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地獄空蕩蕩
霍格沃茨城堡，斯內普辦公室。
這是一間昏暗的屋子，貼墻的擺架上放著幾百個玻璃瓶，黏糊糊的動植物標本浮在五顏六色的藥劑中，相比起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房間，這里看起來明顯要冷多了。
午餐結束后，西弗勒斯·斯內普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準備下午的課程。
霍格沃茨的教育改革的影響不僅只在課堂上。
相比起以往，各科教授們如今在課堂下的準備工作也增加了不少，譬如說斯內普此時還要檢查低年級學生們的作品——倘若其中存在不穩定危險，那么他下午在分發給高年級們進行后續處理時，心中也能有個大致的判斷。
篤篤篤。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斯內普放下手中的藥劑瓶，揚起眉毛。
這對于斯內普而言倒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除非是發生什么緊急情況，否則很少會有人來辦公室找他，尤其是在剛吃過午飯的這個時間點。
“你又有什么沒弄明白的問題嗎，哈利…波特”
斯內普在陰影中抬起頭，看了眼出現在哈利后面的那些腦袋，無比自然地補充道。
“還有，把門關上，卡斯蘭娜小姐。”
艾琳娜乖巧地照辦了，她心中揣著一只搖晃尾巴的小魔鬼。
她轉過身，斯內普已經從書桌邊站起，走到了亮處。
斯內普皺起眉頭，冷酷的黑眼睛在一眾小巫師們身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
“所以，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噢，是這樣的…”
哈利飛快地從書包中拿出那本破舊的課本遞了出去，認真地說道。
“對不起，斯內普教授，我之前上課時騙了您…那些精妙操作并不是我想出來的，我是按照這本舊課本上的筆記操作的——我決定還是把這本書還回來，因為…”
“你來這里就因為這個？還書？”
斯內普沒有伸手，他的眼睛危險地瞇縫了起來。
“那么，請您告訴我，這本書上涂鴉的內容是遮擋住了課本內容，還是說它上面附著什么黑魔法，讓你感到不安或者害怕，亦或者你嫌棄它太陳舊了？”
“沒、沒有的…先生。”
哈利拘謹地回答道，眼神朝著斯內普身后的柜子看了一眼。
那個位于辦公桌后方的貯藏柜子正好打開著，最上層還躺著一摞舊課本。
“其實我只是打算換一本，這樣會稍微公平一些…因為我之前按照這上面的操作…”
“公平？你杏仁般的腦袋里平時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斯內普揮了揮手，柜門猛地合上了。
“聽著！哈利·波特先生，你是在學習知識，在上課…這既不是魁地奇比賽，也不是魔藥課的期末考試——按照課堂目標完成魔藥，這就是你們在課堂上的任務，明白了嗎？！”
“可、可是…”
哈利直視著斯內普逐漸變得不耐煩的黑色眼睛，坦誠地說道。
“先生，這上邊有許多精妙的魔藥學備注。以我目前的知識，暫時沒有辦法分辨它們是否正確。如果它一直在我這里，我擔心自己會經受不住誘惑，所以我打算…”
“我明白了，我先大致看一眼。”
沒等哈利把話說完，斯內普劈手奪過哈利手中的課本，有些暴躁地翻了翻。
半分鐘之后，斯內普把那本《魔法藥劑和藥水》重新扔給哈利。
“我大致看了下，這個學生的筆記…唔，基本功還算扎實，馬馬虎虎吧，勉強可以作為平時上課的額外參考內容，至于具體是否可以借鑒，你自己考量。”
“也就是說，我可以保留這本書，并且作為魔藥課的額外參考書籍？”
哈利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他總覺得斯內普教授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
斯內普瞪了他一會兒，煩躁地揮了揮手。
“沒錯，就是這樣！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么你們趕緊——”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先生！”
哈利說，飛快地翻到封底的位置，指了指那行小字。
“不知道您之前是否有聽過‘混血王子’這個稱呼，他好像是這本書的作者。”
“不認識，我從來不關心學生們那些可笑、幼稚的綽號。”
斯內普冷冰冰、硬邦邦地說道。
