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字營!”
“喝!喝!喝!”
當那陣排山倒海般的聲音在夜空之中回蕩之際,蘇敬山聽聞齊喝聲,頓時感覺全身上下如同墜入冰窖一般。
“鎮字營?傳聞中狂浪席卷而不崩的那支鐵軍?嘶~劉策!你居然把它帶到了幽州?難怪你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原來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啊!”
蘇敬山在馬背上得知來者正是去年血戰巫山鎮的鎮字營時,臉上這表情是又驚又怒…
然而,現在的局面卻是異常尷尬,蘇敬山的軍隊經過與董、陸和地方官兵的兩場血戰后,已有近千人的傷亡,而且剩余的各個都疲憊不堪,能不能突破那支緩步行來的鐵軍重圍現在還是未知之數。
黑暗中,鎮字營終于印入了蘇軍士兵的眼簾,火光照耀下只感覺一片寒光凜凜,甲葉激晃的聲響令他們心頭齊齊為之一顫,強烈的不安如同瘟疫一般在他們周身蔓延。
“轟!”
整齊的巨響在官道之上回蕩,幾個眼尖的蘇軍士兵望去,頓時臉上露出十分難堪的表情。
因為眼眸所見的是一整排高過兩米的擼盾,盾牌間隙處一條條粗長的錐形長矛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密密麻麻的令人心膽俱裂。
“這怎么打?沖過去被長矛扎死,不沖他們逼近還是死,箭矢又耗盡了,這…”
第一次,蘇敬山以及殘余的親衛面對這種鐵甲大陣,齊齊冒出這種絕望念頭。豆大的汗滴從蘇敬山的臉頰滑落,悄聲無息地印在塵土上,只揚起一道微不可察的輕灰…
“白悅在此,汝黃敢可有膽出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白悅帶著由陸元嶺湊齊的一百死士,直接繞開追兵,策馬來到宛平城下在距離一箭距離之時停了下來,對城樓上的黃敢大聲挑釁。
黃敢聞言,對城樓下的白悅不屑地笑道:“哼,哪來的黃毛小兒?膽敢老子面前耍威風?來人,去把這家伙人頭取來!”
“遵命!”
很快,城門打開一角,從內中猛地沖出十幾名士兵,舉槍揮刀,二話不說就嚎叫著向白悅殺去。
“來的好,看我百步穿楊!”
白悅見十幾人向自己沖來,沒有一絲慌亂,立刻從馬鞍之上取過一把五石弓拉開滿圓,連搭三支羽箭與勁弦,精冷的寒眸死死瞄準黑暗中的奔跑的身影,忽的一松弓弦…
“嘣~”
“咻~~”
“噗噗噗~”
“砰砰砰!”
但聞黑暗中三聲箭鏃進軀清響,伴隨著一陣倒地重壓,連慘叫都未半點聽聞,三支羽箭盡數沒入目標咽喉。
一箭斃殺三人,白悅手中鐵胎弓一旋,弓身踩在腳上,再次搭上五支羽箭,待身影靠近猛地抬腿迅速對準目標,然后拉弦、松弦、繃弦,一氣呵成。
“噗噗噗噗噗~”
“砰砰砰砰砰~”
飛速旋轉的五支羽箭,準確無誤的全部射中黑影,與之前一樣,五聲清響,帶起幾點液體在空氣中飄散,慘叫都不曾聽聞只感覺有軀體倒地聲響傳入耳畔。
“駕~”
二次得手后,白悅一夾馬腹,手中鐵胎弓快速戳回背后,手持鞍前橫放的銀槍,迎著剩余三名士兵殺了過去。
月光之下,白馬銀槍如同一片移動晶玉散發著奪命的銀芒,在戰馬靠近那幾名士兵瞬間一個錯身…
白悅手中銀槍一甩,帶起一片赤色風暴,借助槍勢對準一個個黑影輕輕一點,頓時五名士兵只覺得咽喉一亮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嘶,這家伙,好俊的槍法,好厲害的箭術,為何我不知道幽州還有這號人存在?”城樓上時刻觀察著墻下一舉一動的黃敢,見幾個呼吸之間,十幾名士兵都斷絕了生機,頓時驚的不知所措。
“好!”
眼見白悅如此神勇,身后策與馬上的一百死士齊齊叫好,士氣一下旺盛到了頂點。
白悅舉槍對準城樓之上大聲說道:“黃敢匹夫,就這么幾個人就想收拾我白悅么?
太天真了,我白悅能以一當千!識相的速速開城投降,我可以看在陸守備的份上,饒你不死!”
“大膽!”黃敢聞言大怒,“黃毛小兒休要激本將軍,本將軍會上你當么?你能挑一千?可以,本將軍倒想看看你是如何以一敵千,來人!調撥兩千軍士殺出城去!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人頭給我帶回來!”
很快,城門大開,但聞一陣震天喊殺之聲激烈的回蕩,足足一個營的兵力向白悅百騎方向襲來。
白悅嘴角一撇,手中銀槍戳回馬鞍前,隨后再次取下背后的鐵胎弓抽出一支羽箭對準一個迎面撲來的士兵就是一箭。
“噗~”
那支羽箭異常刁鉆的沒入那名士兵胸膛,那士兵瞬間感到體內力氣一絲絲快速被剝離體外,最終在冰冷之中慢慢死去。
“殺!”
眼見那白悅敢在這時候又敢射箭殺人,這些沖殺的士兵徹底瘋狂了,嚎叫著向他撲來。
“撥馬掉頭!”白悅對略陣靜待的士兵一聲大喊,“向官軍宿營方向前進!”
說完一馬當先向后方宿營地緩緩撲了過去,其余百名死士見狀,即刻跟在白悅身邊。
“那是?”
官兵營地內,守護在劉策身側不遠處的兩名督軍衛將士聽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震天呼喊聲,不由同時向聲源所在地方望去,但見黑暗中似乎有上百騎和數千人馬向此地撲來。
“不好!敵襲!保護軍督!”
這些督軍衛將士常年征戰沙場,練就了敏銳嗅覺,雖然敵人離營地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們還是準確判斷出了那支騎兵跟身后的數千人馬就是沖營地而來。
“嗯?”
劉策聽聞督軍衛親兵呼喊,頓時向馬蹄方向望去,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罕見的詫異。
下一息,他當即下令道:“弓箭手在前,長槍兵在后,頂住木柵,膽敢靠近營地者,一律格殺勿論!”
“是!”
很快,兩百名地方軍弓箭手對準遠處滾滾而來的聲浪,用力拉開七斗弓,弦已搭上了箭枝,就等敵人一靠近就會毫不猶豫的射出手中箭矢。
“唏律律~”
戰馬沉吟聲由遠而近,就在他們即將進入弓箭手射程之際,忽然轉向營地側面,對防守薄弱的右門發動了攻勢…
“奇襲,不妙!”
劉策心中一絲不安竄了上來,令他想起了在草原上對戰狼群時的情景是何其相似,不由手按腰間軍刀,露出凝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