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七章 匈奴之變
“嘻嘻。”
“師尊，那…我們幫著您將《醫典》早早整理出來，到時候咱們也能早些去江南。”
“鏡湖醫莊，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想來需要兩三日的整理。”
“也聽冷辛師姐所言，一些師姐、師妹在江南成家了，都有孩子了。”
“咸陽的時候，也采買一些禮物，到時候送過去，西域那些人送的珠寶玉石挺不錯的。”
先行下江南。
自然心意。
然則，留下師尊在鏡湖醫莊整理《醫典》也不好，房羽含笑道，接下來的行程愈發靠近關中。
一切…多有期待。
“她們成家了。”
“你們早晚也要成家的。”
房羽和靈幻兩個因資質不錯，便是被自己留在身邊一直教導，她們…不可能永遠待在自己身邊的。
她們！
也有自己的路。
就如自己一樣，也有屬于自己的路。
“我…我不好說。”
“靈幻接下來…，就看陸先生如何抉擇了。”
“果然如陸先生所言，他接下來要在河西之地、西域之地建功立業，立下一番功勛。”
“其實也不錯。”
“師尊，其實靈幻也同意的。”
“嘻嘻，別撓我…，這可是前幾日…你自己說的。”
房羽拉著師尊的一只手臂，親昵的靠上去，師尊的年歲其實不比她們大很多。
然而，對她們而言，既是師尊，又是母親一樣的存在，有時候…也和姊妹一樣。
師尊和蓋先生那般。
真替師尊高興。
“陸賈！”
“儒家的人，多是表里不一。”
“若然你心如此，將來若是受了委屈，勿要藏著，我端木蓉的弟子，不能夠那樣憋屈。”
“到時候，我一掌直接鎮殺他！”
一左一右兩個弟子靠上來，端木蓉亦是一笑。
西域游歷，有她們在身邊，于自己也是陪伴，也是難得的慰藉，她們的將來…一定要好好的。
自己現在的實力距離玄關不遠了，將來服用一株天材地寶，突破不難，誰若是欺負她們。
自己好好收拾他！
“師尊！”
“沫蘿呢？”
靈幻俏面微紅的看向窗外，那里…沫蘿正在縱馬四周撒歡，一路上，沫蘿的騎術倒是練出來了。
沫蘿！
這個小丫頭…一路上，心思還是明顯的，連她們都看出來了，師尊肯定也有看出來。
“沫蘿。”
“那個小丫頭…，現在還小，無需多言。”
沫蘿那個小丫頭。
她的心思自己當然知道。
自己沒有攔阻。
她現在還小，經歷不多，見到的人也不多，認識的人也不多，等前往諸夏之后，也許，一切自有變化。
“沫蘿，年歲的確不算大。”
“她若是入咸陽，再說一口順暢的諸夏雅言，估計讓別人看到，也很有趣。”
“師尊，咱們前往江南，要不要去南海瞧瞧，聽冷辛師姐信中提起過，她們在南海邊緣待過一段時間。”
“南海那里的天候很是溫暖，雖有一年四季，秋冬卻幾乎不顯，寒冷不在，白雪不存。”
“比起西域、關中，當是迥異。”
師尊既然沒有多言，想來有其道理。
沫蘿。
如今的確不算大。
好好行走諸夏一番，也是不錯的經歷。
“若然前往江南，自然都要去瞧瞧。”
端木蓉點點頭。
江南的許多情形，冷辛她們的書信中都有說道，自己也多有想要親自看看，那般的天候，生長出的藥材當獨特。
“蓋聶先生到時候也會下江南嗎？”
房羽探著小腦袋看向窗外使團一處方位。
“也許會去。”
“也許不會！”
端木蓉亦是不自覺的看過去，前往江南…，在那之前，他和蒼璩的事情當有結果了吧？
希望可以徹底了結。
若然了結不了，隱患和麻煩就會一直存在。
“蒙恬見過安平君！”
河陰城。
北臨大河，支流環繞，要道縱橫，往來客商不少，是九原郡南部一個繁鬧之地。
