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隱患
萊克斯企業集團的專人辦公室內，汪達爾·薩維奇也正襟危坐，聽著萊克斯講述他過去的故事。只有萊克斯講完這個故事，汪達爾·薩維奇才能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為什么作為萊克斯母親的萊蒂西亞·盧瑟會跟天啟星合作，且還要越過自己的兒女，這一切都不合理，包括把萊克斯丟到天啟星當成達克賽德神格實驗的一部分。
喝了一杯酒，萊克斯的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再一次回憶起他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我想我的出生，我的父母你已經調查過了，萊昂納多·盧瑟和萊蒂西亞·盧瑟。所以關于我出生之前的故事就不用多說了，你都清楚，說說我出生之后，萊娜出生之前的故事吧。”
“是的，這才是我最感興趣的部分。”
萊克斯點點頭，也在那繼續說道：“我的出生正如你調查的那樣，很簡單，在我父母各取所需的情況誕生下來的。只是當我在三歲時，第一次表現出我不凡的智慧后，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做了什么，我把家里壞掉的電視拆開，重裝了回去，去掉了幾個不需要的部件，加入了一些我覺得該加入的東西，把它優化了。”
聽到萊克斯第一次表現出自己超絕智慧時的描述，汪達爾·薩維奇也很配合吹了個口哨，因為這聽起來是挺酷的，對于一個三歲的小孩來說，這是上天賦予他的禮物，讓他與普通人與眾不同的標志。
“是的，就是你這個表情，我父母在看到我表現出遠超于同齡人，甚至一般人的智慧后，原本沒有任何感情維系的夫妻生活也因為我變得活躍了起來。他們都很清楚這樣一個天才后代代表著什么，只要我成年，并且保持這樣的狀態，我父親所締造的商業版圖擴大的規模只會超出他的想象，所以，你應該很清楚接下來我會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吧？”
薩維奇點頭。
“所有最好的資源都會在你身上傾瀉，不管你是否能夠接受得來，你的父母都會這么做。”
對于薩維奇的回答，萊克斯也表示肯定。
“是的，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在我表現出超凡的智慧后，我很多表現也與同齡人不同，怎么說呢，就感覺很早熟吧。那些被我父母填鴨式教育灌輸到我腦海里的知識，無論是哪個方面都能被我所理解，那個時候我對于整個世界的認知，都是來源于書籍和私教的講解，并沒有親身去接觸過。
即使是這樣的填鴨式教育，我也只是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完成了我父母給我安排的所有課程，他們原本以為這些課程能支撐我到上小學的，但我超額完成了，在我五歲的時候。”
“了不起，不愧是世界最聰明的人。”
“是的，很了不起，可那個時候的我并不知道，這只不過是我苦難人生的開始罷了。所有能教的，能學的已經被我學完了，剩下的就是得靠我自己去領域，去延伸，但這個東西不是說來就來的，得需要一些實踐。可我的父母也在這點上發生了分歧，我的父親將我當做珍寶，一直將我保護在莊園里，很少出去見人，他害怕他那些商業競爭對手會對我做點什么。
而我的母親，則是想把我展現給這個圈子里的上流人，讓他們知道她有一個多么天才的兒子。所以我父母之前活躍的婚姻也出現了裂痕，開始吵架，動手，每次吵完架后，我的父親都會飲酒，他是一個酒品相當差的家伙，每次他一喝多，就會動手，打我母親，然后對她施暴，嗯，在他的說法中，我母親是他的合法妻子，丈夫要求妻子進行夫妻生活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算施暴。”
聽到這里，薩維奇腦海中關于萊克斯父母的形象也建立起來了，男的是個酒后亂性的混賬玩意，女的話有點小虛榮，但目前來看并沒有太多失格之處，但這跟與天啟星合作的形象不搭，至少在薩維奇看來，跟天啟星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外文明合作，本身你也得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才行。
而萊克斯關于自己父母的故事還在繼續。
“每次對我母親施暴后，還沒有發泄夠的父親就會來到我面前，抽出皮帶，開始將他那些道理灌輸到我腦海里，通過皮帶抽打的方式。呵，我那個時候只是個五歲多的小屁孩，就算聰明，天才又如何，在成年人面前，我無處可逃，也不知道為什么逃跑，我不是他們的希望嗎？他們用來宣揚自己名聲的掌中寶嗎，為什么我要挨打？連個理由都沒有。
我的父親只會在那里跟我說，你是獨一無二的，是萬里挑一的，你注定要凌駕于眾人之上，成為人類的領導者，而我，是你的父親，沒有我，你不會誕生，也不會有這樣的天賦，所以你得記住，記住我所說的一切，不能忤逆我的話！他就這樣不斷重復這些他自己僅能想到的話語，不停的抽打我，無視我的哭喊，哀求，不厭其煩的問我記住了沒。
