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遇到了那個叫做沈庸的,我打了他。”
果果回到家中后就和哥哥坦白了此事。
沈安看了一眼后面的聞小種。
聞小種說道:“小娘子不高興,小人覺著最好是動手消消氣。”
有聞小種在,按理輪不到果果動手的,所以沈安才覺得奇怪。
他看著聞小種,嘆道:“出氣出氣,罷了,出去!”
“果果…”沈安看著妹妹,想了想措辭,“咱們家是有親戚的,在徐州。”
“徐州嗎?”果果的眼睛有些發亮。
從小榆林巷里的孩子們都說自家有什么什么親戚,可果果卻沒有。
孩子都有攀比心,漸漸的她就有些失落。
這種心態沈安知道,他笑道:“汴梁這一家以后不用搭理。”
“好。”果果爽快的道:“哥哥,我不喜歡他們。”
“嗯。”沈安溫和的道:“哥哥也不喜歡他們。等以后哥哥帶你回徐州,咱們去老家看看。”
“郎君…”
“沈郡公…”
外面一陣嘈雜,沈安起身道:“果果你先回去。”
果果出了房門,站在側面看著。
莊老實帶著一個男子過來了。
那個男子果果認得,是汝南郡王府的管事。
“沈郡公,郡王病了。”
沈安心中一急,出來問道:“什么病?”
管事喘息道:“郡王這幾日一直在咳嗽,昨日沐浴著涼了…”
“問題不大啊!”沈安一聽就放心了,說道:“某去看看。”
這種問題御醫們有的是法子,沈安就空著手去了郡王府。
“沈郡公來了。”
沈安到時,趙頊也在。
“事情不大。”趙頊嘴角還有油光,沈安正好餓了,就問道:“有啥吃的?”
“我帶你去。”
趙頊帶著他去了一個小林子里,里面竟然有堆炭火,上面架著一條被削了半截的羊腿。
沈安弄了小刀,自己一片一片的削著吃。
“味道不錯!”
“那是,我去廚房尋到的。”
能有心思吃羊腿,就說明趙允讓的病情沒啥問題,沈安心中一松,就和趙頊聊起了他的婚事。
“說是向敏中的曾孫女。”
趙頊顯然并未有什么期待。
“我滿腦子都在想著大宋的未來該怎么走,沒心思想女人。”
他微微昂首,一臉的器宇軒昂,特別臭屁。
“如今是官家在想著這些,你就算了吧。”沈安覺得這廝是在裝,“先成親,然后生幾個孩子,如此你就穩妥了。”
這個時代對皇子的要求就是生孩子。
越多越好。
大宋皇室從真宗開始,生育能力就直線下滑。真宗只有仁宗一個兒子,仁宗更沒話說,沒一個能存活下來的。
趙曙是個異數,好歹有三個兒子頂著,所以不擔心這個。
趙頊呢?
“我娘說她請人算過,說那向氏是個好生養的,可我怎么覺著自己就成了生孩子的東西了呢?”趙頊有些悻悻然。
“你就知足吧!”沈安擔心這廝文青病發作,到時候尋個女人來個情深深雨蒙蒙。
“沈郡公,郡王叫你。”
“走吧走吧。”趙頊起身,見沈安準備滅火,就說道:“有人管。”
幾個男子走了過來,沈安一看就知道他們的來歷。
“皇城司的人。”
“嗯。是給我翁翁使喚的。”
一路見到了趙允讓,沈安見他面色還不錯,就問了御醫。
“死不了。”趙允讓沒好氣的道:“老夫想喝酒,這些郎中卻不肯。”
“郡王,您現在不能飲酒,否則對身子可沒半分好處。”
“就是,您只管養半個月,然后再慢慢調養。”
趙允讓被吵的心煩意亂的,罵道:“調養個屁!老夫不過是個咳嗽,滾,都滾!”
老趙發飆了,幾個御醫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苦著臉道:“郡王,我等若是去了,您若是…”
老趙若是出事,趙曙絕壁會讓他們去陪葬。
“活該!”趙允讓看來憋屈的慌,“等老夫哪日活膩了,就自己吊死在這里,讓你等陪葬!”
我去!
老趙太狠了吧?
幾個御醫面無人色,其中一個拉著沈安出去。
“沈郡公,郡王看來神志不清了。”
御醫們都出來了,看著可憐兮兮的。
“您師承于邙山神醫,還請救我等一救。”
一個御醫都落淚了,“郡王這脾氣,以前可是言出必踐的,若是他老人家真上吊了,我等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老趙的脾氣就和烈火差不多,以前說是打誰就打誰,說干什么就干什么。
這不,一句老夫吊死在這里,就把御醫們嚇尿了。
“此事…”
沈安沉吟了一下。
這個時代的醫術比不過后世,所以和御醫交朋友是最好的選擇。
沈安沉吟了一下,幾個御醫果然就慌了。
“沈郡公高風亮節!”
“沈郡公…”
“沈郡公這等醫術,某深感欽佩,某想請教一番卻沒臉。此后只要沈郡公一句話,老夫隨叫隨到。”
沈安這才微笑道:“此事艱難,如此…沈某就勉為其難吧。”
賣了幾個人情給這些御醫,以后沈家有事就好辦了。
哈哈哈哈!
