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成員發現了盲點。
周沖在首演名單上處于第四位,在周樸園、周繁漪,周萍之后,在四鳳之前,基本上是正當中,很容易被略過去。
“我去國話網站搜了一下,沒找到這個季銘哎,借來的?哪家的演員?”
“話說不是汪磊跟田一河么?倆都Cei了?這季銘是C角?”
“沒聽說有C角啊,哎,是不是那個青春版!啊呀,我就說這個名字有點眼熟,是青春版的周沖,對不對?”
“是的是的,我的天,青春版直接上首演?田明鑫這是收了多少錢?”
“瘋了嗎田明鑫?在這上面收錢?肯定是汪磊跟田一河都出問題了,呦,這版雷雨,出師未捷身先死啊,不是吉兆。”
“能撐得起來么?季銘,都沒聽說過,演過什么?”
“豆瓣上連他的演員專頁都沒有…”
小組里雖然是有幾個中戲的學生,但他們第一未必知道季銘的事兒,二也沒有盯著小組,所以季銘一直保持神秘狀態到首演前三天,才被揭開面紗,又把小組里頭給攪的一團雞飛狗跳。
“季銘是我們學校大二的學生!當初是青春版的周少紅從臺詞課上直接選走的,學校里面還是挺多人知道的。”
“啥?大二?那不連20歲都沒有?”
“…田明鑫這膽兒可太大了。”
“哈哈,不自量力,人藝珠玉在前,田明鑫還以為自己是誰呢,比夏淳老爺子還厲害?可笑!一個大二的學生,他過家家,還是拍偶像劇呢?”
人藝派群起而嘲。
國話派忍氣吞聲,心里把田明鑫也給罵了個半死。
豆瓣風云通過學生,傳到了中戲的微信群、qq群里頭。
到這會兒,大量的中戲同學,才知道大二那個幸運的小子,特么的居然要直接上雷雨的首演了!這是何等的狗屎運和牛逼際遇。
張成他們班群里頭,也免不了討論一下,尤其是畢業班,更是有切骨感受。
“@張成小成子呀,怎么樣,一代新人換舊人,你的風云時代馬上就要過去了,新的時代之子就要誕生了。”
后面還有人用中戲特有的播音腔給重復了一遍語音。
“我是真想不通,這小師弟就19歲,上中戲一年多一點,就算天賦再好,也不至于讓田明鑫敢讓他挑大梁吧,這里頭究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讓我來擺家伙,請筆仙問一問。”
“梁偉,你不如請柯南和福爾摩斯,老外要是請不來,本土的狄仁杰也行啊。”
“別扯了,真羨慕啊,我這還想進國話呢,嘖,希望太渺茫。人家都開始擔綱年度大劇了,這是什么差距?”
“是天才跟你的差距。”
“滾。”
“@張成,你知不知道情況的?透露透露啊。”
張成思考了一下自己看過的成功學理論,成大事者不談八卦,但他覺得小小談一下也不為過,他也很愛八卦呀:“沒什么內幕吧,聽說是原來的汪磊老師做手術不能登臺,B角田一河老師又辭演了,據說有別的戲,最后就落在師弟頭上了。”
“這么巧?狗屎運太強了吧。”
“命好啊!看來我必須把季銘變成表情包了,天選之子季小銘!”
“羨慕,羨慕的眼睛都流血了!!”
“有沒有人去看的?”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能買到票?早滿場了。”
“…找小師弟要?”
“要什么,臉?”
張成這會兒不說話了,成功學理論告訴他,別人沒票自己有票的時候,還是保持安靜比較好,不然沒等到成功就被人打死了。
最后一次大聯排之前,季銘拿到了五張票——他其實只有兩張,王英送了他兩張,朱圓圓也送了一張。他自己回不去學校,以一張票的代價請譚子陽跑了一趟,回去之后,給臺詞課的陳老師,程郝老師各送了一張,剩下三張就歸宿舍三人。
中戲四霸,除了季銘,都抖起來了。
來問票的,不是一個兩個,他們仨每次都把自己的票一亮相,然后淡笑著婉拒別人。
直到大家看他們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求生欲促使他們開始克制自己。
“讓我再愛小銘兒一次。”周鑫神圣地點開抖音。
他手里沒有視頻,但是有幾張照片——甚至還有夏天的清涼照,這是他忍耐許久的必殺技,現在就要亮相了。
周鑫把包含清涼照的5張季銘照片,外加雷雨首演門票的照片,做了個幻燈片一樣的視頻傳上抖音,配字:“我的小銘兒即將迎來人生最重要的第一次登臺,請大家點贊關注給他送上最真摯的鼓勵吧!@季銘Lance#雷雨首演#”
“要點臉吧?給季銘鼓勵,為啥要關注你?”譚子陽翻白眼,有一種被搶先的不爽。
“我是季銘的小可愛啊,嘿我的小可愛,噥皇冠給你戴,哦你要么么踹,啊好像有人在,嘿嘿嘿我的小可愛…”
譚子陽眼前立即出現那個欠揍的小孩,以及馬上出現揍他的老爹。
“周三金,聽我給你預言:神說,你必然將因為本色出演一個賤人而爆紅!阿門!”
“哈哈哈,五百多點贊了,好快啊,要火要火。”周鑫手舞足蹈,根本沒聽見譚子陽放什么香菜屁。
沙雕們總在快樂,而努力的人兒卻常常痛苦——季銘的“周沖專精初級”,在迎來最后一次大聯排時,還是沒有成功。盡管經歷了一周的對戲,兩次大聯排,他覺得自己還是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可是A組陣容太強大了,哪怕是朱圓圓和陳舒,真正聯排后展示出來的實力,就算離專精初級還有距離,也是微乎其微了。
田明鑫站在臺下,看著一幕一幕演過,周樸園的深沉,周繁漪的瘋亂,周萍的痛郁,四鳳的愛戀,魯侍萍的悲苦,魯貴的油滑,魯大海的魯直…以及周沖的純真和迷惘,演員、聲效、燈光、舞臺,所有的一切將百年前的這出雷雨的喜怒哀悲,盡皆呈現在舞臺之上。
幾近完美。
“唉。”田明鑫暗嘆一聲,周沖,周沖還是弱了一點點,就那么一點。盡管大部分觀眾可能都無法察覺,但作為導演,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再去強求季銘了。
季銘的表現,已經征服了所有同事,也征服了他——誰都看得出,這個19歲的孩子為了周沖,已經把自己壓到了極限,一切能拿出來的,他都拿出來了,一切能展現的,他都展現了。哪怕今天臺上是田一河,也絕不可能有季銘的表現。
非戰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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