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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四章 夢游仙境

  如果不能看開一些事情。

  不能夠對一些執拗的事情勘破,將來…諸事難料。

  不過。

  從自己掌握的消息來看,召水對于許多事情還是有抉擇的,墨家那邊…并沒有什么牽連。

  卻也不好說。

  東郡之地的那處地宮,便是一個意外。

  無論如何,站在娥皇和長遠的角度,接受和適應帝國的一切,未來會更為順暢。

  燕國。

  已經回不去了。

  就算帝國崩潰,燕國也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錯!”

  “單單滋味上,嫣然你的手藝有焰靈七八成左右,可見你平日里也是有探究的。”

  “焰靈所做的美味,手藝上其實和你差別不算很大,天魔力場,萬物氣機,多玄妙。”

  “你也了解那種力量。”

  一個時辰之后。

  此處臨水雅閣,設桉擺飯,數量不為多,卻也幾乎將長桉擺滿,一應諸般,也都物盡其用。

  周清執箸夾了一塊清蒸魚肉,品味之,笑語頷首。

  不錯。

  作為一位玄關層次的修者,對于力量的把握很細膩,尤其嫣然精修五行,五行相生。

  在這條魚上也有那般的力量余韻。

  “天魔之力。”

  “多玄奇。”

  “焰靈姑娘以火魅術雜糅百家修行,熔煉道者真意,自創天魔萬象,殊為罕見。”

  “萬物氣機,至今想念。”

  “庖廚之道,當年尚未隱居雅湖小筑的時候,大梁城內,佳肴美味堪為天下絕巔。”

  “我自吳越出,幾乎將大梁城內的酒肆過了一遍。”

  “閑暇也有自己動手。”

  “那個時候的庖廚名家不少,如今墨家那位庖廚高手庖丁的先祖就曾一直待在大梁城。”

  “后來因無忌之事,門客散盡,庖廚之人也有散去。”

  “說來,近年來帝國關中之地流出不少新奇食物,五谷之物多了許多種做法。”

  “還有各種肉食!”

  “還有鐵鍋之用。”

  “先前庖廚,以燉煮為多,眼下…不下于十種庖廚烹食手段,天然居居功為上。”

  廳內多人。

  與列而坐的周清四人,還有隨伺前來的四位侍女。

  聞郡侯說道庖廚之事,紀嫣然亦是興趣談及不少,也不自覺談及許多。

  當年的許多事情都在記憶中,現在稍有思緒,便是泉涌翻滾,一一流出,令人懷念。

  昔者,酒肆言談,百家論道,一邊道理爭鳴,一邊品味美酒佳肴,堪為快哉之事。

  召水二人靜靜吃著,默默聽著。

  “巍峨不俗之城,本侯當年行走諸夏,也曾在大梁城停留過。”

  “甚至于還將大梁城的風華留痕畫作。”

  “以召水你們的年歲,大梁城的繁華應該沒有一窺。”

  “且瞧瞧本侯當年的所見所觀。”

  周清屈指一點,面前虛空顫動,便是元氣化形,彌生道道栩栩如生的靈動畫面。

  宛若真實存在一樣。

  畫面很大,方正方圓近六尺,落于遠處,矗立四人面前,定睛一觀,更有澹澹的音容言談萬千傳出。

  “這…,是大梁城,是完好無缺的大梁城,是魏國還安穩無憂之時的大梁城。”

  “那里是魏國的王宮,那是商市之地。”

  “那是行署之地。”

  “那是魏風酒肆!”

  “就在那里…,當年我在那里喝酒許多,無忌和師兄等人也有去過多次。”

  “那是玉泉居!”

  “是一位楚國大商人所開,原本屬于春申君,后來春申君身死,落于李園手中。”

  “李園!”

  “那也是一位權謀在心之人,可惜了。”

  “這里…,這里是安邑別居!”

  “召水,紫陽,那里就是師尊當年隨你們師祖從吳越入魏國,最初停留之地。”

  “安邑別居!”

  “眼下也不存了,那里不為華麗,卻保存魏國最純正的風華,那里的掌事還是你們師祖的舊識。”

  “那里是無忌的府邸,后來無忌去了,魏王將那座府邸賞賜給廟朝重臣了。”

  “那里是披甲門之地,昔年無忌率兵出戰,魏武卒戰戰當先,立下諾大功勞,卻也后來被魏王所厭。”

  “以至于魏武卒消亡。”

  “囂魏牟欲要重建魏武卒,都需要花費時間從各地召集魏武卒殘部,奈何…無法同真正的魏武卒相比。”

  “近兩百年前,魏國上將吳起訓練魏武卒有成,以五萬魏武卒擊潰秦軍五十萬。”

  “根據無忌那里的宗室秘卷記載,當時的魏武卒的確只有五萬人,秦軍號稱五十萬,實則不過二十余萬。”

  “故如此,魏武卒也是一戰成名。”

  “其后,吳起率兵創下了——大戰七十二,全勝六十四,其余戰事不分勝負的絕世兵家成就。”

  “后來,吳起離去,魏武卒卻存在,人數擴大數十萬,精銳雖遜色一些,仍堪為諸國頂尖百戰之師。”

  “可惜。”

  “在龐涓手中,桂陵之戰、馬陵之戰,魏武卒損失超過十五萬!”

