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真身終現
摔在地上的周振國猛地爬起來。
剛才看起來很夸張，很慘烈。
其實現在消失的光幕，已經幫周振國擋下了絕大多數的傷害。
讓原本的致命攻擊，變成了“被人猛地推了一下，摔在地上”。
周振國的“老胳膊老腿”，這樣摔一下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什么東西？”
周振國看向自己飛過來的方向。
那里，靜靜地站立著一個人影。
不對，不應該說是站立著，而是以一種背朝地面面朝天的姿態“趴在”地上。
背朝地面，面朝天要怎么趴？
首先，一個人往后彎腰，不斷地彎，一直到舉起的手掌可以撐到地面。
接著，關節完全違反常態地“折斷”、“扭曲”。
變得如同是節肢動物的肢體。
就好像蜘蛛的腳一樣。
這還不夠，那個被陰影覆蓋，只有三個空洞的腦袋，還旋轉了180度。
雙眼位置的空洞在上，嘴巴的空洞在下。
保持著人類的體型，鐵青色的皮膚，身上全部都是縫合的傷口。
還有部分傷口處在撕裂狀態，暴露出里面完全沒有任何動靜的黑色器官。
怪物空洞眼睛，盯著周振國。
四肢揮動著，在地上很快就留下了四個淺坑。
這扭曲的怪物，沒有向周振國持續進攻的唯一原因，是因為它旁邊站了一個人。
唐洛一只腳踩在怪物的胸膛上，另外一只手中還提著同樣模樣的怪物。
楚重天跌坐在地上，長大嘴巴，心有余悸。
一陣窸窸窣窣之聲傳來，那是積雪被踩踏的聲音。
三個人的身后。
被唐洛挖出來的坑洞，已然被濃烈的黑色氣息所籠罩。
同樣的怪物，慢慢爬出來。
他們猜測的沒有錯！
開膛手杰克，的確是在變強。
每殺掉一個小城的居民，開膛手杰克就會變強幾分。
從一開始的不敢照面，后來的大量操控，以及現在扭曲而強大的怪物。
開膛手杰克。
它如今的詭異，強大，讓人不寒而栗。
扭曲的怪物高抬起頭顱，發出無聲的長嘯。
肉眼可見的波紋從“口”中擴散出去，沒有半點聲音。
沖擊到地面，揚起雪花。
周振國和楚重天都捂住了耳朵，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們感覺到，似乎有人正在拿針戳著他們的耳膜。
身子仿佛也被鎖鏈慢慢緊鎖。
“你們先走吧，貧僧來斷后。”
唐洛把手中的怪物丟出，砸在了那一只正在長嘯的怪物身上，阻止了它繼續吵鬧。
兩只怪物撞成一團，卻沒有跟以前一樣。
在唐洛的手下，不是一合之敵。
以摧枯拉朽之勢被秒殺。
兩只怪物糾纏在一起，正在融合成為人形的蜘蛛，變得更加扭曲和詭異。
“杰克…”
口中發出了是名字，但實際上沒有什么意義的怨毒之聲。
“走啊。”
唐洛又說了一句，用力，把腳下的怪物徹底踩進了泥地中。
“大師！”
楚重天感動地喊了一聲，然后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
跑之前還不忘把不祥丟向唐洛。
至于周振國，要比楚重天更快一步，連喊都沒喊，直接跑了。
又不是拍什么狗血片段。
還來個“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這種愚蠢的橋段。
唐洛斷后，他們還能走。
留下來，除了送死之外，就只能給唐洛添麻煩了。
看著楚重天和周振國跑開。
唐洛目光收回，看向那一只扭曲的八足怪物，笑了起來。
腳下的地面，突然一沉。
出現了一個淺坑，中心是一只已經不成模樣的怪物。
“這才這么點，可殺不了貧僧。”唐洛笑著說道。
墓穴中升騰出來的黑色氣息，開始沸騰起來。
一只只怪物，開始一點點從里面掙扎出來，給人的感覺，竟然像是在孕育出全新的生命。
唐洛把不祥收起來，丟掉頭頂的帽子，活動了一下脖子，朝著墓穴走去。
一身囂戾氣息，逐漸散發出來。
“哈…哈…”
估計是自己這輩子跑的最快的一次，絕對空前，絕后的可能性不大。
楚重天和周振國在來時的墓室中。
雙手支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呼吸進去的，好像不是空氣，而是燃燒著的火焰。
而且只在喉嚨中轉了一圈，連肺部都沒有達到。
“嘔！”
大口喘息了兩下，楚重天忍不住，撐著“棺壁”嘔吐起來。
右手摸到一些凹進去的痕跡，是雕刻著的姓名和生卒年。
吐得一干二凈后，楚重天才覺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周振國走到通往地下的鐵門前，伸手去拉。
“嗯？”
“怎么了？”
楚重天抬頭問道。
“又鎖死了。”周振國說道。
“我們…來的時候不是打開過？是不是…往里推啊。”楚重天講話依然斷斷續續。
剛才一路狂奔，他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只知道有一種玩命窒息的感覺。
哪怕有唐洛斷后，身后也沒有跟著開膛手杰克弄出來的怪物。
可誰知道，玄奘大師能不能百分之百擋住。
會不會有漏網之魚。
逃命這種事情，肯定是要憋著一口氣往前，不回頭。
