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到另一個自己是一件挺詭異的事情。
尤其那個自己還被包裹在類似蟬蛹一樣的東西里,周邊充滿了積液,就像在母體中一樣,另外張恒還注意到,一根拳頭粗的纖維狀管子插在另一個自己的腦后,這大概可以解釋之前ct片上第四腦室那無比規則的橢圓狀是從何而來的。
而那根纖維管的另一端則連通著一只小一些的蟬蛹,里面那個東西正在想辦法突破蟬蛹內的一層薄膜,爬進管子里面去。
至此,張恒算是基本搞清楚了那些東西替換人類的秘密。
它們并不是直接鉆進目標的腦袋里去的,而是先要想辦法復制出一副人類的身體,這具身體對它們來說就像是衣服一樣,只有穿上衣服才能偽裝成人類。
難怪它們的效率一直不高,這么長時間都沒對他下手。
但是張恒估計等小蟬蛹里的那個東西順著纖維管爬進第四腦室,也就是這些東西對他動手的時候了。
而這一天看來不會太遠了。
之后張恒又圍著那棵榕樹一樣的古老植物轉了一圈,數了數樹上的蟬蛹,其中小蟬蛹的數量明顯要更多,差不多達到了上百顆,而大蟬蛹的數量就要少的多了,只有十三個,這是一個糟糕的數字。
算上背叛的猶大,耶穌剛好也有十三個門徒。
鑒于小蟬蛹和大蟬蛹之間的懸殊比例,也就是說那些東西需要通過競爭才能得到離開這里的資格,這一點倒是和人類繁衍有些相似。
張恒只是在這里駐足了一會兒,肩膀上已經落滿了灰燼,在這樣渾濁的環境中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好在他提前帶好了口罩,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法在這里待太長的時間,因此張恒決定加快動作。
雖然他不清楚眼前這棵長得像榕樹一樣又能結出蟬蛹的奇異生物究竟是什么,但是它和寄生在第四腦室中那些東西的關系已經很明了了。
顯然,它可以孕育出第四腦室中那些東西,以及它們外出活動所需要的“衣服”。
從這一點來看倒是和星際爭霸中的蟲族母巢有些相似。
換句話說,只要毀了這里,就算沒法把那些東西給一網打盡,至少也能讓它們沒法再肆意繁殖。
于是下一刻張恒拔出了小刀,想要先試探下眼前這棵植物的防御,然而他還沒走到那東西前,之前樹枝上那些彼此纏繞的丑陋藤蔓就又加速動了起來,而且這一次可不只是門上那幾根,而是整棵樹上所有的藤蔓都活動了起來。
仿佛一條條從沉睡中被人喚醒的巨蟒。
張恒很明智的沒有再向前,這么多根藤蔓上的肉瘤一起爆炸,就算他的身手再好也不可能躲得過。
而只要他后退,那些藤蔓的動作也立刻變緩了下來,直到最后重新回到蠕動的狀態。
另外張恒這時候還注意到,那些掛在樹枝上的蟬蛹也都是在安全范圍內的。顯然,這也是為了避免受到那些丑陋藤蔓的傷害。
無差別攻擊嗎?
張恒皺眉,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他很難接近那些東西。
尤其是樹腔中那個像心臟一樣跳動的部位。不過好在他今晚行動前考慮到各種各樣的情況,隨后張恒蹲下,打開了身后的背包,從里面取出了一礦泉水瓶的汽油。
背包內的容量有限,絕大部分地方都被他裝樂高積木了,因此汽油只帶了這么一點,但是按理來說已經足夠將眼前這棵植物給點燃了。
張恒擰開瓶子,將里面的汽油盡量灑向那棵植物的中心地帶,而他自己則退到了門口的位置,但是好在這一次那些藤蔓沒有再擺出什么攻擊的姿態來。
隨后張恒擦著一根火柴,決定和眼前這個瘋狂植物園說再見。
被劃著的火柴準確的落在了汽油上,然后不出意外的燃燒了起來,火勢蔓延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眨眼間整個樹干上就都是火焰了。
配合眼前的詭異畫面,倒是有一種扭曲的美。
當火焰開始燃燒,那些充當守衛的丑陋的藤蔓也不安的涌動了起來,然而范圍內沒有可以攻擊的目標,它們也不知道該做點什么。
不過眼前的大好局面只持續了不到兩秒鐘,伴著下一次“呼吸”,那棵榕樹一樣的怪異植物不再噴射灰燼,而是吐出了一些鮮紅色的汁液,當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接觸到那種鮮紅的汁液,立刻變得萎靡了下來。
火情被迅速的控制,而等到了第三次噴吐,火焰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而之前那些被燒黑的地方開始脫落,又生長出新的樹皮,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么兩樣。
整個滅火和修復過程只花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之后一切恢復了平靜。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是大廳另一頭的張恒意識到自己這次遇到了麻煩,眼前這東西看起來沒有什么太大的攻擊力,只能靠伴生的藤蔓來保護,但是與之相對的是它恐怖的自愈和危機應對能力。
如果用游戲術語來表示,它應該就屬于那種防高血厚的boss,幾乎將所有屬性點都加在了生存上。
這倒是符合它的進化方向,畢竟除了那些丑陋的藤蔓外,它還有那些小蟬蛹中的東西保護,自然不再需要再發展任何的攻擊力,可以一心一意搞防御。
張恒大概估計了一下,從之前汽油帶來的傷害來看,即便是火箭筒恐怕也炸不開它外層的樹干,更別說背包里的帕里斯之箭了,即使能找到對方的弱點,破不開防御也是白搭,而想要真的傷到它估計要動用洲際導彈級別的武器。
張恒沒有再繼續停留,他的嗓子已經開始發癢,咳嗽了兩聲,同時視線也越來越昏沉。
被這么一燒那股令人不舒服的氣味更加濃烈了,而且張恒意識到這股味道的確帶有微量的麻痹效果,短時間或許沒什么問題,但是大量吸入動作會變得遲緩,大腦也會受到一定影響。
看來,至少今晚的他是拿那棵古怪的植物沒有什么辦法了。
張恒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用最后的時間拍了幾張照片,又錄了一段錄像,這才從來時的那扇大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