申時末！
城南五里之地。
上將軍蒙恬親率一支千人隊來此。
“蒙將軍無需多禮。”
“扶蘇…一介罪過之人。”
看著面前恭敬有禮的蒙恬將軍，一路車馬勞頓的扶蘇見狀，不由心間深處沉浮酸澀。
亦是升起陣陣暖流。
匈奴！
不將匈奴剿滅，自己就難以回去了。
自己要在九原之地，一直待著了，要和蒙恬將軍一直待著了，希望…可以將匈奴快快剿滅。
思緒如此，連忙近前數步，將蒙恬將軍攙扶起來。
“公子，諸般事…接下來再說。”
“我在城中已經為公子還有諸位備下酒宴，當接風洗塵。”
蒙恬！
身披蒼云重甲，頭戴黃金紅纓飄揚的黑色鷹盔，披風如火，戈矛如龍，魁梧之軀，柱石之力。
濃眉大眼，神容方正，肌膚多了一絲被風沙侵蝕的粗糙黝黑，雙眸炯炯有神，輝光閃耀。
看著面前的公子扶蘇，神容也是歡喜。
一些事情…自己早有知道。
對于始皇帝陛下的懲罰…也沒有料到。
格外重了一些，徹底剿滅匈奴？身為兵家之人，需要耗費多久剿滅匈奴，自己心中還是有數的。
陛下！
懲罰是否太過了一些。
為此，自己還有上呈密信文書于陛下，以為求情。
陛下批復，自己有這般之心，還不如謀略早日將匈奴攻滅。
一位公子。
接下來長年累月的不在咸陽，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咸陽宮內，其他公子都慢慢長大了。
去歲的東巡，更是公子高隨伺陛下車駕。
“父皇旨意落下，接下來，我就是蒙將軍麾下的人了。”
“自然從之。”
扶蘇一禮。
“公子此言，蒙恬多慚愧。”
蒙恬亦是一禮。
“公子，請！”
旋即，指了指遠處備好的馬匹。
“蒙將軍，近來匈奴是否掠邊？”
跨乘身帶鐵甲的戰馬，此馬…較之諸夏的馬兒高大一些，跨乘其上，視野都開闊不少。
隨行的兵士同蒙恬的兵士匯聚一處，曹參等人亦是馭馬后面跟著。
大半個月的行程，而今終于到達目的地了。
是好事。
也是不確定之事。
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近來不多。”
“如今是春夏之交，北方草原綠洲、牧場繁盛，牛羊馬匹多在生長，匈奴這個時候多在積蓄力量。”
“他們掠邊，多在夏日之后。”
“不過，近來河西那里傳來消息，匈奴之人的痕跡多有出現，我有派遣萬人隊巡查。”
“蓋聶先生正率領西域使團入關中，那些人肯定想要搗亂的。”
“西域貫通，距離帝國真正攻打匈奴不遠了。”
蒙恬旁側應語，一手勒著韁繩，一手指了指北邊以及西側。
“蓋聶先生…西域數年，如今終于回來了。”
“西域七十國！”
“還真是多，都如諸夏數百年前的烽火春秋歲月了，那段歲月，諸夏間的諸侯國也是很多。”
“有蓋聶先生、陸賈先生他們在，縱然有人欲要搗亂使團，怕也是難以成事。”
“勾連西域有成，將軍覺得…何時是戰機？”
蓋聶先生率領西域使團歸來的消息，一路之上，也有聽一些商賈不住提起，聲勢很大很大。
畢竟，足足七十個西域小國。
數量上，已經令人震驚了。
諸夏間，也就春秋歲月可比，后來…諸國攻伐，各有淪亡，便是只剩下幾個稍大的諸侯國。
西域…倒是沒有那樣的事情。
蓋聶先生。
自己也有好幾年沒有見到他了。
當年咸陽宮之時，他也曾教導自己武道。
“從李信將軍那里傳來的消息，一路之上，多有人突襲使團，一開始的時候，還是造成不少損失。”
“后來，好了不少。”
“進入河西兩郡，那些人…就難以施為了。”
“七十個西域小國。”
“西域，還真是一個奇特的地方，那么多的小國，千百年的時間，竟然還是那般多。”