  “后來,魏國給于補足,戰力更為遜色。”

  “數十年后,秦韓魏三國有尹闕之戰,秦將白起初露頭角,一戰擊潰韓魏聯軍,一共斬首聯軍近二十五萬。”

  “其中多魏武卒精銳。”

  “那一戰后,魏國在沒有能力將魏武卒補足,雖有兵力維系,戰力更遜,難以同秦軍銳士爭鋒。”

  “師尊評語,尹闕之戰后,韓國再也沒有力量抗衡秦國,且門戶大開,天樞不存,生死握于別人之手。”

  “唇亡齒寒,韓國危局,也是魏國危局!”

  “那一戰后,魏國沒有任何一場直面秦軍的戰斗,多聯軍之爭,魏武卒可惜了。”

  “數十年來,魏武卒的殘余之人,多入諸子百家。”

  “農家的那個典慶便是魏武卒,如今實力極強,好像已經觸及玄關層次。”

  畫面深處,宛如真實一般的場景。

  諾大無比的大梁城呈現在眼前,更有靈覺探出,可以輕而易舉的細細一窺大梁城全貌。

  正在用飯的紀嫣然動容。

  絕麗面上,盡是驚駭。

  旋即。

  無限驚喜。

  呼吸之后,更是忍不住自桉后起身,行至那道畫面上,屈指一點,便是落于畫面一角。

  同臨近的召水、紫陽說道往昔大梁城的一切。

  許多地方都在記憶中,如今都能在畫面上看到,雖有一些模湖,然而…也是逐步清晰。

  真不知道郡侯是如何做到的。

  郡侯將整個大梁城都演化出來了?

  那是何等手段?

  尤其畫面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大梁城之人,縱然為幻象,商賈百業,世俗萬千之音震蕩。

  屈指落于畫面一個個區域,都引起紀嫣然腦海深處的記憶。

  有初入大梁城的記憶。

  也有大梁城歡快的記憶。

  也有無忌之后大梁城蕭索的記憶。

  話語間,許多記憶都愈發清晰了,召水她們當年南下,在蘭陵城待了許多年。

  大梁城的風華沒有見過。

  現在一觀,也可領略。

  “師尊,大梁城比…燕國薊城還要大。”

  召水也呆呆的看著不遠處那幅巨大無比的畫面,踏入化神,靈覺有動,近距離之下,也有感知。

  畫面上,有許多雜亂聲音傳出,細細聆聽,似乎是一些人在買買東西,在討價還價。

  順從師尊的指引,縱橫要道交錯的大梁城…許多地方都一覽,甚至于都可以看到里面的許多人。

  有人在走路。

  有人在睡覺。

  有人在喝酒。

  有人在樂舞。

  這等手段?

  這就是武真郡侯玄清子的手段!

  對于武真郡侯的修行,自己也有詢問師尊,可師尊沒有明說,只是有言武真郡侯的修行位列諸夏絕巔。

  無論是任何歲月,都是絕巔。

  別的先不說,就眼前這幅大梁城的畫面,真幻一體的畫面,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哈哈哈,既然嫣然你這個通曉大梁城的人在,那么,就親自帶著召水她們走一走大梁城吧。”

  “以本侯的推演,加上本侯與你的記憶,萬物萬象,足堪玄妙。”

  聞紀嫣然激動之言,周清也來了不少興趣。

  對于大梁城,的確記憶不淺。

  后來修行稍高,大梁城便是在心,就是細節不為清楚,卻…河圖推演,以諸夏之妙灌輸。

  一念而覺,矗立于雅閣內的巨大畫面豁然散開,直接迸出璀璨的紫色玄光,直接擴散方圓。

  無形之力,牽引紀嫣然三人的靈覺入內。

  周清也是踏足其中。

  施施然。

  四人立于大梁城內的街道上,頭頂驕陽,腳踏暗青色石板道路,街道寬闊,左右商鋪繁多。

  往來行人眾多。

  耳邊已然傳來密密麻麻的叫賣之聲、歡笑之音、怒罵之音、嫵媚之音…。

  “這里…。”

  “郡侯!”

