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砸,瓦魯多
“…絕對的運動是不存在的，絕對的靜止同樣也是不存在的。”
“從客觀角度來說，一個物體的運動和靜止是相對的，是相對于所選擇的參照物而言的。”
菲利烏斯·弗立維站在高高的書堆上，環視著周圍滿臉好奇的小巫師們。
“那么，同學們，在學習冰凍咒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提問：相比起我們此前學習的那些魔咒，這個咒語到底有什么本質的共同點？又有什么差異點？我是說，相比起生火咒、漂浮咒——嗯，格蘭杰小姐？”
“共同點在于，我們都是在利用魔法改變物體性質。至于差異點…”
赫敏猶豫了幾秒，有些不確定地輕聲說道，“冰凍咒的參照系是主觀感知，而非客觀存在？”
隨著霍格沃茨新課標改革，課本上的知識早已無法回答所有問題。
不少課堂開始變得靈活、多變起來，哪怕是盧娜、赫敏這樣的優等生，很多時候也沒辦法完全吃透教授們的問題，從各種各樣的信息中，組合出那個符合教授們最新理論的正確答案。
除了艾琳娜之外，所有學生的不敗金身在這學期都被打破了。
“完全正確！格蘭芬多加五分！”
弗立維高興地說道，魔杖在半空中輕輕揮動了一下。
“冰凍咒，咒語是Immobulus，施法收拾也相當地簡單，平均魔杖念誦咒語即可——這個魔法最大的難點在于你的頭腦必須相當清醒，并且魔力釋放集中。在以往的課本中，我們會更多地讓大家去關注你的施法目標，但是根據我最新的研究結果顯示，適當地觀察自身會提升魔咒釋放成功率。”
“或許這樣說起來有些不直觀，那么，讓我想想…卡斯蘭娜小姐。”
弗立維沉吟了片刻，低下頭看向坐在教室第一排的艾琳娜。
“現在，麻煩你拿起你的課本朝我這邊丟——你可以使用你在魁地奇球場的特殊技巧，我是說那種讓人生畏的高速投擲，然后讓我們看看，在這種情況下，冰凍咒是如何正確運轉的。”
“誒？您確定要正面來一記，強化投擲？”
艾琳娜愣了愣，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弗立維教授。
那可是差點直接終結了初代黑魔王的禁忌技能。
哪怕武器不是拳頭、鬼飛球，亦或者是別的尖銳、流體態物體，在這樣近的距離挨上一本《基礎魔咒，二級》的撞擊，差不多也可以直接把弗立維教授從魔咒課教室打進圣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放心吧，我年輕時可是巫師決斗冠軍。”
弗立維教授溫和地笑了笑，好整以暇地舉起魔杖。
自從霍格沃茨在低年級重新分班后，一、二年級的每個班級不再是按照學院兩兩組合，而是由四個學院的學生打散形成，他今天也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教導學生們如何用魔法應對蠻力。
事實上，在明天的二年級B班的課堂上，弗立維還會邀請漢娜也配合一下。
畢竟在不知不覺中，艾琳娜和漢娜展現出來的怪力開始讓不少學生動搖了對于魔法的信心。
“唔，好吧，如果您堅持的話…”
艾琳娜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表情堅定的弗立維教授。
這并不是什么生死相搏，而且鑒于烏姆里奇在一旁圍觀的情況，她也不打算表現得太過于出格，稍微思索了半秒，她默默地低聲“Rua”了三個標準量，隨手抓起桌面上那本《基礎魔咒，二級》。
“小心，我開始丟了——”
還沒等周圍人反應過來，一道黑色的模糊物體跨過空間，襲向弗立維教授的頭頂上方。
而伴隨著炮彈般沖出去的《基礎魔咒，二級》，教室里同時響起了弗立維教授平靜清晰的念咒聲。
下一刻，一股強橫的魔力順著弗立維教授的魔杖尖端爆發出來。
勢不可擋的《基礎魔咒，二級》宛若被按下了暫停鍵，一下子懸停在了半空中。
而直到這時，赫敏有些氣惱的聲音才冒了出來。
