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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六章 混亂的帝國

  皇上病重,太子監國,血陰教在魯南操縱大批難民揭竿而起,在迅速占領魯南的同時,魯南省附近的幾個省突然像著了魔似的紛紛響應,戰火已經開始在岳梁國中南部蔓延。

  受起義軍波及,連秦安省也陷入了混亂,豐州正位于秦安省的中心地帶。

  純娘在知道秦安省也陷入混亂之后,十分擔心她爹,吵著要回去,蘇妙沒有答應。

  起義黨的重災區在魯南,秦安省只是被波及,還沒有完全被攻陷,路途遙遠,純娘往回走的路上才危險。秦安省那么多人,蘇記又是安分守己的做生意,除非血陰教喪心病狂,否則應該沒什么大事。蘇妙是這么想的,雖然在她的心里也隱隱擔心,血陰教一個邪教,干的本來就是喪心病狂的事。

  梁敕在非常突然的情況下被皇上一道圣旨推向帝國的最高位,在上朝的第一天,就被魏和等一眾老臣發難。

  早朝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針對皇上病體的真實情況、皇上明明有力氣下詔卻不肯接見朝臣、命太子監國的疑點、魯南的血陰教、瑞王在青檀峽墜崖究竟是指揮失誤導致戰敗還是另有隱情,各種尖刻狡詐陰謀論極強的問題,連環炮似的發問曾經幾次把梁敕逼入死角。

  魏和一黨甚至提出了叛國論,說瑞王背叛了皇上,借著圍剿血陰教教徒的借口領軍離開梁都,實際上操控血陰教的幕后人很有可能就是瑞王。還拿出了幾封瑞王府與血陰教首腦通信的所謂叛國的證據,信上用的印的的確確是瑞王府的私印。

  魏和以書信為證據,要求梁敕抄了瑞王府和回香樓。

  朝堂上變得烏煙瘴氣,朝臣們互相指責,沒有了梁鑠和梁錦在早朝上鎮著,派系之爭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

  并不是說沒有人支持梁敕,梁敕也有自己的人,但他結交的大多是清貴,這類人在朝堂上本就少見,再加上一直有為臣幾朝的老狐貍們在前面堵著,這些人根本沒辦法出頭,即使有心想要幫助梁敕,也無能為力。那些倚老賣老的朝臣已經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尤其是魏和。

  梁敕明白魏和的意思,魏和代表的魏家早已經選擇了要支持梁敕,魏和是梁敕的親舅舅,支持自己作為太子的外甥本來就是他最恰當的選擇。可這不是梁敕想要的,魏和與魏家,他們要支持的并不是梁敕,他們支持的是能夠鞏固魏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能夠讓魏家持久跋扈下去的魏家女誕下的皇子,即使這個人不是梁敕,他們也無所謂。與其說他們效忠皇室,不如說他們是在為自己的家族謀取更多的權勢。

  可梁敕不做魏家的傀儡,當一個被外戚操縱的傀儡皇帝,他寧可不做,所以他在很早就拒絕了魏家,并在和魏家女結親之前搶先娶了白薷做太子妃。

  此舉惹惱了魏和,但因為有梁鑠替梁敕壓著,魏和一直沒能怎么樣。現在梁鑠暴病引起了許多惡毒的猜測,魏和對梁敕的態度也隨之變得強硬起來,他的態度是給梁敕畫下兩條路:要么聽舅舅的話聽從舅舅的安排舅舅保你高枕無憂;不聽話,就別怪舅舅不顧甥舅之情。

  魏和的強硬惹惱了朝中的另外一派,就是以寧國公為首的倒魏黨。寧國公是一個激進派,對魏氏一族的專權跋扈深惡痛絕,兩個家族幾代之間還積累了不少私仇私怨,所以寧國公一黨對魏和一派逢魏必倒,逢魏必掐,不管魏和一派提出好的意見還是壞的意見,都會被寧國公一黨罵到體無完膚。寧國公一黨平常什么也不干,專門盯著魏氏一族挑錯,只要錯了一點,就會給放大數十倍數百倍昭告天下。

  對魏和來說,寧國公就是他們家茅房的蒼蠅,兩方在朝堂上掐了無數回,背地里也交鋒許多次,不管魏和用什么手段,就是沒辦法把寧國公一黨徹底鏟除。魏和知道,這是因為梁鑠需要維持住朝堂上最為微妙的平衡。