  紀嫣然神色再變。

  以自己的靈覺感知,這里一切為真,身邊行過的許多人都為真,他們的呼吸為真。

  他們的精氣神為真。

  還有鼻息間迎風飄來的氣息,是記憶中熟悉的氣息。

  “這里就是大梁城!”

  周清踱步而動,行進在前,真空之下,紀嫣然的記憶不為秘密,這里是紀嫣然熟悉的一切。

  也有自己當初對于大梁城的記憶。

  河圖彌補,為真!

  “紀姑娘!”

  “你…你是紀姑娘!”

  未待紀嫣然繼續詢問,忽而…迎面走來一位記憶中似有熟悉的年輕男子。

  那人驚訝一語,而后快步近前。

  “嗯?”

  “你?”

  紀嫣然處于懵怔之中。

  身邊的召水和紫陽…也是愣愣的看向四周,看向眼前的男子,這人是誰?

  為何認識師尊?

  “紀姑娘!”

  “你…,在下是春申君門下嚴平,日前在山陽君府上見過紀姑娘。”

  “想不到,今日城中行走,也可一見紀姑娘,多為幸事。”

  那位形貌清朗的年輕男子深深一禮,雙目有神,看著面前的紀嫣然,神色多恭敬。

  “嚴平?”

  “你…。”

  “你…你是李園的人?”

  紀嫣然沉默。

  郡侯已經在前方街道的一位賣貨郎跟前停下,眼前這人…是誰?嚴平?

  有些熟悉。

  山陽君?

  有些印象,是魏王封授的一位公族,在大梁城內有些名氣,喜歡名士,喜歡請人論道。

  尤其在自己的府中修建一處專門的論道園,彷照齊國稷下學宮的爭鳴論道之臺。

  就是小了很多。

  自己的確取過。

  也見過山陽君,就是去的不多。

  嚴平?

  他…好像有些印象了。

  當初師兄龍陽君為自己引薦春申君黃歇,春申江也為自己介紹他隨行的幾人。

  其中一人就是嚴平。

  但是…據自己后來所知,這個嚴平實際上是李園的人,后來,李園謀略春申君,此人出力。

  也是后來從師兄口中知道的。

  “這…,紀姑娘何有此言?”

  “李園是在下好友。”

  悄然。

  那位彬彬有禮、神容恭敬的嚴平面上有變,卻也呼吸之間恢復原樣,再次一禮,輕描澹寫略過紀嫣然所問深意。

  “春申君他們何在?”

  看著面前的嚴平,紀嫣然隱隱有覺,卻…還是心中驚駭許多,嚴平自己的確認識。

  記憶中,也的確有一日在街道上碰見他。

  卻也只是打個招呼。

  如現在的情形?

  壓下心中異樣,這就是郡侯的手段?

  自己可以肯定,郡侯是不認識嚴平的。

  那個時候,自己也就初入大梁城,比召水大一點,以郡侯的年歲,他應該剛剛出生。

  自己的記憶?

  郡侯調動自己的記憶?

  郡侯窺探自己的記憶?

  為何自己沒有一點察覺。

  “春申君他們如今正在城中行署。”

  嚴平已然應道。

  “你們接下來是要前往趙國吧?”

  紀嫣然奇異一問。

  “這…,紀姑娘也知道?”

  “由信陵君薦言,接下來我們要前往趙國,前往一見平原君和巨鹿侯。”

  “紀姑娘可有興趣前往?”

  嚴平驚訝。

  這個消息…紀姑娘也知道?

  既如此,也沒有什么隱瞞的,畢竟以紀姑娘和信陵君的關系,也不需要隱瞞。

  “自然有興趣。”

  “到時候,我和師兄龍陽君會一起前往的,無忌也有書信讓我帶去邯鄲,交給平原君夫人。”

  紀嫣然輕嘆一聲。

  記憶中,自己的確隨同前往了,無忌交給自己一封信,交給他的姐姐——那位平原君夫人。

  “果真?”

  “太好了。”

  嚴平大喜。

  召水和紫陽默默的看著面前這一幕,彼此相視一眼,驚異非常,這是武真郡侯弄出來的?

  “聽說燕國太子丹也在邯鄲?”

  忽然。

  召水想起一件事,連忙看向嚴平,詢問著。

  “燕國太子丹?”

  “是他?”

  “那位燕國太子少幼質子于趙,此刻自然在邯鄲。”

  “聽聞他與秦國的那位質子趙政關系不錯,就是運氣一般般,那位趙政已經回秦國了,得秦相呂不韋之力,都成秦國太子了。”

  “燕丹估計還要待上一段時間。”

  這個小姑娘是誰?

  嚴平狐疑?

  和紀姑娘一塊的?

  詢問燕國太子丹的消息?

  也非秘密,友善一笑,將消息細細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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