“嘿！那是我的書！艾琳娜！”
“抱歉，沒注意看名字，我這本暫時送給你——”
艾琳娜毫無誠意地隨口應付了一句赫敏，頗為驚奇地看著那本靜靜漂浮在半空中的課本。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并不算是她第一次見識“冰凍咒”這個魔咒了。
在幾個月前，鄧布利多曾用類似的方式停下過她的鬼飛球，不過相比起弗立維教授，辣心老蘿卜直接省略了魔杖動作和基礎咒語，僅僅是利用“停止”這個簡單的日常詞匯完成了施法。
而在更早更早之前，在艾琳娜抵達這個世界之前，她也曾在熒幕和書籍中短暫了解過這個魔法。
倘若世界線沒有發生變化的話，那么當赫敏和她“沒用的全班人”在面對康沃爾郡小精靈時，赫敏會利用這個魔咒施展出類似于“TheWorld”般的時空停滯能力，順利完成洛哈特的“隨堂測試”。
“所以說，教授，這個魔咒的實質效果是——利用魔力讓一定區域內物體與施咒者保持相對靜止？”
艾琳娜回憶了一下弗立維教授剛才的引言，若有所思地輕聲問道。
魔咒是一種以影響世間萬物為目的的、以超自然方式呈現的、可控制的對魔法的運用，一般由巫師或女巫使用，有時其他魔法生物也會使用——這是寫在《基礎魔咒》之上的標準定義。
通常來講，魔咒的成功使用需要滿足四項基本條件：
特定的魔杖動作、正確的咒語、施咒者對魔咒效果的主觀意識、施咒者一定的專注度。
而相比起后兩個因素而言，前兩者更像是一種編碼化的“魔法施咒指令”，它可以幫助小巫師們更好地梳理自己的魔力，如果煉鋼廠中澆筑在磨具中的鐵水一樣，形成一些指定的魔法效果。
在《基礎魔咒，二級》中并不會詳細闡述魔咒的內核，它更像是一本說明書，而非科普教材。
哪怕學生并沒有真正明白那些魔法其后的意義，也能順暢施展出來。
“差不多是這樣，但不完全準確。”
弗立維教授笑著點了點頭，輕輕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魔杖。
那本懸浮在半空中的《基礎魔咒，二級》重新飄回到了艾琳娜和赫敏的課桌上。
“靜止參照系的建立格外重要，在實際生活中，我們并不總是處于‘完全靜止’的狀態——我們可能在飛天掃帚上，可能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可能在飛馬的背上，也可能在奔跑、在墜落…”
弗立維教授繼續說道，環視著教室中似懂非懂地學生們，魔杖在身后的黑板上輕輕敲了敲。
“另一方面，當你們在施展魔咒時，腦海里思索著的意義最好是停止，而非凍結。”
“咳、咳。”
烏姆里奇教授發出咳嗽聲。
這還是她今天上課以來第一次主動打斷弗立維教授的說話。
弗立維教授皺起眉頭，困惑地轉過頭看向身側。
“怎么了，烏姆里奇教授？”
“噢，教授，我只是想大致確認一下，您剛才說的那些理論似乎與.的內容并不相符——”
“教材和試卷的更新往往是滯后的，但是在魔咒領域，更準確、安全的施法顯然才是最重要的，我們的核心是讓學生們學會施法，以及明白如何選擇最恰當的魔咒來解決自己可能遇到的麻煩。”
弗立維教授禮貌地欠了欠身，轉過頭重新看向學生們，接著說道。
“正如同我剛才說到的，凍結咒的核心是‘凍結運動’而非降低溫度——”
“咳、咳。”
“嗯？您是…嗓子不大舒服嗎？”
“在.考試中，其中有一項是針對于‘冰凍咒’的實踐考核，考生應當在十秒內利用魔咒準確凍結考官操縱的紙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可是一門相當冷的考試項目。當然，我并非質疑您在魔咒學方面的專業，但是從目前的情況看，您的授課內容和方式似乎與此前的出入比較大…”
烏姆里奇教授笑瞇瞇地輕聲說道，作為魔法部高級副部長，她在霍格沃茨時的成績也不差。
而魔咒學，恰好就是她比較拿手的學科。
她雖然在解咒方面稍弱，但是在咒語完成度和成功率上一直相當出色。
“噢，您說這個，這是高年級課程。在微觀領域，一些奇妙的變化——溫度變化不過是現象。”
