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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 蘇軾開盤

  “多謝安北兄。”

  王雱人逢喜事精神爽,來沈家道謝時,那神采飛揚的模樣,讓莊老實都在嘀咕著。

  “這人怎么看著像是才從青樓里出來般的歡喜呢?”

  沈安笑瞇瞇的道:“你娶的娘子,你自己要善待她。莫要過了幾年就覺得厭倦了,那時候你可沒臉去見人。”

  要死要活的娶了左珍,等兩人熟悉的和左手右手差不多時,你可別嘰嘰歪歪的說什么這個媳婦不好。

  “定然不會。”

  王雱很是信誓旦旦的走了,沈安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廝還真可能不會。

  這年月新聞媒介不發達,不像是后世,打開電視電腦和手機,各種資訊鋪天蓋地的灌進來,那些美女什么的,各種誘惑,讓一個人的心思慢慢的就變了。

  “郎君,韓相去了暗香。”

  韓琦換了衣裳,悄然去了暗香。

  這里他從未來過,所以在到了大門口后,聽到右邊有動靜,就下意識的去了。

  右邊就是營業的柜臺,各種貨物琳瑯滿目,還有那些女子在試衣什么的。

  “這個好,不勒肉,還輕松透氣…”

  “這個也不錯,就是布少了些,好羞人。”

  “可你家官人見了會如何?”

  “會化身為狼吧。”

  一陣女人的笑聲中,韓琦走了進來。

  兩個女子手拿著褲衩在說笑,見到韓琦后就尖叫了起來。

  “有登徒子…救命啊!”

  說著她們就扔出了手中的東西。

  韓琦一怔,旋即就轉身出去。

  門外急匆匆的來了個女子,她一邊揉著肚子一邊說道:“誰?是誰?”

  這是暗香看門的,可剛才她鬧肚子,就去了茅房,誰知道韓琦卻正好進來。

  “你這個登徒子…”

  女子指著韓琦,怒不可遏的喊道:“來人吶!”

  “老夫…老夫只是走錯了。”

  韓琦順著她的視線摸了一下頭頂,一拉,就拉下來一條褲衩。

  布料確實是很少,真的很羞人啊!

  “登徒子!”

  一群伙計拎著棍子沖了過來,韓琦趕緊扔掉褲衩喊道:“是沈安讓老夫來的。”

  稍后他被帶去了后面,王天德一見就傻眼了。

  “韓…韓相?”

  老韓怎么跑來暗香耍流氓了?

  韓琦一只眼睛有些烏青,是被一個女子打的。

  在他的印象里,女子大多溫柔和氣,可今日這個印象卻被顛覆了。

  很瘋狂啊!

  他搖搖頭,腦海里卻浮現了那條褲衩的形狀。

  別想了,很羞恥!

  “那個…先前有人彈劾老夫,說老夫為山陵使時,在暗香進了烈酒毒殺蟲子,貪腐五百貫…”

  “五百貫?”

  這個單子的日期有些久遠,暗香每日的流水又多,所以王天德還真是想不出來。

  “五百貫…韓相您身家豐厚,不該啊!”

  老王這番話是想說不會,卻把不會說成了不該。

  韓琦黑著臉道:“查查,去查查!”

  “要很久啊!”

  王天德很頭痛的道:“至今兩年了,得先查日期…您也不知道貪腐的日子不是,所以還得把那一陣子的賬簿都弄出來查,很慢。”

  “老夫沒貪腐!”韓琦負手而立,狐疑的道:“那奏疏里說的言辭鑿鑿,可老夫確定沒有貪腐,會不會是你們記錯了?”

  王天德一臉委屈的道:“韓相,就算是咱們這邊記錯了,您那邊也得有文書核對的吧,這不可能兩處都錯。”

  “也是。”韓琦很憋屈的走了,王天德叫人去查賬簿,然后令人去問了沈安。

  “郎君,那個韓琦…王郎君的意思是…您想不想弄這人,若是想弄,咱們就在賬簿上做手腳,把他的貪腐做成鐵案。”

  沈安有些頭痛,覺得王天德這廝越發的心狠手辣了。

  商人發展到一個境界之后,就會覺得賺錢已經無法滿足自己的追求,那個咋辦?

  于是有人從政,想做官,去領導別人,吆五喝六的,從中找到爽感。

  而王天德顯然就是另一種類型的商人,用那陰暗的小心思在揣摩著這個世界,尋機坑人。

  老王啊!這樣不好,真的不好。

  關鍵是韓琦最近很不錯,有他在前面頂著,包拯少了許多壓力,沈安也不用費勁口舌去說什么大宋需要革新…

  老韓虎背熊腰的這么站在前面,什么要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話最好別說,否則他能噴死你。

  噴不死?那他會打死你!

  老韓就是這么跋扈,就是這么暴躁。

  暴躁好啊!

  這個大宋近乎于重病,就該讓韓琦這等暴躁的人來咆哮,來抽打。

  可貪腐是怎么回事?

  蘇軾急匆匆的來了,“那個安北啊!御史臺群情激昂,都準備沖著韓琦下狠手呢!”

