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不要再打了
地藏、彌勒。
這兩個佛門大雷音寺中的大人物，始終沒有出現。
但在這個世界，毫無疑問他們是存在的。
當初唐洛去地府，通過輪回轉世鏡尋找唐僧、孫悟空的下落，十殿閻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請地藏王。
倒是跟玉帝的去西天請如來佛祖如出一轍。
只不過，玉帝請到了如來佛祖，地藏王卻消失無蹤，連同諦聽一起不見。
再也沒有出現過。
彌勒的情況有點類似，當初如來降臨天庭，彌勒沒有跟隨。
這倒不算特別，那個時候，燃燈、地藏也沒有出現。
后續彌勒派出座下沙彌，成黃眉僧阻攔取經小隊。
血跡方圓百里生靈成大陣還激怒了唐僧，讓金蟬子回歸。
然而，彌勒本尊卻始終沒有出現。
“江湖”沒有他們，卻有他們的蹤影和傳說。
布置萬仙大陣沒有他們的影子，兩者壓根就沒有出現在陣法中。
如今天庭可以說徹底消亡。
大雷音寺也只剩下了三個，兩者卻依然隱匿，也非常有幕后黑手的風范。
是另一種類型的幕后黑手，徹底隱匿類型，跟金蟬子這種“小伙伴”類型的不太一樣。
那么，誰才是幕后黑手呢？
唐洛看著金蟬子——是你吧？
孫悟空看著唐洛和金蟬子——是你們吧？
金蟬子，則是看向觀音、燃燈還有文殊：“你們，趕快把幕后黑手叫出來，不然就死定了！”——就決定是你們了！
說的好像他們叫出幕后黑手就不會死了。
觀音三者無喜無悲，沒有說話。
“喂，跟你們說話呢！給點反應行不行啊，把幕后黑手叫出來。我度化你們，一切成空，四大皆空。不就是我們佛門的真諦嗎？修了這么多年的佛，到最后連個‘四大皆空’都看不破，你們也敢自稱佛門弟子？”
“…孽障！”燃燈給氣得不輕。
金蟬子則是得意洋洋：“什么孽障，我金蟬子四大皆空的時候，你們還抱著執念不肯放呢。別說佛，我看你們已經入魔了。”
這話不盡不實，但也有一定依據。
當年金蟬子輕慢大教，因為身份和天賦實力的關系。
得到的懲罰可不是輪回轉世，經過千萬百世劫難磨礪，只是被關到降魔塔反省。
結果金蟬子卻跳出來，嘲笑大雷音寺執念太重，非佛似魔。
真正的佛門就應該四大皆空，只留“理念”在世間，其余的都不需要存在的。
比道門的順其自然，無為而治還要極端。
金蟬子也不是單純的打嘴炮，說出大逆不道之語后，直接把自己給四大皆空了。
只余一點真靈殘魂轉世。
可謂狠到了極致。
站在這個角度而言，放不下的人正是大雷音寺的羅漢、菩薩、佛陀。
“胡言亂語！”
燃燈暴怒，身后金光大作，佛陀虛影，一掌拍向金蟬子。
金蟬子隨意一揮手，打散燃燈強弩之末的金身，一擊將燃燈打了個灰飛煙滅。
只剩下觀音、文殊兩人。
“你們再不出現，大雷音寺真的要徹底煙消云散了。彌勒、地藏。”金蟬子追擊，把瀕死文殊打飛，不去管他死活，控制住觀音，大聲喊道。
地藏、彌勒不出，他心中難安。
燃燈其實已經老了，不足為懼，威脅都沒有觀音大。
大雷音寺真正讓金蟬子忌憚的，除了如來，就只有觀音、地藏、彌勒三者。
眼下被金蟬子控制住的觀音，說實話，表現不太對得起金蟬子的重視。
難道是被大天魔打得徹底沒有了心氣。
“你真要見他們？”突然間，觀音開口問道。
金蟬子雙眼頓時瞇起，沒有回答，不管不顧，一掌落向觀音頭頂。
可原本重傷，和一群菩薩圍攻金蟬子卻被對方打得七零八落的觀音，此刻卻伸手，輕描淡寫地架住金蟬子的手掌。
金蟬子眼中閃過一道殺機，金蟬之力爆發，破開觀音防御。
一掌狠狠落在他的頭頂。
觀音頓時煙消云散，只是金蟬子臉上卻無任何喜色，剛才那一掌，與其說是他拍散了觀音。
倒不如說是觀音主動消失。
那一掌，落空了！
“出來了。”唐洛開口說道。
虛空中，泛起水面波紋一般的漣漪，一共有兩處地方，兩個和尚分別走出。
其中一個，心寬體胖，肥頭大耳，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眼睛都笑成了兩道縫。
雖然胖，但不給人一種油膩、癡肥的感覺。
彌勒！
另一個一身紅黃僧衣，臉色略微愁苦，仿若無時無刻不在憂愁，隱隱散發著悲天憫人之感。
地藏！
這兩個躲了許久沒有出現的重要大人物，也終于出現了。
而在兩人中間，是略帶一絲笑意的觀音。
觀音的模樣，白色僧衣，俊美無雙，觀音的美已經超越了性別，換上男裝便是不世公子，女裝則是傾盡天下的美人。
當然，正常而言，觀音自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菩薩。
