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 新王(上)
盧修斯·馬爾福此前從未踏入過霍格沃茨廚房。
作為一名純正的斯萊特林，他僅僅需要懂得如何使喚家養小精靈就行了。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他對于廚房一無所知，慌張謙卑的小精靈，充斥著濕熱水霧以及刺鼻香料味道。
哦，當然還有那讓人心煩的盤碟碰撞和鍋勺交錯的聲音。
哪怕是在馬爾福莊園，廚房也一直是盧修斯最討厭的地方，正如同他父親在世時經常說的那樣，一名紳士不應該在灶臺、菜刀上花費哪怕半秒中時間，長時間待在廚房的只有家養小精靈和女人。
只不過，隨著他邁入霍格沃茨廚房，盧修斯·馬爾福發現一切與他印象中的似乎完全不一樣。
霍格沃茨廚房內部空間比外邊看上去至少要大三四倍。
廚房工作臺如同鏡面倒影一般，順著中間主通道向兩邊和遠方排開。
不同于盧修斯此前想象中那種喧鬧、嘈雜的環境，上百名家養小精靈在各自位置上，熟練而輕巧地操縱著廚具。
各種顏色、形狀、類型的食材好似漂浮在看不見的河流之中，在各個家養小精靈所在的工作位間傳遞。
除了偶爾有幾個頂著高高白帽子的家養小精靈朝周邊發號施令之外，絕大部分家養小精靈都安靜認真地完成著自己工作。
沒有絲毫停滯和混亂的氛圍，或許是提前得知了他的到來，隨著盧修斯·馬爾福前行，甚至沒有一個家養小精靈放下自己手邊的工作抬頭看他，他感覺自己仿佛踏入了一個咬合緊密、不斷旋轉的精密齒輪工廠，亦或者是古靈閣巫師銀行的核算現場…
這種無聲和流水線作業給盧修斯·馬爾福帶來的壓迫感，甚至不亞于在他成為食死徒之后第一次重返霍格沃茨城堡。
顯而易見，這些宛若機械般冰冷的變化不可能是那個行將就木的遲鈍老巫師帶來的。
相比起外邊那些麻木、卑微的小妖精，某些讓人害怕和不安的力量正在這個廚房中的家養小精靈之中醞釀著。
盧修斯·馬爾福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意味著什么，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會是魔法部、霍格沃茨校董事會想象中的家奴培訓場所。
結合他此前知道的“魔王后裔”信息，那個一臉詭異笑容守在門外的小精靈，正在發生在遠方的黑白巫師交火…
盧修斯很清楚，哪怕這里并不是隱藏在霍格沃茨之中最重要的秘密，但也不是普通巫師可以了解和觸碰到的公開內容了——他可不認為蓋勒特·格林德沃在魔法界的后裔會是無害、傻萌的孩子，那位魔女殿下在幾十分鐘前才剛徒手擋下了海格最后的那發魔法沖擊。
而在魔法世界，一個巫師在破壞方面的才能只會比在她在守護方面…更加厲害。
從他邁入廚房開始，他今天的回答只能有一個，唯一個區別僅僅在于“程度”深淺而已。
“艾琳娜·卡斯蘭娜小姐，聽說…您有事找我？”
盧修斯停下腳步，看著前方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魔法王座”，輕聲問道。
只不過，那名端坐在半空中的銀發小女巫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繼續不緊不慢地吩咐著旁邊的家養小精靈。
兩人的交談聲并沒有刻意壓低，以盧修斯·馬爾福的距離很輕松就能聽到艾琳娜和那名小精靈的對話。
“…嗯，是的。霍格沃茨可以朝外界發出邀請，我們可以收留任何無家可歸的小精靈…”
“品行問題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符合生育條件那就有協商余地…”
“沒錯，我當然會給你們安排更多的工作…現在的工作量也不會有任何降低。”
艾琳娜輕聲安慰了幾句，她很清楚家養小精靈們心中不安的來源——它們擔心霍格沃茨的小精靈數量增多會讓它們的工作變少。
作為來自幾十年后，有著豐富金融、資本以及民族企業經驗指路的“先知”，艾琳娜從來不會擔心勞動力過剩，她有太多可以滿足家養小精靈們旺盛工作欲望的辦法了，這種以加班為快樂，以增加工作量為獎賞的種族特性，簡直就是魔法世界最大的福報。
片刻后，家養小精靈伯利攜帶著一堆新的“工作指標”安心地離開，但不遠處的盧修斯卻開始有些不安。
某種極為糟糕的念頭在他心中不斷飄蕩，他開始擔心自己此前的那些準備和覺悟是否偏離了軌道。
相比起殘忍、陰戾的黑魔王，這位魔王公主似乎正在以另一種方式詮釋什么叫可怕。
“噢，馬爾福先生，您好。歡迎來到霍格沃茨廚房。”
就在盧修斯·馬爾福有些走神時，他耳邊響起了女孩輕柔的聲音。
艾琳娜回過身，雙手交疊放在自己小腹，看著遠處那名正在思索著什么的中年巫師，優雅地輕笑著說道。
“非常抱歉，正如同您看到的，鄧布利多教授離開得實在太過匆忙，加上霍格沃茨今天的訪客又多，太多事情堆在一起——”
還沒等馬爾福先生下意識的客套回應，艾琳娜輕輕抬起右了個響指。
下一刻，幾張寫滿了文字和數字的表格從她手邊無聲無息地蕩出，飄向了盧修斯·馬爾福。
“這是今天中午霍格沃茨禮堂損壞餐具的清單，下邊是它們的市場價格和折舊后價格，后邊幾頁是對應巫師的名單統計附錄。”
艾琳娜一邊說著，示意盧修斯·馬爾福趕緊翻開核對看看，一邊用一種仿佛當家老媽子般的語氣碎碎念著。
“您也知道，學校最近更新了不少課程，財政有些吃緊。”
“其實我倒不是一定要斯萊特林學院的家長們賠償，但這好歹也算學校財產，作為霍格沃茨校董事會成員中最年輕、精明的，馬爾福先生您肯定知道應該怎么處理這種情況…”
“哦，您看，我把所有人的名字都標注在后邊了——”
艾琳娜意味深長地輕聲說道，指尖閃過一抹淡藍色的魔焰，漫不經心地在半空中輕輕一點。
“所有，在某個時刻，突然打碎了杯碟、或者失手劃花餐盤、又或者好像有突發身體不適的，此時正在霍格沃茨城堡中的成年巫師名單。您覺得這份名單應該等鄧布利多教授回來處理，還是說由您來幫忙協商溝通下，看看大家是否愿意等會兒抽個時間，一起聊一聊往事什么的…”
不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