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用處”關七也想知道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皮子究竟什么地方不同。
那胡人忙拿起一張皮子撕扯一陣說道:“你看這皮,結實吧?”
關七一臉黑線:“這位爺你在說笑吧?有什么皮子不結實”
絡腮胡人繼續說道:“不單結實,還很有彈性,你看…”說著拉了幾下,果然這些皮子微微向拉的兩側微微動了動。
關七有些無語,但作為一個世代行商的商人,他還是擺出一副笑臉相迎的姿態:“這位爺,我還是沒看出來這皮子哪里與眾不同,你要不買就別耽誤在下做生意。”
那胡人這下急了,連忙說道:“掌柜的,這皮子防水,好用的緊啊,不信你看!”
說著,那胡人將腰間偌大的水壺袋子取了下來,打開后整壺倒在了其中一張皮子上,然后一折,果然一滴不滲。
然而關七還是搖搖頭:“這有什么?牛皮羊皮不也可以這樣么。”
那胡人說道:“不一樣,牛皮是牛皮,浸泡久了還是會滲水,我這可是草原上的血狼皮,連著十幾天都不會漏,我可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差點丟了小命才打到這么幾頭。”
“血狼”
關七一怔,他當然知道血狼這種野獸極其兇殘,由于體型較大皮糙肉厚,連老虎見之都要避讓三分,眼前這七八張皮子如果真是血狼的皮,那這胡人所言倒是不虛。
不過,他還是有疑慮,畢竟這些皮子拿去做什么呢?
“罷了,先收下吧,將軍也托我四處在留意一些可用的異獸毛皮,或許這正是他在尋找的毛皮也說不定。”關七想了想,還是決定收下這些血狼皮…
“五塊茶磚,不能再多了,要不然就把這些皮子拿回去吧。”
本著商人本性,關七以一口不容拒絕的神色將手里的一張狼皮丟在他面前,意思是就這樣,愛買不買。
事實上這幾張皮按中原價格,莫說十塊茶磚,一百塊茶磚都未必能換到一塊樣的狼皮。
“好,就五塊!”
那胡人一聽,連忙點頭哈腰的說道,本來他要十塊茶磚就是獅子大開口,如今能拿到五塊茶磚簡直就是賺翻了,頓時臉上樂開了花。
關七收好狼皮,然后對旁邊那護衛使了個眼色,護衛立馬從一個包裹的箱子內取出五包用黃紙包裹的茶磚。
這些茶磚每塊重四兩,都是用茶葉沫子壘砌而成,可以說是最垃圾的茶葉,在中原諸地除了窮人外,基本沒人會喝。
但這對塞外異族人來說,可是異常寶貴,甚至可以拿來當聘禮來用了。
各處商人就是借助這一點,四處收集茶葉沫子以天價賣給這群胡人,基本上是供不應求,這其中也包括了關七。
要知道姜潯可是明令禁止遠東商人和塞外胡人做生意的,但這其中牽扯的利益實在太過誘人,加之各家族需要大量錢財維持,盡管姜潯三令五申,但收效甚微,久而久之他也只能睜眼閉眼了。
那胡人小心翼翼的看著稱砣,待確定沒少斤缺兩后,將茶磚小心翼翼裝進隨身攜帶的布包內,興高采烈的離去了…
“呵呵…”
見到那絡腮胡人離去,關七不屑地笑了一聲,隨后又拿起車上一盒煙葉,大聲吼道:“各位,來看看啊,上好的南境煙絲,總督姜潯抽了都叫好,趕緊來買啊,錯過了可就沒了…”
就在關七的商隊還在街邊吆喝買賣之際,左爍已經悄悄來到了燕城內一條河水邊。
只見河水上漂浮著各種生活垃圾,不遠處還有幾個胡人將排泄物往河內傾倒,整條河都散發著令人難聞的惡臭。
左爍已經習慣了漢陵內那干凈整潔的場景,也養成了“定點排泄”的良好習慣,對眼前這條河流內情景表現的是萬分厭惡。
事實上不光是異族占領的冀州,即使大周境內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過好在大周各城鎮內還有專門的人負責清理河道,勉強保證了河面干凈整潔,至于河底是怎么樣一番光景,那就不得而知了。
劉策治下無論漢陵各地各堡,還是新占的永安、鄆縣等地,首條就是保證衛生整潔。尤其河道水井,那是萬分重視,若有人敢往河里丟垃圾,那罰起來可是相當沉重的,輕則罰錢,重則關押幾天吃牢飯,這牢飯不好吃,是要去礦場農田以工抵過,簡稱“勞改”。
漢陵也好,永安也罷,不管新來的還是后來的,你理解要照做,不理解也要照做,不服就是罰!幾番處理下來,哪怕那些散漫的胡人也只能乖乖聽從安排。
當左爍看到有個燕城百姓從河水里舀起一桶水似乎要做飲用水時,胃里是一陣翻騰,他嘴角微微抽動,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沖動。
“瘟疫…”
這時左爍腦海里閃過這個可怕的詞匯,回想起劉策告訴他們為何如此看重衛生的緣故了,不單單是個人形象問題,還直接關乎到眾人的生命。
當初聽聞劉策給將士們普及關于瘟疫形成的問題全是取自與那所謂的病菌后,左爍是萬分震撼,他和眾人本以為瘟疫完全就是老天降災造成的,沒想到完全是人為所致。從那以后,左爍是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就算大熱天再渴也要喝燒開的水,以免被那所謂的病菌給感染…
“左旗總…”
就在左爍還在回想劉策的話時,身后一名商人打扮的年輕人叫喚道。
左爍回過頭,說道:“徐智,蘇司那邊有何指示”
那商人正是情報司人員,此次也混在商隊之中一路打探冀北各處情報,為精衛營進占整個冀州做好萬全準備。
徐智說道:“蘇司托我轉告左旗總,一路行來冀北各處防守嚴密,至于如何決斷,就全權交由左旗總負責。”
“機會來了…”左爍聞言心中一陣激動,這可是個千載難逢機會,一旦立下這一大功,那必定會脫穎而出,以后封為營使都不是問題了。
但他還是有些顧慮,又問徐智:“軍師那邊有什么消息么?”
