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晶礦山?
神還要讓人挖礦,逼格一下子就下降到了黑心煤老板的水平。
“為什么要讓人去礦山挖礦?”唐洛問道。
神使痛苦地張了張嘴巴,沒能說出聲。
神讓人挖礦,不是千百萬年來,一直在進行的事情嗎?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頻繁,要求的數量也越來越多。
許久之前,不對,應該說只在幾十年前,神的要求都只是不斷持續補充奴隸去挖礦而已。
就是奴隸的數量不斷上漲。
上次,神使來訪,便是帶著天神的神諭而來,征發五萬青壯前往礦山挖礦。
這次時間如此短不說,數量更是增加了一倍。
就算開陽皇朝幅員遼闊,也經不起這么折騰。
這次咬咬牙,還能搞出來,下次呢?下下次呢?
司重恨不得站起來大聲疾呼:“真的一個都沒有了!”
不過就目前來說,這個原本足以讓他一夜愁白頭的事情,已經完全不是問題了。
馬上就要以死卸任了,司重甚至涌出了一種輕松的感覺。
“看來你不知道,那神靈住在哪?”唐洛繼續問。
神使搖搖頭,他作為神使居無定所,天神有需要的時候,自會呼喚他。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唐洛拔出玄變之劍。
神使向前栽倒,痛苦地蠕動著,像是一條毛毛蟲。
“那個誰,這人交給你了。”唐洛指了指司重。
司重愣了一下,隨即走到神使面前,他低頭看著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神使:“我的孩子,是你殺的?”
他原本以為,那是天神對他們的警告和考驗。
可是,神使剛才一無所知的模樣,讓司重懷疑了。
天神,真的會用這種辦法嗎?
不是說天神仁慈,天神是高高在上,無比冷酷的存在。
他們的眼中真的會有一個小孩子的身影嗎?
“不,不是我!”神使哀嚎著,“天神吩咐我,要讓你們更加聽話。”
“這么說,具體怎么做,是你的決定!”司重拔出佩劍。
神使不說話了,劇烈的痛楚讓他的腦袋和思維沒有那么清晰,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可是,要讓他把責任推到天神身上,他也不敢。
不需要回答,司重已經明白,他舉起佩劍,砍向神使的脖子。
像是切割在厚實老舊的皮革上,劍刃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不算深的白痕。
司重不管不顧,一劍接著一劍揮下,像是在伐木一般。
不多時,神使的脖子就多出了一道傷口,正在慢慢擴大。
流出的黑紅色血液稀少,已經無法再“填補”傷口。
隨著司重的劈砍,傷口逐漸猙獰。
神使痛苦的聲音也漸漸低弱。
一點點被人砍死,帶來的痛苦不亞于剛才的雷霆加身。
終于,神使的腦袋和身軀鋒利,司重手中的劍上,沾滿了血污。
“力氣挺大。”敖玉烈說道。
“嗯,這個世界,普通人的力氣應該都比較大,不然這些建筑也建造不起來。”豬八戒說道。
一般人拿著鋒利的兵器,要砍下神使的腦袋可不容易。
哪怕是神使在瀕死的情況下,也是如此。
對方一開始的身軀,堅韌程度可以跟敖玉烈這條龍比肩。
司重沒有什么強壯的身軀,在仇恨的支持之下做到這一點,再觀其他將士。
可以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凡人,力氣普遍比較大。
一個普通人來到現實世界就是一等一的大力士。
砍死了神使,司重跌坐在地,拿著有些鈍了劍,低語一句:“司家不孝子司重,無言面對列祖列宗。”
就要抹脖子自殺。
憤怒讓他親手殺掉神使,司家肯定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等等,貧僧有事情要問。”劍沒有落下,唐洛阻止司重,“還有,你家人在哪,貧僧一塊帶走吧。”
司重愣住,眼中迸發出奪目的神采。
半個時辰后。
廣場上留下一群一臉懵逼的臣子。
事情是這樣的,神使來了,神使被煉氣士和妖魔一塊暴打,最后神使被他們的皇帝砍下了腦袋。
接著,皇帝留下罪己詔,將罪責完全承擔,帶著不算興旺的司家,跟煉氣士妖魔們一塊跑了。
事情發生太突然,都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
別說褲子,連褲帶都來不及解。
“先,先把神使大人的遺體收拾了。”三公九卿士大夫,位高權重者必須要出來主持局面。
一定要把司家定為千古罪人,往死里罵的那種。