沈安心情愉悅的進了房間,趙允讓躺在那里,煩躁的道:“你又想坑誰?”
“沒啊!”沈安一臉正氣凜然的道:“郡王您這病情吧…它不大,只是想好卻折騰人。”
“你有何辦法?”趙允讓是個不喜歡約束的人,為了兒孫自己畫地為牢蹲在郡王府里就夠了,此刻御醫們竟然還想把他禁錮在床上,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御醫們不知道他的心態,所以就被罵怕了,可沈安卻壓根就不虛。
“郡王您只管喝藥,注意防風就是了。”
“防風好說,可卻憋悶啊!”趙允讓煩躁的道:“老夫只覺著胸口一團火。沒地方去,恨不能打殺了幾個賊子。”
這是憋悶的。
沈安看了一眼室內的炭盆,就說道:“這里卻悶了些。”
邊上的老仆說道:“千百年來就這樣了。”
“把炭盆撤了!”趙允讓覺得很難受,“打開門窗,老夫難受。”
“郡王…不可啊!”外面沖進來幾個御醫,如喪考妣般的說道:“郡王您萬萬不可見風,否則于病情不利。”
傷風感冒能治,可老趙年歲不小了,就擔心引發什么并發癥。
沈安對此心中有數,可趙允讓卻發飆了,他隨手拿起床上的東西就扔。
一本書飛過去,御醫們任由書砸在身上,紋絲不動,一臉堅貞的模樣。
沈安聽到后面有人低聲贊道:“忠臣啊!”
一本書罷了,什么忠臣?
一個不知道誰送的香囊飛過來,御醫們昂首挺胸。
“忠心耿耿吶!”
身后那個聲音有些討厭,沈安聽出來了,是趙頊的某位堂兄。
堂兄都不是好鳥啊!
沈安想起了自己的堂兄,然后…
臥槽!
枕頭飛來了。
這可不是以后的棉枕頭,而是瓷枕。
啥叫做瓷枕?
陶瓷枕頭,能砸死人的那種。
幾個御醫面無人色,旋即一窩蜂跑了出去。
瓷枕落地粉碎,趙允讓罵道:“都是畜生,再禁錮老夫,就讓十三郎打殺了你等!”
這人連官家都搬出來了,于是人人膽寒。
“來這里治病,就怕病人還沒好,咱們就被弄死了。”
“郡王若是不聽咱們的勸,到時候病情加重了,奈何?”
“沈郡公在呢!”
“他剛才可是答應了。”
“可郡王煩躁,這便是有心火,沈郡公從不用藥,難道還能空口白牙的讓郡王安靜下來?”
“他過去了。”
沈安走了過去,平靜的道:“這炭盆雖然好,可終究會讓人覺著悶,呼吸不暢。”
“就是。”
那個聲音又來了,沈安繼續說道:“郡王可是覺著悶熱難當?”
趙允讓點頭,沈安笑道:“此事用藥卻顯得手段簡單了些,治標不治本。”
你在吹牛筆!
幾個御醫都撇撇嘴。
身后那個聲音再度傳來,“吹牛!”
“你能怎么弄?”趙允讓剛發作了一回,有些累了。
“郡王且等一日如何?”沈安笑的很是自信,老奴看了他一眼,說道:“是做藥?”
沈安搖頭,“藥就算是管用,可等今年深秋后,郡王還得要覺得憋悶,某不弄則以,一弄…自然是要讓郡王徹底舒坦。”
老仆搖搖頭,然后閉上眼睛。
他活的太長了,見過無數人。許多人大言不慚,最后原形畢露時的難堪他見了不少次,覺得人心最是淺薄。
趙允讓躺在床上,漸漸困意來襲,“此事…老夫不想活了。”
老趙性烈如火,在暮春時節被逼著在屋子里憋汗,那滋味,當真是讓人抓狂。
沈安回身,一把揪住了趙頊的堂兄,獰笑道:“都是你氣的!”
這人和趙頊不大對付,大抵現在輪到他來伺候老趙,所以就惡心了沈安一把。
可沈安卻反手就把老趙憋屈的事兒栽在他的頭上,回頭一說,趙曙絕壁會收拾他。
“啥?”這人不禁愕然:“你這是血口噴人!”
他的聲音大了些,才將昏昏欲睡的老趙被吵醒了,隨手抓起剛送來的新枕頭就扔。
沈安身形矯健的避開了枕頭,可他身后的這人卻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正著。
就在他倒下時,沈安走了出去,對趙頊和老趙的兒孫們說道:“明日某再來,保證讓郡王不憋悶。”
“可是什么手段?”趙頊好奇的問道。
老趙的兒孫們也很好奇,可沈安卻淡淡的道:“回頭你們就知道了。”
哥就不告訴你們。
他想起了以后的取暖手段,還有家里的浴室,不禁就為老趙感到了憋屈。
堂堂帝王的親爹,這生活環境比沈家差了一大截,這個…真的讓人沒法說。
消息傳到了宮中,趙曙納悶的道:“他能弄些什么?”
“官家,如今雖然天熱了,可早晚還冷呢,昨日臣就受涼了。”
陳忠珩有些鼻塞,御醫診斷過,說是不傳染,這才得以繼續待在趙曙的身邊。
趙曙嘆道:“這天一冷就難受,老人更是如此,郡王那邊太難了…”
第三更送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