“阿彌陀佛。”
三者雙手都在身前合十，一聲佛號，剛剛出來，身影便淡去。
逐漸重合到一起。
金蟬子摸了一下光頭：“這是什么意思，一氣化三清？”
隨著金蟬子的話，觀音、地藏、彌勒的身影徹底重合，金蓮寶座自虛空中誕生，一和尚盤膝而坐，金色僧袍熠熠生輝，融入到背后的虛空之中，連同背后的一片天空都變成了金色。
隨著這個和尚的出現，場上一片安靜。
原因無他，這個和尚的樣子，和大天魔唐玄奘非常相似。
可以說，一個是少年白發天魔版本，另一個是青年光頭佛陀版本。
雖然樣貌看上去像是同一個人的不同時期，可兩者的區別也很大。
大天魔唐玄奘實力異常可怕，連佛祖都硬生生被打得圓寂了。
但他整個人很真實，屬于上能只手摘星辰，握日月，下能釣魚烤來吃的那種。
現在出現的和尚，看到的第一眼感覺，便是真正的神佛，虛幻縹緲高遠，卻又真實存在。
像是這片天空，看得見，你知曉其存在，卻摸不著。
又像是腳下的大地，承載一切，看不見邊際與盡頭。
三個和尚合體，變成了另一個大天魔？
孫悟空他們目光在“大天魔”和“大和尚”身上不斷流轉，這算是，雙位一體？
不對，一體雙身？
你是我的未來，我是你的過去？
還是，你是我的魔念，我一輩子邁不過去的檻，只能逼出一個大天魔來？
孫悟空等人的臉色很古怪。
金蟬子則是皺眉，臉上云淡風輕的表情，第一次完全消失。
說實話，哪怕再跑出來一個如來佛祖來，金蟬子也有把握掌控局面。
但現在，情況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癡兒，癡兒。”
金衣佛陀開口，聲音宏大如天音，卻跟如來如出一轍。
“你是個什么東西？”金蟬子收起嬉笑怒罵，開口問道。
但聽上去感覺一下子罵了兩個人。
“吾為佛。”金衣佛陀開口回答，“你們，也該醒悟了。”
“醒悟什么？”
“執迷不悟，何不放下？”
“你死了，我就放下了！”金蟬子說道，身后升騰起金色的巨大佛像虛影，不斷凝實。
這次，連外貌都清晰可見，那張臉不是寺廟中的佛陀，也不是金蟬子自己。
面孔其實一片空白。
金蟬子雙手捏動法決，一只手豎在胸前，另一只手單掌推出。
巨大佛像也跟隨做著一樣的動作，因為過于龐大的關系，動作看上去有些遲緩。
同時，像是此方天地都在被這一掌推動。
金衣佛陀微微搖頭，臉上顯出悲天憫人之色，口中輕喝一聲。
金光漣漪從口中擴散，重重疊疊，擋住金蟬子的一掌。
金蟬子保持著推掌的姿勢，身上的白衣飄動起來，從衣角開始，一片黑色如墨開始渲染。
額頭上的一輪金色太陽，邊緣位置也染上一層黑色。
金色的佛像身上燃燒起黑色的火焰，頓時從佛威降臨變得魔焰滔天！
金衣佛陀的低喝也擋不住那如魔如佛的一掌。
巨大的手掌降臨在其面前。
金衣佛陀恰到好處的伸手，輕輕一點，一點金光綻放。
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包括金蟬子和他背后的佛魔之像。
當金光斂去，金衣佛陀依然盤膝坐在蓮臺上，金蟬子則是從天空中墜落，身上全是鮮血，原本的白衣變黑，現在又變成了紅色。
面如金紙，額前金色太陽暗淡破碎。
孫悟空一躍而起，接住重傷的金蟬子，看著金衣佛陀。
“吾讓你們走到這里，便是要你們明白，天命不可違。”金衣佛陀說道，“低頭，遵從你們的宿命。”
“去你娘的宿命！”
孫悟空放下重傷的金蟬子，立刻暴起，背后妖猴咆哮虛影一閃而逝，手中的金箍棒化作擎天巨柱，砸向金衣佛陀。
金衣佛陀再度伸手輕輕一點，金箍棒當場粉碎。
孫悟空直直墜落，腳下的大地再一次出現深坑，整個人挨了半截不止，雙腳陷入到地面中。
但他的膝蓋依然筆直地挺立著，不肯彎曲。
金剛不壞的身軀上，布滿裂痕。
“吼！”
孫悟空咆哮一聲，還要起身再戰。
白骨精突然出現，擋在他面前：“大圣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你打不過他的！”
當年她錯了，現在她不想再犯錯。
佛陀出世，天魔就這么看著，并未動手。
兩者同源？
這一切，就是一個局。
一個讓他們放下，臣服，低頭的天地大局。
“噗！”
沒等孫悟空“滾開”兩個字丟出去，唐洛突然笑了起來。
白骨精怒視著唐洛，她不怕死。
孫悟空也轉頭——轉了一百八十度的那種。
臉上毛發更多，下半張臉凸起，妖猴的模樣逐漸顯露。
佛魔一體。
金衣佛陀出手了，你這個大天魔又要干什么？
“不好意思，你的話，讓我想起了我的輔助。”唐洛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