要在天神面前表現出足夠的態度,嗯,還要派人追殺。
能不能追殺到兩說,反正事情肯定要做。
另一邊,唐洛他們司家一群人來到一處山清水秀,人跡罕至的山谷。
把他們安頓在這里。
這個世界的種種情況,司重作為開陽皇帝,當然了解。
除了對五指山一無所知外,關于天神,關于煉氣士,妖魔,還有他們的歷史,全部都一一告訴了唐洛他們。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煉氣士啊…”唐洛感嘆一句。
煉氣士這個稱呼,唐洛他們并不陌生。
實際上,包括他、豬八戒、敖玉烈乃至哮天犬,其實都是煉氣士。
煉化天地元氣為己用,許久之前的山海界,對于這些人的稱呼便是“煉氣士”。
后來修煉門派越發出世,逐漸形成“仙門”概念。
再加上天庭成立,將人、神仙的界限分明。
煉氣士這個詞也在漫長的歲月中退出歷史舞臺,取而代之的是“修仙者”、“修士”之類的名稱。
沒想到這個世界,倒是回歸了比較原始的稱呼。
妖魔的話,根據司重的描述,還有那些或者寫意,或者抽象的畫像,基本可以判斷,就是妖怪,精怪。
此方世界的統治者,天神。
不是單獨的一個,而是一群,他們居于極為高遠的“神界”。
凡人不可探知之地。
司重小時候有幸見過一位天神降世,盡管心中恨著天神,但司重回憶起來,也不得不承認。
天神高大俊朗,有著極為完美且充滿神威的身軀。
哪怕天神跟人類在外貌上沒有任何區別,可光看一眼,就知道他們的確是高高在上的神,跟凡塵中打滾的人天差地別。
天神和凡人之間的差距,比司重這個人間帝皇和乞丐之間的差距,還要大上無數倍。
他們是無可抵抗的強大存在,天地間唯一的主宰者。
司重和天神之間有著殺子之仇。
唐洛他們被認為是“逆神者”,站在司重面前。
司重也沒有勇氣說出跟唐洛他們一塊逆神的想法,殺掉神使就耗盡了司重畢生的勇氣。
現在他只想跟著家人多活一天是一天。
唐洛師徒肯定沒有硬要把爛泥扶住墻的想法,了解到該了解的情況后,直接飛起。
前往天神和人類聯系最為緊密的地方——結晶礦山,也可以叫做礦場,區別不大。
結晶礦山并非是一處地方,而是多個地方。
開陽皇朝,是廣袤大地上唯一的皇朝,實行類似于分封制的制度。
除了開陽皇朝外,還有諸多附屬諸侯國。
開陽君主為皇帝,稱呼為“陛下”,諸侯國君主是國王,稱呼為“大王”。
另外還有各種“未開化的部落”,根據方位,分為東夷、南蠻、西戎、北狄,時常侵擾一些諸侯國,甚至膨脹了還會侵擾開陽皇朝。
但也僅僅是侵擾而已,構不成大威脅——至少對開陽皇朝來說是如此。
一些國力貧乏,位置又不太好的諸侯國,應對比較困難,就會向開陽皇朝求助。
開陽皇朝負責保護諸侯國安全、調節諸侯國爭端的同時,也受諸侯國供奉。
像征發青壯一事,如果開陽皇朝狠一點,甚至可以把壓力完全轉嫁到諸侯國上。
司重不夠狠,沒有這么做過。
這讓他在諸侯國中的評價不錯,相比起父輩、祖輩要好太多了。
司重的爺爺,可是被一些諸侯國暗中叫做“死扒皮”的。
凡間基本格局就是如此。
回到天神那邊,他們需要凡人挖礦,挖出某種特殊的結晶,具體作用不知。
目前司重所知道,有著特殊結晶石的地方,一共有五個。
三座是開陽皇朝境內,另外兩座分別在兩個諸侯國中。
現在唐洛他們前往的,是最近一處名為“寧虛礦場”的地方。
有超過十五萬奴隸在此挖礦,并且每年至少都會補充近萬人,才趕得上奴隸的消耗。
凡是被丟來挖礦的,哪怕是上次征發的無罪青壯年,也就是奴隸了。
在開陽以及諸侯國,是實行奴隸制度的。
沒有人會在意奴隸的生死。
礦場的管理者,同樣也是人,他們表面上是開陽皇朝,諸侯國的子民。
實際上地位只比神使差一些,國主見之,也不能拿大。
礦場之上,管理者就是唯一的主宰者。
他們只需要對天神負責。
而天神,只需要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將足量的結晶礦石送到指定的地方就好。
只要任務完成,管理者是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情,他們是不會管的。
甚至,如果你膽子足夠大,殺掉原本的管理者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事情,其實發生過幾次。
其中一部分,被天神處理,死得極為凄慘。
一部分,則是被默認,天神壓根就沒有追究。
具體判定,也沒個標準,似乎單純根據天神的心情而定。
當然,奴隸是不行的。
一日為奴,終身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