這位魔藥課教授臉上的不耐煩已經變得格外明顯了，他臉上每一道紋路里都刻著讓人害怕的惱火，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們扔出辦公室似的。
站在哈利身后的赫敏、德拉科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輕輕拉了拉男生的長袍。
不得不承認，當斯內普的臉色開始陰沉下來時，看起來還是很嚇人的。
“沒關系，哈利…”
就在這時，艾琳娜忽然輕聲說道。
“總之，我們還是不要繼續打擾斯內普教授了，如果你真想知道混血王子是誰，不如去問問斯拉格霍恩教授——就算他對于這個名字沒有印象，大不了我們找教授要一下過往學生的作業，看能不能通過筆跡鑒定的方式，比對出‘混血王子’到底是誰。”
筆跡鑒定？！
斯內普渾身一下子繃緊了。
“這樣真的靠譜嗎？這可不是警局破案。”
赫敏·格蘭杰皺起眉頭，有些不確定地小聲質疑著。
“且不說斯拉格霍恩教授不一定有保存往屆生的作業，這人數也太多了吧？”
“放心吧，從數據上來判斷并不復雜——”
艾琳娜得意地搖晃著手指，清清楚楚地回答著。
“霍格沃茨每一屆的學生也就一百人左右，哪怕是上溯五十年也就才2500人而已…”
“至于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邊，據我所知，他一直有保存往屆學生作業的習慣——如果在那些學生之中找不到，那就說明‘混血王子’的入學時間并不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任教期間。”
作為霍格沃茨赫赫有名的“學生收藏家”，斯拉格霍恩在這方面還是值得信賴的。
畢竟哪怕是他，也沒辦法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學生會不會成就一番事業。
因此，最穩妥的做法自然是全部的作業存檔，只要其中出現一個名人，那他們曾經的作業就是喚醒師生情誼的禮物——無論它到底是優秀亦或者糟糕，這都是霍格沃茨的記憶。
“倘若實在覺得工作量太大，我們還可以發動大家一起幫忙。”
艾琳娜思索了一下，天真可愛地輕聲說道。
“二年級的話，我們應該可以找到不少志愿者，我們可以給每個人影印一份字跡，大家一起去鑒定那些往屆學生們的筆跡，最多…唔…兩個周末就能搞定。”
斯內普震驚地盯著那名銀發小女巫，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梅林在上，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惡毒的小魔鬼？！
“當然，”銀發魔鬼嬌滴滴地說，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甚至可以在報紙上刊登尋人啟事。”
她一邊認真地建議著，一邊打開門，準備領著哈利等人離開。
現在，惡魔鐮刀已經揚起，就等著“混血王子”的反應了。
艾琳娜手放在門把上，在心中默數著。
三——
“等一下！你們給我站住！”
斯內普冷冰冰的聲音在她們身后響起。
“你們平時那么閑么？！弄清楚這本書的作者會給予你們魔藥課加分么？！如果你們覺得找不到事情干的話，那么以后每個周末就去幫費爾奇打掃城堡衛生！”
“并不會，先生…”
艾琳娜禮貌地回答道，臉上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為難。
“最關鍵是的，唔…這個是為了…哈利…”
“哈利？”斯內普揚起眉毛，目光轉向哈利，“怎么回事，你說！”
“我…”
“不要試圖說謊！我能看出來！”
哈利·波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是覺得…您說這個混血王子，有沒有可能是我爸爸、或者媽媽？書里的筆跡看起來也很好辨認，斯拉格霍恩教授說我媽媽魔藥成績也很好…”
“詹姆·破特？！哼，絕對不可能！”
還等哈利把話說完，斯內普冷哼了一聲，輕蔑地說道。
“他根本不懂得魔藥學的微妙之處，甚至于連魔藥提高班都沒進。”
“至于…你的母親，莉莉，莉莉·伊萬斯。”
斯內普停頓了一會兒，目光從哈利的眼睛上移開，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
“你說的沒錯，她在學校的時候，永遠是魔藥課堂上最優秀的女巫——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伊萬斯在霍格沃茨上學那會兒，最喜歡在魔藥課本上記筆記了…”
“等等，難道教授您的意思是——”