我每回答一句記住了，他就打我一下，狠狠的打，打的我遍體鱗傷。”
說到這些屬于自己的過去時，萊克斯的表情也變得猙獰，扭曲，這些他從未告訴給他人的記憶一直都存放在他腦海里。以他的智慧，記憶力，根本忘不了，只會被當做埋藏在記憶深處不愿去打開的盒子。每一次打開，他的心情都會變得很糟糕，而當他心情糟糕的時候，就會有人遭殃。
“那你的母親呢，她在里面扮演著什么角色？”薩維奇也追問道。
而萊克斯聞言也是一笑，笑的有些凄然。
“我的母親？哈，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比我父親這種自以為是的粗暴施教行為。每次她都會拖著被我父親蹂躪過的身體，走到我身邊，抱著我，陪著我一同哭泣。然后說道，我可憐的萊克斯，一切都會過去的，你要記住，媽媽現在所受的苦都是為了你，你要記住你父親的話，他是對的，你注定凌駕在所有人之上，包括你父親，只是你還需要時間去成長。”
薩維奇啞然了，他的確沒想到萊克斯的母親這招更狠，直接賣慘，對于母親，孩子天生都會親近，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看到自己母親與自己受著同樣的傷，共情心理的作祟會讓其更認可自己母親，依賴自己的母親。薩維奇都能想到萊克斯那段童年時光是如何度過的。
父親的鞭打，母親這種賣慘，兩者結合在一起給他所灌輸的三觀是扭曲的，尤其是在這種完全沒有接觸到外界，與同齡人有所溝通的情況下，這樣成長起來的萊克斯不長歪才有鬼了。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十年，一直到我上了初中才有所改變，因為那個時候，我的妹妹，萊娜出生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我，在初中的時候就是一個被孤立的家伙，因為除了成績好我其他的都不會，不懂得怎么跟人交流，溝通，懦弱，膽小和扭曲，可這個時候，萊娜的出生改變了我，讓我開始有了一些屬于我自己的想法。”
在說到自己妹妹時，薩維奇也注意到了萊克斯表情的變化，與剛才談論到自己父母不一樣的變化，簡單來說，就是整個人都變得陽光起來了，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甜蜜的事。
“你不懂那種感覺的，薩維奇，當我看著在搖籃里沉睡的萊娜時，我就有種感覺，我的妹妹會跟我一樣的聰明，一樣的與眾不同。在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也開始恐懼了，因為我害怕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會在萊娜身上重演，那樣的話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我怎么可以讓我的妹妹遭受這樣的痛苦，你說是吧，薩維奇。”
“所以你開始跟你父親唱反調？”
對于薩維奇的猜測，萊克斯搖頭。
“我都說了，那個時候的我懦弱，對于我父親的恐懼多過憤怒，怎么可能去唱反調，我只是變得更加孤僻，每天一放學第一時間就是回家看著萊娜，照顧她，不想她受到我父母的影響。但那個時候，我的父母早就在這樣日復一日的爭吵中貌合神離了，我的父親成天不歸家，我的母親也在他日復一日的施暴中放縱了自己，開始在外面找男人，但他們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依舊在外界扮演著夫妻，恩愛的夫妻。
直到我們一家四口在去斯摩維爾小鎮視察屬于我們的企業時，與克拉克的相遇改變了一切。”
聽到這里，薩維奇也有些不淡定了，因為他沒有想到萊克斯跟克拉克的交集有這么早，早在克拉克還只是克拉克的時候，他們就認識了。
“呵，看來你也不是什么都調查的很清楚嘛。”萊克斯看著薩維奇那驚訝的表情，也是調侃了一句，這才繼續說道：“那個時候萊娜已經三歲了，跟我差不多，她也表現出了優異的天賦，我的父親也在計劃怎么將教育我的方式用在萊娜身上，只是還沒等我父親實施，那趟斯摩維爾小鎮之旅，就改變了他的認知。
發生了一場簡單的交通意外，我們一家四口掉到了河中，基本上就是等死的命了。然后，他出現了，用條紅圍巾蒙住鼻口，輕而易舉就將整輛車從河中抬出，舉著我們一家四口飛了起來，落到橋上，然后只是朝我們擺了擺手，就飛走了。”
“這成了轉折點？”
薩維奇還是沒明白過來，克拉克的一次救人之舉，怎么就成了萊克斯一家命運的轉折點了。
“是的，轉折點，意外發生，斯摩維爾小鎮肯定是去不成了，回到家里，我的父親深受打擊。他看著我，再一次抽出皮帶抽打我，羞辱我母親，說我母親在外勾搭男人的破事，因為他覺得，我所表現出來的智慧超群又如何，在這種意外面前，我跟他一樣，都只是在等死，沒有一點作用。而他，那個救了我們一家的人，可以輕松化解掉一切危機，我的誕生，更多只會成為他的陪襯。