徐智說道:“軍師說了,此次就由左旗總自己看著辦,我們情報司會全力配合左旗總,如若無機可乘,那就早日回永安。”
左爍點點頭,這幾個月來,他待在許文靜身邊,從他地方學到了不少東西,加之常年待在精衛營,對戰法也頗有了解,不由躍躍欲試。
想了想,左爍又道:“那麻煩徐兄弟替我打探下燕城周邊有多少胡人兵馬,我好早做準備。”
“已經探查過了。”徐智說道,“城外只有兩個騎營的胡人把守,約三千人左右,至于城內,還在查探,不過在下估計不會超過兩千人,而且呼蘭本部也就五六百人,倒是玉陽關那邊,有兩萬胡人鎮守…”
左爍聞言,眼中一亮,腦中飛快轉動起來:“三千人?五六百呼蘭人不足兩千守軍媽的,既然這樣我為什么不干?這次就給他來場大的!讓他們知道我左爍名號!”
說完立刻對徐智說道:“你趕緊把消息探聽清楚,順道命人回轉永安告之軍師,讓他發兵前來燕城…”
“嘶…”徐智聞言大吃一驚,忙道:“左旗總,你想干什么你該不會真想打燕城主意吧,燕城離永安可是九百多里,沿途又有諸多城寨把守,你考慮清楚啊,再言這次商隊中我精衛營士兵不過五百,加上關七商隊,合起來也不過一千有余,三思啊…”
左爍一臉奸笑道:“你盡管按我說的去做,把我的話原封不動轉告給軍師,剩下的他和將軍會知道怎么做的。”
“這…”徐智還欲再勸,“雖然燕城內外防備松懈,可如果玉陽和周圍城池敵軍得知這個消息前來攻城,又如何抵擋”
左爍自信地說道:“一個月,我能頂住一個月,你盡快去辦吧。”
見徐智仍然面帶難色,左爍立馬說道:“不是說了配合我的行動么?婆婆媽媽像是干大事的人么!趕緊去吧,出了事由我頂著!”
“遵命!”見左爍這么說,徐智也只能領命應聲離去。
“嘿嘿…”見徐智離去,左爍臉上掛滿了笑意,暗自說道,“要干就干場大的,也不妄來這兒走一遭。”
說著又看了一眼滿是污穢的河道,不由眉頭一皺,搖搖頭嘆了一句:“真惡心…”然后回身向商隊走去。
而左爍不會想到,他這個決定被許文靜知道后,是氣的破口大罵,隨后發生一連串的事,直接將冀州徹底搞的是雞飛狗跳,冀南的發展也因為左爍這個舉動徹底被打亂了。
“關七,我們阿不魯將軍要見你…”
就在關七站在車上,手里舉著一只瑪瑙杯大吹特吹之際,一名胡人士兵叫住了他。
關七連忙跳下車,把手里的杯子交給邊上一名伙計,然后順手拿過一個包袱,跟著那胡人士兵去前往阿不魯的城主府。
一進城主府大廳,關七就見一名面色黝黑的粗狂異族人正摟著兩名女子喝酒吃肉。
一見到關七進來,阿不魯就推開那兩名女子伸開雙臂大叫道:“關七,我的朋友,我們又見面了,感謝大地之母,哈哈哈哈…”
關七連忙上前跪伏在地,一臉恭敬的說道:“老天保佑,將軍您身子還是這么硬朗,我關七可是天天掛念著您啊,如今再見到您真是令我真是太高興了…”說著硬是從眼角擠出幾滴淚來。
阿不魯大笑道:“哈哈哈,關七,無需多禮,起來說話,來人,給我尊貴的朋友賜座,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