“數百上千人，就是一個小國。”
“數萬民力，就是一個大國。”
“一個個小國雖小，七十個小國匯聚一處，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至于戰機？”
“難料。”
“也許，待始皇帝陛下巡視一次北方之后，戰機就會到來。”
“攻打匈奴的戰機，在于匈奴，更在于諸夏。”
“攘外必先安內，諸夏諸郡…安穩為上，如此，攻打匈奴也會少了后顧之憂。”
使團的事情，蒙恬說道一些消息。
戰機？
黃金火騎兵已經練兵有成，自己其實也在一直等待戰機，如果只是黃金火騎兵同匈奴爭鋒。
自己是無懼的。
就怕…會生出別的事情。
不過，那個戰機不會很遠的。
“如今匈奴實力如何？”
扶蘇頷首。
蒙恬所言的道理，其實自己也有知曉。
父皇近年來一次次巡視諸郡，所為…就是穩定諸郡，穩定天下，大秦國內安穩，其余宵小不為大患。
都可一一收拾。
“匈奴！”
“其力不弱，蒙恬以觀，其國力不遜色諸夏萬乘之國。”
“如今的單于是頭曼！”
“匈奴原本只是北方胡族的一支部族，其力一開始并不強，后來…隨著義渠被滅，隨著趙國武靈王攻略胡人強大部族。”
“隨著燕國對于北胡、東胡的攻伐。”
“許多強大的胡人部族受創。”
“頭曼抓住了機會，壯大了匈奴，將原本存于草原的婁煩、林胡、東胡、犬戎、山戎、大荔等部族一一吞并。”
“尤其許多事情，是在帝國一天下的過程中發生的。”
“那個時候，縱然知道匈奴在不斷壯大，帝國也是無力，山東諸國也是無力。”
“給了匈奴機會。”
“也是因為匈奴壯大的威脅，始皇帝陛下當年派遣我在此地練兵，以為防御匈奴攻略，防止匈奴摻和帝國一天下大勢。”
“數年前，帝國一天下有成。”
“匈奴也徹底一統整個草原部落，大勢有成。”
“頭曼單于一統草原各個胡人部族，以匈奴為尊，再加上諸夏一些人前往，他們也出現了一些左右賢王。”
“左右谷蠡王。”
“左右大將。”
“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等職位，因匈奴強大，那些部族只好臣服，且接受了那些新職位。”
“說起來，和帝國一天下過程中，出逃匈奴的一些山東之人多有關聯，那些人希冀借助匈奴之力，攻擊帝國。”
“他們好有機會卷土而來。”
“匈奴近年來多在休養生息，雖有掠邊，也都不是很大，眼下匈奴國內坐擁控弦之士三四十萬。”
“若然遇到危險，控弦之士更多！”
“兵力上，并不遜色黃金火騎兵。”
“匈奴本就草原中人，擅長騎射，真正的騎兵對戰…不好說。”
“近些年，因蓋聶先生等在西域縱橫勾連那些小國，匈奴也要動靜，也有拉攏一些小國。”
“尤其是烏孫！”
“河西兩郡外的烏孫。”
“昔年，月氏被武真郡侯率兵攻滅之后，烏孫自危，和匈奴多有牽連，卻也不敢得罪帝國。”
“蓋聶先生的使團受到突襲，烏孫國內最多。”
“匈奴！”
“其力很強，欲要攻滅，非一戰可為。”
蒙恬一口氣說了許多。
待在九原這些年，匈奴的事情自然了解清楚。
他們很強。
否則，自己早就上書始皇帝陛下，直接將他們攻滅了。
單單兵力上、戰力上，不遜色黃金火騎兵，欲要一戰而滅，除非匈奴之力弱小，若烏孫等國。
偏生，匈奴非烏孫。
扶蘇公子如今來到這里，欲要歸去，其一便是要徹底剿滅匈奴，數年之內多艱難。
公子也要多知曉一些匈奴的事情。
“非一戰可滅！”
“匈奴。”
“帝國一天下，諸郡之地尚有不平。”
“匈奴，胡人，劣性猶存，匈奴一統整個草原胡族，那些部族難道就心甘情愿臣服？”
“若能游說，分而化之，匈奴自弱，甚至于自亂。”
