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9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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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質別墅，森林湖畔。
回歸現在的江曉，默默的佇立在湖畔旁，看著那平靜的湖水，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
月色下，這里如此安靜，沒有半點聲響。
換做平時，江曉早就將嗡嗡鯨、噗噗鯨召喚出來玩耍了，但此時，他沒有這樣的心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曉蹲了下來，撿起一塊石子，扔向了湖中。
“咚”
腦海中，還是那個被困在空氣墻中的年邁自己。
江曉了解自己，所以...江曉也了解對方。
江曉自認為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他擁有了這樣的能力，就一定會去彌補心中的遺憾。
石刻師，并未說去解救那29個失蹤于炎判所中的英魂，所以......他的人生路線很可能被改變了，也許他并未考上帝都星武，也就沒有了這一經歷。
而江曉第一次參加世界杯，也正是因為炎判所事件的緣故，也許...石刻師甚至都沒有參加兩次世界杯。
他遇到易輕塵了么？是否...易家的弟子們，也因為沒有他的存在，而躲過了化星組織的殺戮？
石刻師的人生，到底是怎樣的？
他是否...也有一個不離不棄、陪伴在他身邊的人？
在他的世界里，韓江雪...去了哪里？
哦，對......他的世界，因他的穿梭時空而不堪重負，最終崩潰了，回不去的他，恐怕也把韓江雪弄丟了吧。
想到這里，江曉一手按著地面，緩緩的垂下了頭。
“你怎么了？”身側，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伴隨著擴散開來的黑空傳送罩，江曉聽到了也許是此時此刻，他最希望聽到的聲線。
單獨面對江曉的時候，那聲線不再清冷，而是帶著濃濃的關切。
江曉仰起頭，看到了身旁的倩影。
月光映襯著韓江雪那迷人的面龐，也給她的身體輪廓勾勒出了一輪清輝。
“發生了什么事？”韓江雪蹲了下來，一手按在江曉的背脊上，她微微歪頭，打量著江曉的面容，“你去找霍普金斯了？”
“沒，沒有。”江曉搖了搖頭，“我不會去找他，我沒有籌碼，也沒有資格。”
韓江雪輕輕的“嗯”了一聲，道：“你不是一個在乎身體層面傷痛和疲憊的人，所以...發生了什么？”
江曉努了努嘴，并沒有說話。
韓江雪手掌前移，輕輕的按在了江曉的腦袋上，道：“不想說么？”
江曉咧了咧嘴：“倒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韓江雪：“嗯？”
看著她一臉的探尋之色，江曉想了想，還是閃爍開來，帶著韓江雪，前往了樹島，去往了海天青一家曾經居住的小島。
海風吹拂，吹來了咸咸的氣息，江曉一屁股坐在了沙灘上，開口道：“我遇到了未來的自己。”
聞言，韓江雪不由得愣了一下。
江曉伸出手，拍了拍身旁的沙灘。
韓江雪并未遲疑，坐在了江曉的身旁，望向了那夜幕籠罩下的大海，道：“未來的你，怎么樣？”
江曉搖了搖頭，道：“確切的說，是另外一個時空中，未來的我，與我的人生完全不同。”
“嗯......”韓江雪微微皺眉，似乎是在消化著江曉傳遞的信息。
江曉道：“我的時空之隙，已經達到了最高品質，它讓我擁有了穿越時空的能力，當然，我只能回到過去，并不能去往未來。”
韓江雪：“回到過去？”
江曉點了點頭，道：“是的，回到過去，只要我腦海中有的畫面，我都可以回去，但未來，我沒有畫面，不能靠著臆想去穿梭，所以我只能回到過去。”
韓江雪看著江曉戴著的鴨舌帽，穿著的牛仔褲，和那握在手里的外套，道：“你回去了。”
江曉默默的開口道：“回去了。我的化星成武·九星眸，能夠讓我追溯時間，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一年，多了看不了......
但這焦陽·時空之隙，卻能讓我的身體，真真切切的回到過去。”
“驕陽。”韓江雪口中咀嚼著這兩個字，似乎想到了一個猛烈燃燒、光芒萬丈的太陽。
可惜，是焦陽，而不是驕陽。
江曉道：“這本是一場回憶之旅，也是一個實驗，看看我自己的能力幾何，但卻沒想到，我碰到了他。”
韓江雪：“誰？”
江曉：“江曉。”
韓江雪：“嗯......”