哈利微微一愣，旋即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而與此同時，站在哈利身后的某只白毛團子也是一臉震驚的神情。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可是：當今魔法界最厲害的雙面間諜、斯萊特林學院最優秀的院長、騙過了無數hp粉絲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相比起其他鐵憨憨一樣的巫師，斯內普本來就是個專業的表演大師。
“好了！重復一遍，我并不關心這本舊課本之前屬于誰。”
斯內普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兇狠地說道。
“如果你們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那么就把它還給我好了，自己寫信去找麗痕書店買一本全新的《魔法藥劑和藥水》。順帶一提，倘若我從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得知，嗯，你們還在為了無聊的事情揮霍寶貴的時間——”
“可是這并不合邏輯，為什么這本書的主人會把自己寫滿了筆記的書亂放。”
赫敏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輕聲說道。
“不要打斷我說話，格蘭杰小姐！”
斯內普瞟了一眼站在艾琳娜身邊的赫敏，不悅地瞇起眼睛，緩緩開口。
“說起來，最近這段時間，你們兩位在魔藥課上的表現懈怠了不少。顯而易見，你們自滿地認為哪怕不努力也可以獲得好成績？更糟糕的是，而當你們發現同學超過自己時，第一時間選擇卑劣地否定、質疑別人，而不是好好反思自己的問題…”
“先生，我們并沒有這個意思！”赫敏漲紅了臉。
“我想我剛才說過，別打斷我，格蘭杰小姐！”
斯內普冷漠地提高音量，惡狠狠地看向那幾名站在哈利身后的小家伙。
原本的計劃可以說是完美無缺，如果不是這幾個好事的學生攛掇，哈利也不會莽莽撞撞地跑來辦公室——不出意外，這兩個小女巫絕對是罪魁禍首。
嫉妒，這種事情，斯內普這些年來見得多了。
“聽好了，在霍格沃茨漫長的歲月中，你們倆的天賦充其量也就中等偏上…”
斯內普冷冷地說，眼睛像兩條縫，在兩名小女巫身上徘徊。
“而如今的事實證明，不過是一名畢業了不知道多少年學生的舊課本，就可以幫助哈利超過你們，你們還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嫉妒？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與其成天把心思放在這些方面，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努力學習，聽明白了么？”
“我沒有…”
面對斯內普教授狂風暴雨般的叱喝，赫敏眼眶里的淚水開始委屈地打轉，
“到底有沒有，你們自己心中最清楚不過了。”
斯內普冷淡地、漠不關心地說，抬起手指了指門口方向。
“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
斯內普教授的回答解決了哈利的一些困惑。
譬如說，這本舊課本上的內容并沒有什么危險，他可以放心使用了。
又譬如說，“混血王子”大概率不會是他的父親詹姆·波特。
但隨之而來的，則是另外一個更加糾結的猜測——這位神秘的混血王子，到底是誰？
“說不定真的就是你媽媽呢？”
在這天晚上的餐桌邊上，金妮在聽到哈利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非常認真地分析著。
“很有可能是女生，至少我覺得這筆記不像是男生的，更像是女生的。”
“他叫‘混血王子’，金妮。”
羅恩撇了撇嘴，“有多少女生會管自己叫王子？況且，斯內普教授最后不也說了，不一定是么…”
“噢？那你把自己的筆記拿出來看看？”金妮不以為然地瞥了眼自家最小的哥哥，“反正我不覺得有幾個男生會耐心地、工整地記筆記…”
“金妮，你這話太絕對了。”
坐在對面的珀西·韋斯萊皺起眉頭，看起來似乎有些受傷。
“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哈利。”
珀西沉吟幾秒，朝著教職工長桌偏了偏頭。
“你為什么不直接問一下你的教父，布萊克教授呢？我記得他與你媽媽是同學吧，他應該也知道些什么。”
好耶！大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