著個卷軸,很興奮的跟羅成稟報收獲。
“光是鹽就是有一千多石,此外還有糧食三千余石,另煮鹽的鐵釜也有百余口,運鹽的馬騾百余匹,此外還繳獲了各式刀槍數百,甲二十余件,弓弩五十余把,箭上千支。另外銅錢約千貫,絹三千余匹,還有金銀不少。牲畜也有上千頭,此外鹽民逃戶五百余人,俘虜的賊匪一百多,斬首七十多,大收獲。”
羅成聽了,也不由的眼睛放光。
這個劉霸道果然是有錢啊。人家做賊,那都是窮的揭不開鍋,而他做賊,卻富的流油。果然制鹽販鹽,在古代跟販毒一樣暴利啊,尤其是這劉霸道奪占了整個豆子崗,壟斷了這里的制鹽販鹽后,更是日賺斗金。
“這么多鹽怎么辦?”
“把那些俘虜的賊匪和抓獲的逃民組織起來,讓他們把繳獲的鹽和糧食、錢帛等都運回鹿角關去。”
“這么多東西,送去鹿角關豈不便宜他們了?”老四道。
“按約定,剿匪所得都是歸我們的,這些錢糧牲畜馬騾等都是我們的,當然,俘虜交給劉鎮將換錢糧,他們是要占點便宜,但我們吃肉總也得讓別人喝點湯嘛,吃獨食可沒好結果。”羅成倒沒想著要獨占所有好處,畢竟就算王旅帥被他砍了,可他們也是代表著鹿角關出過力的。
豆子崗深處。
阿舅賊劉霸道手持一桿棗釘槊,左揮右掃,將武器架上的兩架子刀槍劍戟全都砸倒,依然不能發泄他心中的怒火。
“章丘羅成,我草你祖宗。”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本來他劉霸道獨霸豆子崗,已經在這里積聚上萬人馬,獨占了豆子崗制鹽販鹽之利,日子過的逍遙自在,甚至連邊上鹿角關的鎮兵都瑟瑟發抖。
可現在,一個路過的羅成,卻連掃了他好幾個寨子。
這里五十,那里一百二百,他轉眼就折了一千多手下,更別說毀了數個鹽坊鹽寨,損失的存鹽都近三千石,更別說各處積儲的上萬石糧食,幾千貫的錢帛也通通沒了,還有數千替他煮鹽的逃民也被抓走了。
叔叔可忍,嬸嬸也不能忍了。
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家業啊。
哪怕錢糧來的容易,制鹽販利大,也經不住這樣折騰啊。
況且,如果只是損失點錢財他也不至于這么動怒,關鍵是這個羅成根本就是要來絕他根基的,這一路殺過來,根本沒有停止收手的意思。
“大當家的,打聽清楚了,這羅成是經過鹿角關的時候,被那劉鎮將請來的。他們約好了,進剿豆子崗,繳獲所得皆歸羅成,而且我們的弟兄和鹽民抓去,還能跟他換錢糧。這姓羅的,便做了他的打手。”
“草!”
劉霸道怒不可遏。
“發我號令,召集各寨兄弟,咱們滅了這羅成。”
“不可。”
一名挽著道士發髻,手執著一柄拂塵,身著一件道袍的年輕道士卻是搖頭反對。
“這羅成兵雖不過千,可卻能在短短幾天里,連破我多個寨子,而且每次都是一鍋端,連個報信的都沒跑出來,這說明什么?說明這章丘白虎之名,并非浪得虛名。”
“魏老道,你莫長他人威風。”一壯漢道。
“非也非也,老道非長他羅成威風,滅劉當家的志氣。而是羅成僅以幾百人馬,深入豆子崗,卻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攻寨破坊,無人可擋,無人能逃,這難道還不說明問題嗎?羅成是頭下山猛虎,鋒芒正盛。”
劉霸道怒道,“難不成老子還要躲避他不成,那老子辛苦打下的這份基業就要拱手相讓不成?”
姓魏的道士卻道,“其實劉當家的說的倒是個很好的辦法,這羅成雖猛,但他畢竟只是過路虎,據我所知,他是受了兵部命令,帶章丘長白府府兵六百人北上涿郡,要去征遼東的。既然是路過,那他就不可能長久逗留在這。他也是要趕時間到達涿郡的,若是誤期,他也要受軍法處置。所以說,只要劉總管發令下去,讓各寨人馬暫時躲避羅成,那么用不了多久,羅成自然就只能撤走,不可能真跟我們在這里耗下去。”
“姓魏的,你說的是什么屁話,我們阿舅賊號稱過萬,難道還要被羅成六百人嚇的到處躲藏,那以后我們還如何在這江湖上混?”
魏道士卻呵呵笑道,“別說小道說話難聽,你們雖號稱過萬,可也只是號稱而已。羅成的六百府兵,卻是實打實的,而且非鹿角關的那群刑徒鎮兵一般草包無用,那是真正的精銳,在河南,他們剿滅了長白山群匪,又滅了大野澤群盜,如今雖是路過,可真要拼,阿舅賊還真未必拼的過,就算拼贏了,若是把家底都拼進去了,又有何劃算的?”
“老子就不信了。”劉霸道憤憤不平,根本聽不過魏道士的話。
“劉當家,小道勸你千萬莫意氣用事,要不讓小道走一趟,去見見羅成,或許可以勸他收兵。”
劉霸道皺了皺眉頭,“羅成豈會聽你三言兩語就收兵?”
“三言兩語肯定不行,若是劉大當家的能答應我的條件,或許就成了。”
“什么條件?”
“給羅成準備一份禮物,然后讓他退兵?”
劉霸道都氣笑了,還要給羅成送禮?
“送什么禮?”
“禮不能少了,否則羅成也不會心動,但也無須太多,不如就黃金三百兩,再送羅成一百匹馬,再加上小道的三寸之舌,定能說明他退兵。”
“不可能,老子憑什么給羅成三百兩黃金,一百匹馬?”這可是一大筆錢,劉霸道再富,也沒這么大方。
“你別說了,老子不可能給羅成送錢的,來人,替我送魏道士,給他十兩黃金做盤纏。”劉霸道本來對這姓魏的年輕道士挺欣賞,覺得這個不安份的道士挺有才謀的,可現在卻失望至極,已經不愿留他了。
“快馬去通知李德逸和格謙兩位當家,讓他們召集兄弟,老子要滅了羅成!”
魏道士見劉霸道根本聽不進他的意見,只能無奈笑笑。
出了劉霸道的聚議廳,接過十兩黃金的盤纏,魏道士騎上毛驢離開。
有些漫無目的的騎著毛驢北上,準備返回家鄉,結果才騎出沒多久,便被突然冒出的幾騎圍住了。
看著他們不懷好意的樣子,尤其是他們身上的皮甲,魏道士眼睛一轉,“幾位應當是羅司馬的斥候輕騎吧,正好,我要去拜見羅司馬,請為我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