回頭容易回出事。
“不是，我是一腳踹出去的。”周振國回憶了一下，當初，他是一腳踹過去，把鐵門踹倒的。
現在大概是有人重新裝上了——說不定就是那個神父。
向外拉沒有什么問題。
“一起。”
楚重天上前，握住鏤空鐵門的一根欄桿，一起用力向外拉去。
不知道為什么，這鐵門并不冰冷，反而有一種溫度。
但這個時候，兩人可沒有心思去管這一點異常。
只想著打開這道鐵門，回到車廂中，回歸到現實世界，得以真正的喘息。
“怎么拉不動啊！”
一分鐘后，楚重天站在鐵門，臉色猙獰。
周振國也是如此。
兩人合力，就像是拔河一樣拉風，手掌都已經一片通紅。
抓得生疼。
可鐵門紋絲不動。
“什么鎖這么厲害？”
墓室內，月光可照不進來，僅僅有一扇門的“光源”。
鐵門這里黑漆漆的一片，讓人無法看清到底是怎么鎖上的。
居然連動都不動一點。
周振國伸手摸索著：“沒有鎖，怎么會沒有鎖？”
“啊，插栓這種嗎？”
“都沒有！”
周振國的聲音透著掩蓋不住的驚恐。
“怎么可能！”
“退后一點，我來！”
周振國雙手都抓住了鐵門，緊握的雙拳上，泛起些許白光。
“啊！”
他咆哮一聲，身子猛地后仰，已經用上了技能“強力一擊”。
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足以掀翻一輛小轎車。
只是，當周振國爆發后，無力在握住鐵門，直接倒地。
鐵門，依然是紋絲不動。
這扇不算厚實，鏤空的鐵門，突然就變成了無法跨越的天塹。
阻隔了生與死的界線。
“打不開嗎？”
一個仿佛天籟般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唐洛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他出現在門口。
“不知道為什么，這鐵門紋絲不動。”周振國現在靠在“棺壁”上，連抬手都不想抬，就由稍微好一些的楚重天說話。
“大師你——”
隨著唐洛的靠近，楚重天驚呼出聲。
借著月光，他看到唐洛面若金紙，嘴邊還有鮮血。
不僅如此，剛才走路的姿勢都有些搖晃。
右手幾乎是支撐著棺壁一路走過來的。
玄奘大師受傷了！
而且看上去是很嚴重的傷！
“咳咳。”
唐洛咳嗽了兩聲，“無妨，只是一些小傷。”
“大師，你不要吐血的時候說這話啊！”楚重天不淡定了，“開膛手杰克呢，被大師殺掉了？”
“沒，貧僧盡力了。”唐洛說道，“若是它再強一線，貧僧可能就要交代了。”
“趕快，趕快！”
楚重天轉身，瘋狂拉門。
“不用試了，楚施主，現在打不開的。”唐洛說道。
“不是吧，難道要殺掉開膛手杰克才行？”楚重天一聲哀嚎。
“這里…”
這個時候，坐在地上的周振國突然開口，“這上面，是不是你的名字！”
“哈？”楚重天目瞪口呆。
“這墻壁上，是不是你的名字，楚重天！”周振國對著楚重天大聲喊道。
“什么？”
楚重天走過來，蹲下。
唐洛適時地往旁邊一退開，讓月光落在墻壁上。
楚重天目光呆滯，他分明看到，周振國腦袋附近。
墻壁上面刻著的，竟然是他的名字！
還有出生年月日，一條橫線后，沒有死亡時間。
“怎么…回事？”
楚重天本能地看向唐洛。
“唉，如果貧僧猜得沒錯。”
唐洛說道，“此處，乃是亡者的世界。這個墓室，是屬于我們的。”
“我們死了？”
楚重天看向另一個“棺材”。
上面的名字，赫然是“李量”！
小李，那位第一個晚上就遭到不測的咸魚，后來的錦鯉，最后沒能一直錦鯉下去。
在眾人眼皮底下失蹤的李量。
“死，現在肯定是沒有死的。”
唐洛說道。
就在這時，整個墓室晃動了一下。
頭頂落下不少碎石，還撞擊在兩邊的石壁上。
大家抬頭，就看見幾根巨大無比的灰白色手指“刺”進來。
好像抓住玩具一樣，抓住了墓室的屋頂。
將屋頂完全掀開，讓月光照射進墓室內。
“這是…”
周振國和楚重天身子僵硬住，一動不動。
猶如青蛙遇見毒蛇，兔子碰到惡狼，阿宅看見二次元老婆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種絕對層次上的差距。
光是目視，就讓他們動憚不得。
在墓室外面，是一個巨大人形的上半身身軀。
密密麻麻的縫合口，幾乎將胸膛完全撕裂的傷口。
拖曳在外面的場子，脊柱。
干瘦如枯樹枝一般的雙手，灰白的膚色。
一如另一邊墓地所見到的黑色陰影頭顱，空洞的橢圓形雙眼和嘴巴。
但這一次，空洞中不再是更加深沉的黑色。
而是一個個糾纏，扭曲，不斷地發出哀嚎的靈魂。
包括暴露出來的器官。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完全由碎尸殘肢組成。
這，才是開膛手杰克如今的真身，出現在了三人眼前。
“很好，終于肯真身出來挨打了。”
唐洛身上的虛弱感覺一掃而空，站直了身子，抬頭看向盯著他們的碩大頭顱。
“看來貧僧的演技，沒有拉下。”
五指張開，活動了一下。
握拳！
狹小的墓室內，氣浪掀起，沖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