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葉斌講述,姜若顏心中感到有一陣血液燃燒的感覺,這種豪情氣概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庶族將領能做到的么?
思及此處,姜若顏忙對葉斌說道:“葉先生,趁此刻若顏就在精衛營中,可否幫我引見下劉將軍,數月來只聞其聲卻始終未曾與之謀面,萬望先生助若顏了卻這個心愿,引我前去大帳親自面見將軍。頂點小說23
葉斌搖搖頭道:“姜小姐,非是葉某不愿答應小姐請求,而是現在絕非見將軍的時候,如在下所料不差,不出半個時辰精衛營就又要起征開拔了!”
姜若顏聞言不知為何,心中有一股失落感襲來,她輕輕咬了咬下唇,思慮片刻又對葉斌說道:“既然如此,若顏此刻也確實不便去打擾將軍…”
葉斌沉思片刻道:“姜小姐,你稍等片刻。”說完解下身上白大褂,來到一張桌子前,取出碳筆在一張紙上快速書寫起來,不多會兒便已取起紙筆來到姜若顏車前,將紙和自己隨身攜帶那象征家族身份的銅牌交到她手中。
葉斌說道:“姜小姐,此處向南十里之外,有一處莊園名喚‘平安堡’,莊園之主尤世賢是在下至交多年好友,你見到他取出我紙墨和身份銅牌交付與他,必會對你等照顧有加,就是委屈小姐和百姓先行前往他處暫避兵禍了,待我大軍凱旋歸來時再一道護送兩位回遠州可好”
姜若顏接過紙見和信物,對葉斌謝道:“葉先生考慮周到,若顏感激不盡,那若顏就先行一步,在平安莊內靜候精衛營將士凱旋而歸!”
葉斌點點頭,然后喚來自己護衛說道:“你們四個,護送車內兩位小姐前往平安莊,一路需多加看顧。”
那四名護衛一聽,面露難色道:“大人,我們走了你身邊可就沒…”
“無需多言,我在軍隊并非戰兵編制,能有什么意外和危險還不快去!”
那四名衛兵一聽,也只好躍上快馬,來到車廂兩側待命。姜若顏心存感激,暗道這葉斌當真思慮周到,于是和葉斌點頭告別后,便在護衛護送下向平安莊行去…
“目前巫山鎮方向胡奴聚集一萬五千人以上,所被擄獲的百姓和錢糧物資全被集中在鎮中,末將的斥候無法靠近,因此沒發探得具體數據…”
蘇文燦一臉疲憊,這幾日他親自帶斥候來回打探巫山鎮情報,自己和麾下的快馬都累死了整整五匹。
“巫山鎮酋奴何人?是哪個部落的?”劉策聽聞蘇文燦稟報,眼睛死死盯著眼前巫山鎮地形圖問道。
蘇文燦說道:“據末將探得消息,巫山鎮現任胡奴主帥是羅津部族長樓那千,其麾下目前至少有八千奴兵匯聚在側,另有特讓和多顏兩部七千多騎一道把守,可謂是固若金湯。”
“固若金湯”劉策聽聞不由冷笑道:“這些畜生若真縮在巫山鎮內,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蘇文燦說道:“沒錯,樓那千三部兵馬多為騎軍,是斷不可能守在城中的龜縮不出的,見我大軍到來,鐵定會跟我精衛營對決荒原之上…”
“那更好!”劉策將手中的碳筆重重一摔,沉聲說道,“我精衛營最不懼的就是野戰!就算對面是胡騎又如何?”
蘇文燦聽聞,臉上疲憊一掃而空,頓時精神抖擻,深覺劉策說的太有道理了,精衛營的確最不懼野戰,好幾次都以低傷亡殺的數倍與己的敵寇丟盔棄甲、潰逃千里…
“蘇文燦,你繼續前去打探!胡奴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屬下遵命!”蘇文燦大聲領命而去…
劉策隨即又道:“來人!”
只聞一聲甲葉晃動,督軍衛一名親衛立與身后站的筆挺,等候劉策發令!
“擂鼓吹號!起征!”