江曉道：“本打算，在這次實驗過后，便回去找找你的父母，或者...去帝都南校門，去幫助那些開荒軍英魂，回易家去解救那些弟子，但他告訴我，我不行。
時空之隙，更像是一個陷阱，一個玩笑。”
韓江雪冰雪聰明，輕聲詢問道：“是有什么代價么？”
江曉轉過頭，詫異的看向了韓江雪。
韓江雪卻是看向了漆黑一片的大海，起起伏伏的海浪聲中，夾雜著她的輕聲細語：“穿越時空，這樣的星技，聽起來太可怕了，可怕到...也許需要付出代價的程度。”
江曉抿了抿嘴，從未想到，作為一個旁觀者的她，竟然看得如此清楚。
江曉隨手將外套扔在一旁，身體微微后仰，雙手支撐著沙灘，望向了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海，道：“是這樣的。”
韓江雪：“代價是什么？”
江曉沉吟半晌，道：“他因為多次穿越時空，篡改歷史，導致原本的時空出現了錯亂、崩潰的現象，而他也滯留在了我們這里，被囚困在了一個特殊的環境中，他的實力再強，也無法走出那囚籠。”
韓江雪輕聲道：“我不會讓你那樣去做的，江曉。”
江曉：“什么？”
韓江雪：“不要為無法找回父母的事情而難過，我很珍惜現在的日子，很珍惜現在身旁的人。”
江曉：“嗯......”
事實上，哪怕是我不聽勸阻，去解救你的父母，救出來的，也是另外一個韓江雪的父母，與你不會有什么關系。
而且，在另外一條時間分支上，也會創造出來無數等待浩劫降臨的人。
江曉默默的看著月色下的韓江雪，海風吹拂著她的長發，露出了他的側臉。
江曉曾疑惑，既然時空之隙不能使用，那么給出這樣的星技效果，到底意義在哪里？
只是為了愚弄人類么？
直至此時，江曉明白了。
這星技對于他的意義，也許就是韓江雪剛才的那一句話。
父母，對于韓江雪來說，是貫穿了她星武職業生涯、甚至是她整個人生的心病。
她竭盡全力的提高實力，進守夜、入逐光，前往龍窟，都是為了踏上父母曾經走過的道路，尋找他們的蛛絲馬跡。
如果有一個機會擺在她面前，告訴她，可以找回她的父母。
她會有怎樣的心情？
多年以來，無論如何努力，都遙不可及的夢想，在頃刻間可以實現......一般人，會是怎樣的反應？
但韓江雪卻是如此的冷靜，面對著江曉，也說出了一句：“我很珍惜現在的日子，很珍惜現在身旁的人。”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換位思考的話......江曉自認為，自己可能做不到。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題了，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韓江雪蜷著雙腿，雙手環著膝蓋，目光有些渙散，輕聲詢問道，“他的身旁，有另外一個我陪伴么？”
江曉張了張嘴，半晌，卻是說不出話來。
韓江雪并未轉頭，卻是感知到了江曉的反應，答案也不言而喻。
的確，石刻師一無所有，他在坐牢，一個人，孤獨的忍受余生。
江曉的存在，是石刻師唯一的精神寄托，起碼2016年的石刻師，起碼在江曉回去的那個時間點上的石刻師，還在等待著江曉奪冠的消息，等待著另外一個江曉，人生步入正軌的消息。
想到這里，江曉的心中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此時，已經是2020年了。
現在這一時刻，在地球上，在那座古皇陵中的石刻師，應該已經知道了江曉奪得了全國冠軍，甚至是兩次世界杯的冠軍，也知道了江曉加入了尾羽旅，這些年來的南征北戰、他都應該知曉。
那么...此時此時，那石刻師還活著么？
當他看到一切步入正軌之后，他還愿意在那囚牢中，孤獨的忍受時間的摧殘么？他是否已經離開了人世？
亦或者是......對方還在等待著江曉從異球中回去，等待著見證這一場浩劫的真正結局？
江曉心中暗暗思索著，神情恍惚之間，卻是感覺肩膀被一只手臂搭住了。
轉頭望去，卻是看到韓江雪伸長了手臂，攬住了江曉的肩膀，微微用力，并將他環在了懷中。
下一刻，她低下頭，嘴唇也輕輕的印在了江曉的頭發上：“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江曉：“嗯。”
韓江雪：“我要你的承諾。”
聽到這句話，江曉卻是笑了，道：“你知道，就在剛才，他也從我這里要走了一個承諾，讓我答應他，永遠不要回到過去，更不要去篡改歷史。”
聞言，韓江雪緊繃的心情卻是放緩了不少，輕聲道：“因為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信奉什么。所以？”
江曉：“我答應你。”
韓江雪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緩緩的放平了雙腿。
江曉也順勢側躺了下來，枕在了她的腿上。
樹島的夜晚并不寒冷，海風吹拂之下，甚至還有點點清涼。
江曉輕聲道：“心頭有點煩悶，明天，我們去殺化星吧，解解心頭之悶。”
“呵呵。”韓江雪笑了笑，手指搭在江曉的腦袋上，輕輕的撥動著他的短發，道，“你這話，聽起來像是個大反派。”
“我就是大魔王啊......”
夜幕下，海島中。
浪花起伏的聲音，伴隨著夜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響，讓這里的環境顯得更加靜謐。
沙灘上，兩人輕聲的閑聊著，所有的煩惱，似乎都淹沒在了這茫茫夜色里。
新的一月，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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