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國際中學的金色校名清晰亮眼,刻在門口最顯眼的位置上。
紐約學校不少,以至于除了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公立、私立名校,其他中學大多都需要為生源而發愁,像葉冬青讀的這種不入流學校,學生大多是有色人種,華裔最多,其次就是黑人,白人學生反而少見。
美國的種族分歧嚴重,孩子們從一出生就能接觸到,一座社區的黑人或者華人數量變多,那么白人家庭多半不愿意過來,還會慢慢搬走,造成白人居民流失。
同樣的事件也發生在學校當中,家長們將白人學生所占比例,作為衡量一所學校是否高端的標準之一,像曼哈頓國際中學這種白人學生只占百分之六,而黑人學生則多達百分之三十七的學校,輕易就會被貼上“垃圾學校”的標簽。
為了防止被有色人種打擾,白人們還默認了一套潛規則,他們會將房價和學費價格拉高,高到讓普遍較窮的有色人種花不起錢,這樣可以避免接觸到他們。
如此一來地產商和各類機構賺到錢,而消費者們又得到了“高端”所帶來的滿足感,屬于雙贏。
高中好不好,對葉冬青而言并不重要。
等到以后人們只會在意高等教育學歷,在意某個人是不是有錢、有實力,誰會管在哪讀的高中?一旦獲得成功,貧窮的出生也會變成白手起家、能力十足的證據,社會本就是如此現實。
和其他學生們一起進入校園。
已經離開這所學校那么久,今天居然又回來了,還是以十二年級的學生身份,葉冬青覺得有趣。
十多年沒接觸課本上的知識,隨著時間流逝,他還有些印象,但不深刻。抓緊時間復習一段時間,通過SAT、ACT測試拿個高分應該沒大問題,對他而言常春藤盟校并不遙遠,腦袋比常人好用得多。
記憶中,假如不是沒錢念大學,又因為高校種族配額制度沒拿到全額獎學金,其實兩三年前就能去大學念書了,葉冬青早已學完這些課程,苦于沒有家長照顧,幫忙指出明路,一來二去拖到現在依然讀高中。
ACT和SAT,都屬于美國高考的一種,也是評定獎學金的重要標準,兩種一起考,選擇學校的范圍能更大些,如果都拿到不錯的分數,被錄取的可能性更高。
其實先前考過兩次,他有一考試就緊張,緊張就想上廁所的壞毛病,成績都不是太好,上一般名校足夠了,想進入全球TOP10的最頂尖學府還稍稍差了些,因此這回打算重新考。
“高校種族配額制度”,則是指包括耶魯、哈佛、哥倫比亞等美國名牌大學,都在執行的一種制度,不看學生成績究竟如何,反而通過膚色來劃分入學名額。
這就使得不少成績非常出色的亞裔學生無法被錄取,反而成績很差的黑人、墨西哥裔之類的學生,能夠通過劃分出來的名額,輕松進入頂尖大學。白人學生同樣因此獲益,他們總能得到最多的入學名額,“白人至上”的精神在社會方方面面都有所體現。
報紙上寫到過,有位華裔學生從芝加哥大學畢業時,學績點只有三點一,MCAT分數三十一,以亞裔身份申請醫學院時屢屢被拒,無人問津。
他抱著惡作劇的想法,剃了光頭,加入黑人學生會,在申請材料中稱自己是黑人,并且對自己的富裕家境毫不掩飾,寫了自己在芝加哥大學上學期間沒有任何獎學金。
亂寫了其他資料,說自己母親是醫生,父親是建筑師,通常這些因素會降低白人和亞裔進入名校的機會,這些職業缺乏社會影響力,非常普通。
結果,扮成黑人的這家伙獲得了哈佛大學、哥倫比亞大學等十一所美國名校的面試機會,并最終如愿以償自費進入一家著名醫學院,很諷刺不是么,說是平權,結果造成了更大的不公平。
葉冬青后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孤兒身份,同樣成為頂級名校將自己排斥在外的理由,如果有一位當法官,或是律師的父母,結果多半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美國這地方,從來都不是天堂,對目前既沒錢,又沒勢的葉冬青,更是黑暗到可怕,有錢人捐樓捐錢就能輕松送孩子去上學,而他…哪怕成績更好也會被無情擠掉。
規則如此,早已過了憤恨不平的心理年紀。
上名牌大學算是執念,又是他為未來鋪路的墊腳石,這輩子成功的希望會大許多,葉冬青不打算按常理出牌。
上第一堂課時候,一直在琢磨如何包裝自己,包裝成名校喜歡的樣子,忽然想到納什老師,想著要是拿到現任紐約市長邁克爾·布隆伯格先生的推薦信,那就再好不過了。
只要成績足夠好,約翰·霍普斯金和哈佛大學會錄取自己,它們是布隆伯格市長的母校,而哥倫比亞大學位于曼哈頓,同樣會給市長一個面子。
當前擺在面前的重要事就這么兩件,上學和賺錢,后者更加重要些。
再然后,還得抽空去找一個人,先前沒幫到她太多,算算時間這年代還來得及,葉冬青對此感到高興。
腦袋聰明有聰明的好處,花了幾堂課時間開小差,葉冬青回憶起了絕大部分試卷題目。
他報了即將在十月份最后一個周六舉行的SAT測試,時間是二十六號,二十五號則有ACT考試,有些題目記得,有些不記得。
如果不出意外,考試試卷應該還是相同的,一下子縮小考試范圍,復習起來更加輕松。
抽煙、喝酒、疲勞,三十歲年紀的腦袋,沒有十八歲這年好用,記憶力還處于最旺盛時期,書本上的知識看一遍就都被葉冬青記住,趕在月底之前應該能全部復習完,寫作題目還記得,需要提前練習幾篇。
一旦考出個好成績,再去找納什老師幫幫忙,進入名校多半十拿九穩,在老師那枯燥的嗓音中,他坐在教室邊上復習著課本,張嘴打個瞌睡。
聽見轟鬧聲時候,側頭往的樓下看去,二樓窗戶倒映出葉冬青的臉,他見到一位挺熟悉的少女,驚奇片刻后會心一笑。
突然記起,自己沒變成花花公子之前,倒也純情過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