  可是現在梁鑠病倒了,對魏和來說,梁敕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空有熱血的理想派,以及他未來的傀儡,他完全沒有把梁敕放在眼里,所以他肆無忌憚。

  因為魏和與寧國公的對抗,本就人心惶惶的朝堂越發混亂,焦頭爛額的梁敕第一次完全明白,皇帝不是太子,只需要去思考如何讓國家昌盛就好,皇帝還需要確保思考出的好方法能夠順利地實施下去。要確保順利地去實施,必須要用到各種各樣的人,要怎么樣鞭策那些人好好地去執行他們該執行的命令,這才是關鍵。在這個世上,能夠做到為了建立理想國家去奮斗的人是鳳毛麟角,大多數普通人都在追名逐利,理想始終是理想,這就是現實。

  現在,朝堂上的混亂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岳梁國的穩定。皇宮里的朝堂是一國的心臟,遠方的起義軍還沒有解決,心臟先亂了,再任由這樣的混亂惡化下去,國家將不僅僅是混亂那么簡單,甚至會動搖國本。

  梁敖也感覺到了無形的危機感與壓迫力。

  在這種時候,未來的帝國歸誰所有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帝國能否繼續存在下去,倘若帝國崩塌,梁氏一族都要為了垮塌的帝國殉葬,這其中也包括他。

  他聰明,并且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他有眼界,也能長遠地去看問題,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他放下了自己的私心,選擇了支持梁敕。

  他的選擇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梁敖的選擇同時也決定了梁敞的選擇。

  岳梁國早年經歷過很慘烈的戰爭,那些戰爭持續了許多年,可以說消耗了梁鑠從青年到中年的大部分時間。因為那些慘烈的戰爭,導致岳梁國的將領們青黃不接,中年一代的武將因為戰爭,不是戰死就是身負重傷難以再重返戰場。雖然梁鑠在戰爭結束后沒有放棄培養武將,可培養一個成熟的武將何其艱難,出色的寥寥無幾。老年一代的武將只能靠嘴吹噓自己年輕時的戰績,可那已經是半個世紀以前的事了,現在讓他們上戰場,他們連馬都不能騎。

  如今血陰教在岳梁國中南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占領了許多城鎮,這已經不是邪教作亂,而是完完全全的造反。在血陰教造反期間,從西方邊境傳來加急戰報,幾乎是在血陰教造反的同一時間,西方的杞枝國在邊境打響了大規模的侵略戰。

  血陰教的前身是清衣族,清衣族早年就和杞枝國有許多勾結,現在在血陰教造反叛亂的同時,杞枝國大舉入侵,這讓人不得不多想。

  內憂外患,也就在反掌之間,岳梁國突然被置于狂風暴雨中,飄忽搖擺,令人心驚。

  梁敖需要替梁敕守住梁都,雖然誰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但殘酷的現實原本就是會在頃刻之間發生的,梁敖他將會成為岳梁國的最后一道屏障。

  梁敞被派去岳梁國西部的赤沙支援邊境,抗擊杞枝國的侵略。

  靜安王帶兵前往魯南平息叛亂,與他一同前往的人是回味。

  滯留魯南群龍無首的白羽軍只能回味過去收復,而且還要尋找梁敏和梁錦的下落,魯南他必須要去,他沒辦法拒絕。

  蘇妙是在宮里聽到這則消息的,并不是回味親自告訴她的,她是在無極宮里聽說的,因為在皇帝病重下詔太子監國的第二天清晨,她就被皇上派去的錢德海給拉進宮里來了。他們背著回味把她騙進無極宮,然后就不讓她出去了,理由居然是病中的皇上十分想念她煮的魚湯,她現在日夜呆在無極宮里,代替御廚成了皇上的專屬廚娘。

  梁鑠的確犯了心疾,當時病得也很險,看他現在蒼白的臉色,蘇妙能猜到當時發病的時候有多可怕,在沒有心臟起搏器和強心針的岳梁國,心臟病比現代的死亡率要高出許多倍,能救活回來,實在不容易。

  不過看梁鑠的精神頭,蘇妙覺得他已經沒有大礙了,只要不再激動,再活個二三十年應該沒有問題。

  可是已經沒有生命危險的梁鑠為什么沒有立刻上朝把梁敕換下來,反而躲在無極宮里裝死,這是一個很值得深思的問題。

  蘇妙坐在龍床前的繡墩上,瞪著梁鑠坐在床上喝魚湯,錢德海在一邊伺候著,因為蘇妙炯炯有神的眼睛,笑得有點尷尬。

  梁鑠的胃口不錯,喝了半碗魚湯,又吃了兩塊魚肉才擱下,看了蘇妙一眼,笑道:

  “你這丫頭,瞪著我干什么?”