他那酗酒多年，被酒精泡著的大腦已經跟他搖搖欲墜的商業帝國一樣壞掉了，不懂得思考中間并沒有什么必然的聯系。他只是在那里不停的抽打我和我母親，在那發著酒瘋，而我只能將萊娜抱在懷里，不斷承受著他的鞭打，生怕萊娜的哭聲會引來他的怒火，而我的母親，則像一個瘋子一樣跟我父親廝打在一塊。
她也在那罵著我父親，說他辛辛苦苦到頭來一切都是一場空，生意場是這樣，與她的感情是這樣，就連自己兩個子女培養了那么久，也是一樣只能當個別人的陪襯。就如同家族名字一樣，盧瑟，永遠只是失敗者（loser）！”
薩維奇沉默的聽著這一切，關于萊克斯的過去，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也不得不說萊克斯的父母腦子的確不咋地，竟然會因為這樣的破事而變得歇斯底里。這樣想來，對于萊克斯與克拉克作為超人時的爭鋒，也就說得過去了，不單單是因為理念的問題，也是被影響的。
萊克斯想要打敗超人也是為了證明自己并不是所謂的超人陪襯，他是萊克斯·盧瑟，世界上，宇宙中絕無僅有的存在，能夠打敗超人的地球人！
“所以這場由他引起的家庭爭吵最后是什么結果？”說到這里，薩維奇也覺得自己接近了真相，在那追問道。
而萊克斯也只是看著薩維奇，沒有說話，但薩維奇也不是傻子，前面的鋪墊，轉折都足以說明最后的結局是什么了。所以，他也替萊克斯把答案說了出來。
“你殺了你的父親，是吧，萊克斯。”
萊克斯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薩維奇對這樣的結果也沒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換作是他，這個父親可能死的更早。
“是的，我殺了我父親，在他與我母親扭打的過程中，我只是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那肥碩的身軀就從樓上滾下去，磕破了腦袋，躺在地上死掉了，我母親則是見證了這一切。”
故事到這里告一段落，萊克斯不再講述關于自己過去的故事，但薩維奇還是覺得不對勁。這跟萊克斯的母親成了天啟星合作伙伴有什么關系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父親死后，警察來了，但是我母親配合我，一塊處理了現場，偽造我父親酒醉之后失足摔死的情況。他當時也的確是飲酒過多，摔死也很正常，所以這件事就這么結案了。但在那之后，我只不過是從一個魔窟掉入另一個魔窟罷了，因為我有把柄在我母親手上，我也開始按照我母親的指示，將我父親之前搖搖欲墜的商業集團重新挽救了回來，而我母親，也成了當時的一把手。
之后，我的母親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瘋狂癡迷著所謂的超人類，在滿世界尋求這樣的存在。依靠著我挽救的萊克斯企業，用著資源尋求著一切。我不知道她為什么如此，但當時的我并沒有想去忤逆我母親的意思，對于她所做的一切，我也只是聽之任之，同時，也負責照顧萊娜，培養她，撫養她長大。
說起來，也真是多虧了萊娜的出生，因為她，我才沒有變成一個心理扭曲的瘋子，雖然的確在很多事上偏激了點。但至少，我算是走出了我父母給我留下的陰影。之后的事，就很簡單了，我不知道我母親在這些年癡迷超人類事上做了什么，但我想她通過了某種手段與天啟星取得了聯系，你我都清楚，天啟星不是在現代就造訪過地球，在古代的時候，他們就來過了。”
薩維奇沉默，因為萊克斯沒說錯，當時還作為帝王的他領導著軍隊與達克賽德干了一架，不過結局不用多說，他敗了，簽訂了屈辱的協議這才讓地球存在到了現在。
“還是不對，如果你沒說謊，我也理解你為什么會被流放到天啟星，但是你的妹妹，萊娜她不可能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就算她當時還小，但印象肯定是有的，可我并沒有從她身上看到與你一樣的性格，哪怕是保護，你也不可能做到這么完美。”
萊克斯對于薩維奇這種追根究底也是無奈，嘆了口氣道：“你非要盤根問底才甘心嗎？很簡單，我對她進行了記憶洗腦，給她重新編織了一段虛假的，但又帶著幾分真實的記憶，給她構建了一個完美的童年，我不想那些發生在我身上的悲劇，影響到她未來的成長，這就是事情的真相，這就是為什么我加入光明會，卻又不斷背刺你，而且還被流放到天啟星的原因，滿意了？”
說到這里，萊克斯也不耐煩了，但薩維奇依舊是不依不饒。得知了之前的真相是一方面，他來此，獲取真相也是為了給萊克斯警告。
“滿不滿意我說了不算，你得問你母親，她接下來要干什么，如果她現在還跟天啟星聯系的話，月底克拉克的就職儀式，你認為天啟星會一點動作都沒有？”
聞言，萊克斯也是一愣，因為他清楚薩維奇不是危言聳聽，以自己母親現在被扭曲的性格，做出什么樣的事都有可能。
“你有我母親的線索？”
“這份報告，你看一看吧。”
將一份檔案從自己懷里取出，丟在了萊克斯桌上，而看著這份報告上的描述，萊克斯的心里也咯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