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永思萬念俱灰!
此刻他已經體會到了30強進10強時選手蒙面超人的感受。
完全沒有再戰斗下去的勇氣!
那是面對森林之王的恐懼和無力感。
雖說他還有不少自視為壓箱底的作品,但對比廖遠的這首手速突破天際的曲子,他深知沒有再繼續戰斗下去的理由。
“這首作品什么名字?”
在掌聲雷鳴,萬眾矚目之中,主持人張海興奮的問道。
“《戰爭第二狂想曲》。”廖遠答道。
“果然如此!”
張海笑道:“曲子里有許多和弦的運用與《戰陣狂想曲》極其類似,最重要的是,兩首曲子同樣優秀!”
上一首《戰爭狂想曲》,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帝四皇大賽的招牌,幾乎每一個大賽的觀眾都聽過這首鋼琴曲,不僅如此,越來越多的人因為這首鋼琴曲而加入到了觀眾陣營當中,其中不乏一些國際級別的鋼琴大師。
而這一首《第二狂想曲》明顯承襲上一首鋼琴曲的旋律,但比起原曲的大氣磅礴,悲壯雄麗,《第二狂想曲》卻是體現了戰陣過后,災后重建的喜悅。
整個體育館的觀眾都是集體歡呼起來。
很快,在張海的主持下,新一輪投票展開。
“第二輪,1712:281,恭喜A叔再次獲勝,率先拿到賽點。”
結果沒有絲毫意外,所有人都用力鼓掌,人們的臉上滿是興奮。
今天過后,A叔的代表作上再次添上一首力作!
狂人阿左的雙手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神充滿懷疑。
我選擇鋼琴,是對是錯?
同樣都是厚積薄發,為什么A叔的爆發讓人感到如此絕望?
耳邊傳來的掌聲,仿佛是在對他進行嘲笑。
左永思再一次的站上舞臺,在人們的注視下,緩緩入座到鋼琴凳上。
他看著眼前這八十八個黑白鍵,目光充滿茫然。
但旋即,他雙手伸展開來。
當觸摸到琴鍵的時候,左永思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是煥然一新,仿若浴火重生。
他激烈的演奏著一個又一個磅礴的畫面。
時而猶如萬馬奔馳,時而猶如神牛決斗,甚至有鳳凰展翅翱翔,揮灑出漫天飛羽!
那些畫面在腦海里迸發出一個個耀眼的光芒,使得他整個人在演奏的時候,都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神秘的鋼琴曲躍動在耳邊,觀眾們都是屏住了呼吸。
“左永思…厲害!”
“香港最富有才華的鋼琴師,他的存在,給原本已經垂垂老矣的香港歌劇院注入了龐大的活力。”
“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說真的,就這樣的演奏功底,在上一輪比賽中只能拿到兩百多票,委實有些過分了哈!”
“阿左還算不錯了,他還有勇氣與A叔交手!上一次比賽,蒙面超人連交手的勇氣都沒有,一聽說對手是A叔,直接落荒而逃。”
“A叔的作品是越來越厲害了,簡直是當代鋼琴界鬼才。”
“就算是跟古典鋼琴界的鋼琴家們相比,A叔也絲毫不遑多讓。”
“唉,流落凡間的鋼琴王子。”
“噗!跑題了!現在是阿左演奏時間!”
左永思絲毫沒有把外在的干擾放在心上。
這一刻,他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演奏上,除了演奏之外,他的面前再無其它聲音。
他的大學老師時常告訴他人琴合一的道理,就是把自己全身心都投入到演奏當中,把鋼琴當做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在演奏時如臂指使。
左永思沒有達到過這樣的境界,因為那種境界是需要長期鍛煉才能形成的,幾乎完全依靠肌肉記憶,可左永思并不是鋼琴演奏機器,他不能把整個人完全奉獻給鋼琴,所以,他雖然很認真,但依然害怕彈錯音。
可現在,在絕境之中,拋卻了渾身的枷鎖和束縛,左永思漸漸有一種超脫物外的自由感。
我彈得是什么?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很開心。
我能看到蜿蜒的溪流,叢林的綠野,天空中電閃雷鳴。
我能看到巨幅的油畫從天而降,油畫中的五禽六畜都鮮活的奔跑著,奮力的撕咬著。
我還能看到云霞與霧靄相映,看到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日輪掀開了云幕,撩起了霞帳,披著五彩霓裳,像一個飄蕩著的宮燈,在天邊冉冉升起。
左永思臉上露出輕松愜意的笑容。
這首《秘境》,是他畢業后的第一首成名作,在2014年,曾獲得了香港新青年鋼琴大賽一等獎。
如今,七年過去,他在業內依然是小有名氣,一首首經典的動漫主題曲從他手中流出。
然而,每當夜深人靜,每當他獨坐于鋼琴前,無意間啟奏的第一首鋼琴曲,就是這首《秘境》。
對于左永思來說,《秘境》是他新生的開始。
現在,也是他新生的結束。
今天過后,他將接受香港中文大學的邀請,擔任音樂系助教身份,為祖國的未來培養莘莘學子。
至于夢想,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他的琴音里都是灑脫。”
徐靈兒看著左永思雙眸緊閉,雙手流暢的在琴鍵上游走的神態,臉上滿是慨然:“又一個偉大的鋼琴家被你打自閉了。”
廖遠的面具之下,滿是苦笑。
“A叔晉級穩了,恭喜恭喜呀,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在總決賽上碰面。”
楊杰揶揄道:“真希望有機會能被A叔吊打!”
“你可拉倒吧,你的對手可是鋼琴圣手第嘉賜!不是我看低你,你如果能在第嘉賜手中贏得一場,你一個禮拜的伙食費我全包了!”鄭欖笑著說。
楊杰哀嚎一聲:“死胖子給我閉嘴!”
廖遠問道:“第嘉賜?很厲害嗎?”
“豈止是厲害,人家本來就是古典鋼琴家的一道標桿,在以前可是跟林微音齊名的天才少年,實力強悍,當年他可是比高飛流都厲害。”
石若香感慨道:“只不過他的缺點也是相當明顯,是一個多情種子。”
“什么多情種子?壓根就是一個種馬。”
鄭欖不屑的說:“高中的時候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臭名遠揚,被古典鋼琴界踢出圈子,到咱們流行圈里來茍延殘喘,真奇怪官方怎么會允許這種人參賽,而且還走到了前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