“遵命!”
不多時軍中一陣鼓號齊鳴,徐輝部軍樂隊長號奏起,精衛營各營旗將士再次齊喝一聲,列好陣形,緩緩向巫山鎮開進…
“你說巴喇就這么死了?”巫山鎮內,樓那千聽完圖塔的描述,半天沒回過神來,“我羅津部驍勇善戰的八十位弓馬嫻熟的勇士就這么死了”
“族長,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巴喇確實已經死了!”見樓那千眼中怒火越來越盛,圖塔緊張地縮了縮身子。
“哈哈哈哈!”忽然樓那千大笑起來,猙獰地笑聲中充滿了憤怒和殺意,讓人聞之不寒而栗。
忽然樓那千笑聲戛然而止,大聲咆哮道:“我羅津部縱橫遠州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那些低賤的周狗居然還有膽量敢殺害我族中高貴的呼蘭勇士真是豈有此理!”
下方眾多異族將領聽聞樓那千的話語也是忿忿不平,整個場面如同一群野獸聚會一般,毫無半點屬于人該有的氣息。
“然而更可笑的是!”樓那千阻止下方將領吼叫,然后大喊聲道,“那數千殺害我族中勇士的劊子手,居然正在向我巫山鎮行來!”
此話一出,各胡奴將領立刻安靜下來,怔怔地望著樓那千,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遠州的官兵居然要來攻打巫山鎮 “大地之母啊,這世道真的變了么?你最忠心的奴仆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綿羊敢向狼發起挑釁了?那些遠東人難道瘋了么?求您給我指點下迷津…”無數人心中不斷地這樣祈禱著,對這種前所未有的奇觀感到萬分好奇。
此時身為千夫長的科穆爾出列說道:“尊敬的族長,這些卑微的周狗居然敢如此挑釁我高貴的呼蘭勇士,既然他們敢殺害我族中八十名勇士,那我就要死去的每一名勇士身邊就有一百條周狗陪葬!請族長下令,讓我前去屠滅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遠東官兵!然后再去各地征伐一番!”
樓那千滿意的點點頭:“嗯!很好,科穆爾,你不愧是我麾下最強悍的勇士!不過,既然圖塔對這支周隊這般慎重,那索性就一道前去看看那軍隊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是!族長英明!”科穆爾和周圍所有羅津、特讓、多延部將領此時全都齊齊匍匐在地,對樓那千行了最隆重的大禮。
“報!”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一名胡人的叫喊聲,“十里之外,發現數千官軍正在向巫山鎮逼近!”
“來的好!”樓那千一拍大腿,立刻起身吼道,“膽敢在我羅津部面前如此耀武揚威,現在就讓這群卑賤囂張的周狗知道,在遠東!我呼蘭騎兵才是真正的主人!”
“吼!”
屋內齊齊地一聲巨喝,震的屋頂瓦礫都不住晃動,落下了些許灰塵。
樓那千見此大聲下令:“三部各留下一千勇士看守城中人口和物資,其余人跟本族長一道出城!去將那來犯的周狗一網打盡!”
距離巫山鎮不到十里的平原之上,但見精衛營七千人馬浩浩蕩蕩的向呼蘭人陣營開來。
“嗚嗚嗚~”
不多時,就聞數里之外一陣低沉的角號不絕于耳,不多時地平線上便出現一道道粗長的黑線,從窺鏡里望去連綿不絕似乎永無盡頭一般,慢慢向精衛營靠近…
“嘶…”孫彪在窺鏡中望著眼前一切,不由倒吸口涼氣。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密集的騎群,心中不由開始打起鼓來。
他望向周圍自己旗中三百刀盾手,不少一路從河源殺來的老兵此時眼中也同樣流露出一絲罕見的驚慌…
“不要慌!”因為繳匪表現優秀,已經升任百長的韋鵬見此情景,立馬壓抑住心中的恐懼氣沉丹田大聲喊道,“我們是將軍麾下最強盛的旗營,也是整個精衛營中戰功最高的隊伍!不就是一些未經開化的胡奴么?介時沖上去一刀將他們砍成兩半!有什么好慌的!”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就在此時,隔壁封愁年麾下的聶磐卻發出聲響,其他好說,但那韋鵬居然大言不慚說什么他旗部是精衛營中戰功最大的?立馬就忘記了對敵驚慌,大聲反駁道:“韋百長這么說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這軍功第一的位置整個精衛營都沒人敢提,怎么就落到你山字營頭上了?”