“將軍，此法如何？”
匈奴！
自己也非不了解，而今聽蒙恬將軍說道如此，心中更明晰。
匈奴！
論起來，和帝國有些相似。
萬乘之國可稱之。
既然帝國有那些麻煩，不信匈奴沒有。
“此法…，其實數年來也有施為。”
“然…受到不小的麻煩。”
“剛才和公子說過，帝國一天下時，有不少山東之人入匈奴之中，那些人親自經歷鬼谷縱橫之事。”
“于那般事情敏感。”
“而頭曼單于做事更是簡單，一些部族有問題，直接將族長乃至于許多直系男子全部誅殺。”
“小孩、女子…賞賜給其余部族。”
“以儆效尤！”
“是以，雖有那般策略，進益不顯。”
“獻策的人，更是被殺！刑罰很…殘酷！”
蒙恬搖搖頭。
嘆息一聲，公子所言之策，數年前，就有人提起過，若可將匈奴內部分化，則匈奴自弱。
如此，自己這里就有機會了。
有一些人可以攔阻，一些人別樣助力。
“還有這般事！”
扶蘇面上有些難看。
想不到事情已經施為，不僅如此，收到的成效…并不太好。
“其實匈奴自身也有不少的麻煩。”
“單單依靠他們自身之力，眼下當陷入麻煩，而諸夏一些人前往，助力極大。”
“尤其還有一些實力強大的武者。”
“據傳…還有超凡脫俗的武者護衛頭曼。”
“似乎還不止一位，根據隱秘消息，因諸夏之人相請，匈奴之人特意搜羅天材地寶。”
“在人跡罕至之地，有所得。”
“強者出現不少。”
“一些不滿頭曼的胡人部族，也曾行過刺殺，因…實力不足，被強者所阻，沒有功成。”
“近年來，匈奴一直沒有大動作，也是如始皇帝陛下一般，正對一個個草原胡族部落梳理，將力量徹底容納。”
蒙恬再次說道一些事。
諸夏間發生的一些事情，匈奴也有。
也并非所有的胡人部族都真心臣服匈奴，是以，有生出刺殺之舉、密謀叛亂舉動。
都沒有所成。
有了那番事情，再想要行之，更難了。
“那些背棄先祖入胡族的人不會連兵家之道也傳入匈奴了吧？”
扶蘇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蒙恬將軍所言…令自己一顆心有些沉重。
匈奴如此，欲要攻滅，豈非艱難。
豈非要耗時很久很久？
匈奴助力。
諸夏之人。
那些人真是該死。
真是當誅！
“不無可能。”
蒙恬沒有確切道出。
實則。
諸夏間的一些兵書，如果匈奴人特意收集，也是能夠收集不少的，當然，也需要兵家之人指點，才能夠明白訣竅所在。
“公子！”
“匈奴雖不弱，但…只要帝國安穩，接下來對付匈奴還是不難的。”
“尤其護國學宮那里多有利器。”
“尤其帝國國力強盛，糧草輜重甚多。”
“就算是硬拼，匈奴也拼不過帝國。”
“長遠而觀，匈奴必敗。”
有覺身側公子情緒，蒙恬連忙再語。
匈奴的騎兵很強，護國學宮那里對于騎兵，也有專門的戰法，完全可用，只要可以大舉攻伐匈奴，會讓那些胡人嘗嘗帝國的厲害。
攻滅匈奴的時間，便可縮短許多。
“護國學宮！”
“父皇這一次東巡…，護國學宮的一些人被整頓不少，連蒙武老將軍…。”
“那些人無孔不入。”
行軍打仗。
除卻兵多將廣。
還需要糧草輜重充足，還需要武器戰備充足且強大，還需要有相合的戰法…。
帝國的確不差。
絕對勝過匈奴。
護國學宮的利器，自己了解一切，的確很強，之所以近年來使用不多，就怕被一些有心之人見到后…特意仿造。
昔年，攻打楚國，便是動用了一些，結果沒多久，山東諸國的一些人就仿造出來。
實在是不得不防。
請：m.ddyue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