  天氣微熱,他打開扇子,一邊扇風一邊喊道:“果果…”

  呵哧呵哧的聲音傳來,花花沖進了書房,然后抬頭看著蘇軾。

  “這…”

  蘇軾手中拎著個油紙包,卻是一條噴香的炸魚。

  沈安說道:“給它吧。”

  “給花花?”

  蘇軾有些不解,而且他很怕狗。

  沈安接過油紙包,把繩子遞過去,花花咬著繩子轉身就跑了。

  “這狗還能幫忙干活?有出息!”

  蘇軾覺得很不可思議,沈安說道:“要不你家里養一條吧,看家護院,你無聊了還能陪著你。”

  “不敢養。”

  蘇軾是真怕狗。

  “那個韓琦貪腐之事如何?”

  蘇軾是來討教的,順帶想把下半年的任務也完成了。

  “多半是假的。”

  沈安很是篤定的道:“韓琦跋扈,可當時他為官家登基立下了大功,這等功勛,官家定然會逢年過節的給好處,和官家給的好處比起來,那五百貫算個屁。”

  “可人心貪婪啊!”

  沈安覺得蘇軾好像長進了不少,連人心貪婪都感悟出來了。

  可下一句蘇軾就暴露了自己情商低下的原型。

  “若是能借機把韓琦拉下來,曾公亮上去,包公就能再進一步…”

  “消停了吧。”

  沈安覺得這廝真的不能為官,“韓琦于官家而言就是一份舊情,官家這等人性子不大好,可卻念舊情。只要你不背叛他,那就一生無憂。所以…”

  “所以就算是貪腐了五百貫,韓琦依舊會沒事?”

  蘇軾有些傻眼了。

  “沒錯。”沈安一臉孺子可教的欣慰,覺得蘇軾在自己的熏陶下,好歹離作死的路遠了些。

  “那御史臺又要倒霉了?”

  蘇軾竟然是歡喜,喜不自禁。

  這貨得有多幸災樂禍啊!

  沈安點頭道:“韓琦脫身之后,御史臺鐵定會被穿小鞋。”

  老韓在某些方面就是小人的代名詞,睚眥必報,從不受氣。

  蘇軾歡喜的道:“好,如此某就寫份奏疏為韓琦辯解,這次御史臺又是某獨具慧眼,他們定然要傻眼了…咦,逗逗他們,下個賭局,比如說賭這個月的俸祿如何?嘖!若是贏了,能上多少次青樓?好,就這么定了。”

  蘇軾迫不及待的走了,沈安想叫住他,最后還是忍住了。

  御史臺集體彈劾韓琦的時候,你蘇軾身為御史再次特立獨行去力挺韓琦,這本就是招人嫌的舉動,你還挑逗同僚下賭注,還當莊家開賭…最后大伙兒都滿頭黑線,等著被韓琦穿小鞋的時候,你竟然還敢贏錢…

  這得有多缺心眼才相信同僚們不發飆啊!

  蘇軾一溜煙就跑了,路上還有空想了想沈安當時的眼神。

  怎么像是看傻子呢?

  蘇軾一路回到御史臺,馬上就寫了奏疏送上去,然后干咳一聲,走出值房,在外面溜達了起來。

  “蘇御史好啊!”

  “好好好!”

  “子瞻這是沒事做了?”

  “某剛上了奏疏。”

  “可是彈劾韓琦的?此次韓琦死定了。”

  “呵呵!”蘇軾報以呵呵一笑,很討打的那種笑容。

  “你這是…”大家不解,覺得這貨怕是又抽抽了。

  蘇軾含笑道:“韓琦此次太過分了,不過…人生一帆風順也沒什么意思,若是來一些顛簸想來會更有趣。”

  “你想說什么?”

  “某在想啊!韓琦看似要低頭了,可某卻覺著他穩如泰山,為啥?因為韓琦這人命好,真的,他的命好…”

  這人傻了吧?

  同僚們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上套了呀!

  蘇軾心中暗爽,說道:“要不某開個盤?就賭韓琦倒霉不倒霉…”

  “好啊!”

  朝中三令五申不許賭錢,可賭博是人類的另一塊肋骨,舍不得啊!

  于是一群本該去彈劾別人賭博的御史就開盤了。

  蘇軾蹲在那里記錄賭注,一群同僚圍著他在下注。

  御史中丞不在,大家很嗨皮!

  楊繼年路過,有人喊道:“楊御史來下個注唄!”

  楊繼年心動了,可等看到是蘇軾開盤后,就搖搖頭,“賭錢不好,一賭誤終身吶!”

  一群蠢貨,那蘇軾敢開盤,定然是得了確鑿的消息,而且多半是從女婿那得到的消息。

  咦,老夫是不是也能挺韓琦一把呢?

  他走到了臺階前,微微一跳。

  “下注要果斷啊!別后悔。”

  “蘇某節操滿滿,只管下注。”

  楊繼年進了值房,外面的蘇軾滿頭大汗的拿著記錄了賭注的那張紙,得意的道:“君子一言,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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