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泡沫危機剛過去不久,全球損失數萬億美元,整個產業如今依舊處于低迷狀態。
在紐約華爾街,損失數十、數百億美元的機構到處都是,提前察覺到不對勁,及時全身而退的幸運兒也不少,他們賺到盆滿缽滿,看了好大一場笑話。
從九十年代中期后,一直到幾個月前,股民們談論最多的就是互聯網產業,這是個剛誕生沒多少年的新產業,成功造就出一大批知名億萬富豪。
可惜經歷過一場狂歡盛宴之后,納斯達克證券交易所經歷長達幾個月的下跌,留下了滿地雞毛,最近納斯達克指數只剩下一千一百多點,而在去年三月十號,這個數字是五千零四十八點六二,盤中甚至升到過五千一百點以上。
納斯達克指數下跌三千九百多,換來的是無數科技公司破產、股票和投資機構損失慘重,寒冬早已經到來了,最近一段時間,在這2002年年底的十月份,硅谷那邊無數高科技公司的管理者們,大多在考慮同一個問題——如何活下去。
一個互聯網產業,體現不出美國的整體經濟面貌,畢竟互聯網泡沫崩塌帶來的影響,還不如去年的911事件影響大。
上個月剛在紐約,舉辦過一周年悼念活動,跟人們想象中不同,從2002年前三個季度的經濟運行軌跡看,美國經濟盡管復蘇力度不大,勢頭不強,經濟復蘇與股市下跌相伴隨,而且存在著眾多不穩定的因素,可終究還是步入了坎坷的復蘇之路,沒有像許多人所預測的出現“兩度衰退”現象。
總而言之,春天的跡象開始出現了。
有個年紀輕輕的小家伙,正在華爾街街頭走著,手里拿瓶啤酒,準確來說是裝在可樂瓶子里的啤酒,因為還不到可以合法喝酒的年紀…
2002年。
混亂的地方很多,美國本土一如既往的安全著,尤其是在紐約,這里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國際化都市,沒有之一。
高樓大廈一棟接著一棟,新老建筑并存,各有特色。街道上還算干凈,小巷里則存放著不少垃圾,下水道里的老鼠數量比人還多,人們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葉冬青最近挺高興,他認為自己來到了個好時代。
那晚明明從樓下跳下去了,但睜開眼睛之后,卻發現自己正睡在記憶中很熟悉的小房間里,往事的種種恍若隔世。
如今才十八歲,還在念高三,沒有太多煩惱、沒有被下毒、同樣也沒有多少錢,他搞不清究竟為什么會這樣,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也像是死后重回過去。
這不是他擔心的事,反正能夠繼續活著,已經讓他非常高興。
葉冬青記得最近的事,剛跟身為姑姑和姑父的可惡夫妻倆徹底鬧翻,剛滿十八歲就自己搬了出來,記憶里只在那個破舊小房子里住了五個月,而早晨找到的合同告訴他,自己上周才搬進去。
清晰感受到時空錯亂,無論是性能可憐的IBM筆記本電腦,還是功能單一的諾基亞手機,就連路上行駛而過的丑陋汽車都在告訴他,如今真的是2002年。
很難想象,在距離華爾街不遠處的地方,就是一座破落臟亂的唐人街,葉冬青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長大,對周邊街道十分熟悉。如果說華爾街億萬富豪云集,那么生活在唐人街里的窮人們,則宛如下水道的老鼠,屬于曼哈頓最著名貧民窟之一。
不得不說是個莫大的諷刺,一提到曼哈頓,人們腦袋里就會浮現出無數高樓、百老匯、有錢人、中央公園、錢,可誰會記得一群收入不高的窮人們,還在這片物價驚人的地方苦苦掙扎呢?
唯一讓葉冬青覺得遺憾的是,自己回到了2002年,而不是1996,那一年他父母因為意外去世了,死后得到大約三十五萬美元的賠償,姑姑家人用這筆錢租了套稍微好一些的房子,從唐人街貧民窟里搬了出去。
當時年紀太小,法律規定由親人代為撫養,葉冬青一直覺得他們倆之所以同樣收養自己,主要是為了那筆錢,而不是出于親情之類。他們也有孩子,一兒一女,在這壓力巨大的曼哈頓生活,偏心是肯定的,比如親生的孩子被送到私立學校讀書,葉冬青只能上垃圾公立學校。
可笑的是,哪怕來到這種學校念書,他的SAT模擬測試分數,依然比那兩個孩子好。對于同齡的表弟,葉冬青厭惡至極,對于性格很好的表妹則沒有太多怨言,在家里能幫他說話的,就只有那位叫做丁甜的小表妹。
回想當初為什么鬧翻,或者說上周為什么鬧翻,貌似是因為他們不僅不愿意為他支付學費,反而想讓葉冬青將自己打工賺到的錢拿出來,供表弟去讀大學,多可笑的邏輯。
跟姑姑和姑父和好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經搬了出來,自然沒必要在搬回去,美國這邊十八歲后獨自生活的年輕人比比皆是。
一個人反而輕松自在,他懶得去花心思應付無聊又可惡的親戚,此刻走到熟悉的地方,抬起頭往上看。
站在路邊駐足,面前是一輛勞斯萊斯敞篷Corniche,死前葉冬青也有一輛勞斯萊斯,只不過是2017款的幻影,按照時間來推算,被寶馬收購后的第一款幻影應該還在研發當中。
他看的不是車,而是馬路對面的那棟樓,感覺好像前幾天自己還在里面擁有一整層辦公室,從窗戶往下就能看見華爾街標志性的大金牛,然而腦海中的理性卻告訴葉冬青,在這個年代,自己還沒有買下那層樓。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名字有點眼熟,接通后對面男人聲音傳出:“利奧,你怎么沒來上課?難道你忘記了今天還要上課,明天周一才開始放假,如果不打算過來了,我可以幫你請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