“對對對,聶甲長說的好!”一向與聶磐都不對付的廖禎此時也幸災樂禍的說道,“我先鋒營這般戰功彪炳都沒說什么,什么時候輪到你山字營一個百長出來耍威風了?”
聽他倆這么說,韋鵬卻傲然說道:“事實勝于雄辯,遠的就不說了,就從到遠東開始的繳匪戰吧,燕雀山這種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要寨,都被我山字營一鼓作氣拿下,敢問你先鋒營有這等戰績么?”
“哎呦,我去!”韋鵬一聽頓時樂了,“你還真有臉說!要不是鋒矢營的兄弟,你們能攻下山寨你說這話臉蛋臊不臊”
“我去你媽的!聶磐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試試!”韋鵬一聽徹底怒了,無視對面滾滾而來的異族騎兵,直接對著聶磐大罵起來,“老子好歹是個百長,你個區區甲長神氣個屁啊!”
“當個百長就瞧把你樂呵的,你這人追求太低,我不屑和你再多動嘴皮子,真是失望透頂…”聶磐不斷搖頭還煞有介事的嘆了口氣,好像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孫旗總!”韋鵬實在忍不了,怒氣沖沖對孫彪大聲說道,“這一百軍棍回去后我加倍領受,今天非要教訓教訓這個臭小子不可!真是欺人太甚”
說完他就向聶磐所在方陣跑去,孫彪和他麾下將士連忙將他拉住,阻止沖突近一步升級,陣前一陣騷動,兩邊大隊互相嘲諷瞎罵,大有干一架的趨勢。
“吵什么?都什么時候了!信不信我現在給你們每人一百軍棍!這軍功你們也不用想要了,直接逐出精衛營回家和你們老婆親熱去吧!”
就在此時楊開山和封愁年同時發出巨響,兩邊一聽聞自己營旗使說話,立馬全部安靜下來!由于聶磐和韋鵬這么一鬧,眾人對胡奴的恐懼情緒反而大為緩解…
“這就是敢殺我族中八十勇士的官兵”
樓那千望著眼前二里外旌旗招展,寒光凜凜的鐵甲軍隊,不由呼了口氣。
圖塔在一旁對樓那千說道:“正是,這股遠東官軍絕不尋常,族長請務必謹慎以對…”
“哼!”樓那千不屑的怒喝一聲,對身旁三名騎兵說道:“你們幾個持使節前去對面軍中質問番為何膽敢殺害我呼蘭勇士不想血流成河就讓他們立刻放下兵器跪伏在地!”
“是!”
那三名騎兵,頓時一拍馬臀向精衛營方向疾馳而去。
“將軍,對面有人前來,好像是胡騎使者。”身邊親衛見有數騎胡人向自己這邊靠攏,出聲向劉策稟報的。
劉策神色冰冷,放下手中窺鏡后,緩緩拉下頭盔上的面甲,策馬走到大陣前方。
那呼蘭騎兵策馬來到劉策跟前,傲慢的將手中使節重重往地上一插!
“我羅…”
“噗…”
那騎兵剛開口還沒幾個字,就見他頭顱就從身上飛灑了出去,然后身軀在一片血雨之中緩緩倒下馬匹…
身后兩名胡騎頓時一怔,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果,望向眼前騎士那張可怕的面甲時,頓時寒意襲遍全身。
“喝喝喝!”
身后精衛營將士見劉策一刀殺死來使,頓時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
劉策手中環首刀對著剩余兩名胡奴用新學的胡語說道:“無需多言,回去告訴樓那千!這具尸體就是我精衛營下的戰書!滾。”
話畢將插在地上使節一刀砍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