菲利烏斯·弗立維笑容不改地輕聲說道，“當然，在低年級，我認為還是先從宏觀角度理解，讓學生們先構筑一個正確、穩固的基礎，會更利于他們掌握那些高階施法技巧。”
“現象？微觀、宏觀？弗立維教授，您該不會是…”
烏姆里奇眉毛挑動了一下，羽毛筆在寫字板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甜甜地說道。
“這些聽起來似乎是麻瓜們才研究的東西，難道您認為，巫師們在學習魔咒如何釋放時，有必要先學習一下麻瓜的知識？譬如說…”她抬起那雙宛若癩蛤蟆一樣的腫脹眼睛，看了黑板，“您在黑板上寫的那些幼稚、粗淺，浪費時間的公式定理，這里應該是霍格沃茨，而非麻瓜學校吧？”
“粗淺？幼稚？要知道，我研究了一周多，才剛剛弄清楚少許知識。”
弗立維愣了兩三秒，有些無奈地撓了撓左額，攤開手說道。
“而僅僅這點變化，反饋在魔咒釋放中，無論是施法穩定性、施法速度、法術強度…它所帶來的提升可以說是質變。這是新知識，烏姆里奇教授，當初您在霍格沃茨上課時，我應該也說過——在魔咒學習的過程中，浮躁和自滿那可是大忌。如果您看不懂的話，正好和孩子們一起學，這不丟人…”
烏姆里奇教授看上去像是被施展了一記禁聲魔咒，長著嘴巴開合了好幾下。
不同于另外幾名教授，菲利烏斯·弗立維可以說是這個學校中資歷排行第三的老巫師了。
別說是烏姆里奇，如今魔法部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員都曾是他的學生。
因此，當弗立維教授宣布她重新加入課堂后，她幾乎沒有什么可以反駁的余地。
不過相比起情感上的羞惱，最讓烏姆里奇難以接受的是，魔咒學上的意外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如果她在這門課的審查方面耗費太多精力，那么不僅無法繼續后續的工作，甚至可能連基本盤都沒有了。
但如果說，裝作什么問題都沒有發現那樣，按照原計劃直接通過…
烏姆里奇正了正寫字板上的羊皮紙，表情凝重地看了眼黑板上的板書，草草地寫了起來。
依照魔法部那邊的消息，菲利烏斯·弗立維不屬于鄧布利多陣營，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們不希望最終對上完整的霍格沃茨，那么不得不做出一定妥協——畢竟，她還得騰出手來審查那位副校長。
只不過，這可是魔咒學啊…如果真的出現什么亂子…
弗立維教授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沒有理會陷入沉默的烏姆里奇，再一次對全班同學說道。
“我剛才說到：凍結咒，隨著參照系不同，以及我們所針對的物體范圍、精度不同，它在肉眼、觸覺領域所呈現出來的表現形式也會不同。但我希望你們始終記住一點，它的核心效力。在初期階段，我希望你們盡可能做到不影響周圍溫度——低溫則意味著你們腦子里存在雜念，或者魔力出現了溢散…”
“好了，現在我來詳細講一下，如何構建和保持基于你們各自的靜止參照系——”
“艾琳娜，你知道弗立維教授說的那個高階施法技巧是什么嗎？”
赫敏壓低聲音問道，如同往常一樣，她和艾琳娜在弗立維教授講解結束后，幾乎同一時間完美地完成了魔咒施展——沒有出現溫度降低，拋起來的紙團無聲地被靜止在了空中。
這顯然符合弗立維教授的要求，但是這并不符合赫敏此前在其他魔咒參考書上看到的描述。
“很簡單，換一個角度去觀察世界罷了。”
“換了個角度…觀察世界？”赫敏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嗯，就好比是這樣——”
艾琳娜微微一笑，偷偷看了眼還在教室后邊忙碌的弗立維，手指輕輕點向赫敏。
“砸，瓦魯多！”
好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