  “我的小味味都被騙去打仗了,我不瞪著你,難道還要保持微笑?我看起來像是那么有涵養的人嗎?”蘇妙筆直地坐在繡墩上,揣著手,直勾勾地瞪著他,說。

  “…”梁鑠每次聽見她管回味叫“小味味”時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他哭笑不得,“白羽軍隸屬于瑞王府,現在他爹和他大哥下落不明,只有他能接管白羽軍,就算他不想去他也要去,更何況他一定很想去,如果你是他喜歡的姑娘,你就要支持他。你放心,他會打仗的,畢竟他小的時候,他父親是把他當做繼承人來教養的。”

  蘇妙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就是因為知道他說的有道理,所以她才會覺得異常火大。

  她冷嗖嗖地瞪著他。

  “你心里肯定在說,我說的這些與你有什么關系,對吧?”梁鑠今天比較精神,所以跟她說話時也很來勁,“魯南離豐州可不遠,萬一豐州也被魯南的邪教徒占領,你的酒樓你的親人全被邪教徒傷害,你也無所謂嗎?”

  蘇妙繃著臉看著他。

  就在這時,剛剛悄悄出去了的錢德海又回來了,走到梁鑠身旁,輕聲道:

  “皇上,貴妃娘娘來了,送來了牡丹糕和蓮子湯,奴才接了,按皇上的吩咐請貴妃娘娘回去了。”

  梁鑠點點頭,笑瞇瞇地望向蘇妙比地板還硬的臉,安慰道:

  “放心,就算阿味去了,也不會有危險,你耐著性子等一等,要不了多久他就回來了。”

  蘇妙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瞇起雙眸,用狐疑的語氣問:

  “皇上,你又不是不能上朝,為什么要命太子監國,自己在無極宮里看?現在岳梁國的局勢已經很危急了,你不親自出面平息,反而冷眼旁觀,你真的放心嗎?”

  梁鑠沒想到她會直白的問,更沒想到她會問這種讓人聽起來會覺得她十分敏銳的問題,他愣了一下,笑笑,沒有回答她。

  蘇妙也沒指望他會回答她,瞪著他,語氣生硬地道:

  “我要出宮!”

  “做什么?”梁鑠明知故問。

  “去看小味味!”蘇妙忍著怒氣說。

  “你就是不去看,他過些日子也會回來的。”梁鑠道。

  “我要去看!”蘇妙火大地道。

  梁鑠揚了一下眉,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答應了:

  “好,只許一天,明早回來。”

  “我又不是賣進宮的奴隸!”蘇妙憤憤不平地說了句,站起來,轉身,火冒三丈地出去了。

  梁鑠嘖了一下舌:“脾氣真壞,阿味怎么就好這一口,一點都沒有姑娘家的溫柔,簡直就是一活祖宗!”

  錢德海笑,雖然皇上這么說,可是他知道,皇上對這個坦率直白一點都不做作的姑娘還是挺喜歡的。

  “皇上,蘇二姑娘能聽話嗎?”錢德海有點擔心蘇妙出宮了就不回來了。

  “她不聽話,阿味卻是個明白孩子,他知道他走了以后那丫頭跟著朕才是最安全的,明早上他會自己把那丫頭送回來。”梁鑠淡淡地笑道。

  錢德海想想也對,便放了心。

  蘇妙怒氣沖沖地出了無極宮,剛走到臺階底下,對面,梁敕帶著白薷走過來。白薷的身旁跟著他們家的兩個小郡主,白薷的懷里還抱著剛出生不久的皇長孫。

  梁敕看見蘇妙,心中一喜,迎上來,語氣急切地問:

  “蘇二姑娘,我父皇的身體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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