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被孫氏問的一陣無奈,“母親,外頭怎么傳我的都有,那些我都不在意,甚至老太君在背后怎么與人說的我也不管,不過母親也不相信我嗎?”
“哎…”
孫氏其實將話問出口就已經后悔了。這件事又不是秦宜寧的錯,當初被搶了去也并非她的本意,無論中間經歷了什么,她都也都是受委屈的那個,她做母親的不說給女兒出頭,還反過來質問女兒,著實是不對。
“宜姐兒,你別多想,我沒有別的意思。”拉過秦宜寧摟在懷里,孫氏拍了拍她的肩頭,道,“你別怕,回去咱們請你父親想想辦法,他那個人腦子聰明的很,什么事都能解決。你的事你父親早就上了心的,沒事。”
秦宜寧聽著孫氏言語中對秦槐遠的信任和推崇,禁不住笑著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怕。”
她的確不怕。
經過今日之事,她反而更加能看清逄梟對她的真心,對未來也更加憧憬了。
在太后與其余身份高貴的女眷面前,逄梟能夠為了她當面與陸門世家針鋒相對,她心里緊張的思考如何拒絕陸衡時,逄梟就已大刀闊斧的將事情解決了。這若不是真心,還有什么才是真心?
不過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出乎了她之前的預想,看來回家應該與父親商議一下與逄梟的婚事了。
雖然女兒家自己提出嫁人有些羞窘。可為了一輩子的幸福,在自己的父親跟前,秦宜寧也不在乎這些了。
回府之后,老太君少不得好奇的將二人拉倒跟前來,仔細詢問他們在太后那里的所見所聞。
秦宜寧和孫氏就只揀了不痛不癢的那些說了,逄梟掀桌子的事卻是默契的只字未提。
不過他們能得太后傳召,已是天大的榮耀,老太君心里還是有些泛酸的,畢竟自己的兒子當了朝廷重臣,出頭風光的卻不是自己這個當娘的,反而便宜了孫氏去。
孫氏因心里裝著今天的事,也破天荒的沒有與老太君針鋒相對。而是想著今日逄梟一番做法會帶來的后果。
秦槐遠散朝后,一家三口人聚在了臥房。
孫氏屏退了下人,憂心忡忡的將今日之事細細的與秦槐遠說了一遍。
“老爺,咱們家宜姐兒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卻被這些魯莽之人敗壞了名聲。太后那意思,是要宜姐兒給姓陸的當繼室,姓陸的咱們也不知根不知底的,只看著人模狗樣的,誰知他對宜姐兒會不會真心?
“還有忠順親王,行事也未免太過狂妄了,他又是抱著您當年那件事的仇恨,這樣的性子,加上父輩的恩怨,我覺得他也不是個良人。”
這么一說,孫氏愁的眼淚都落了下來,拉著秦宜寧的手道:“我的女兒,怎么會這么命苦!從小沒享過福不說,安穩日子沒過幾天,如今又要被人在外頭說三道四!看那些人那副樣子,我真恨不能將他們的嘴都撕爛了!”
秦宜寧最看不了孫氏哭,忙起身摟著孫氏安慰。
秦槐遠也從懷里拿了帕子出來遞給秦宜寧,示意她給孫氏拭淚。
秦槐遠嘆了口氣,問秦宜寧:“宜姐兒,你告訴為父一句真心話,你想不想嫁給逄之曦?”
孫氏聞言,立馬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不行!那個莽夫,害的咱們女兒這么苦,我不同意!”
秦槐遠拍了拍孫氏的肩頭,笑道:“夫人稍安勿躁。咱們聽一聽女兒怎么說。”
“自古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們家宜姐兒雖然聰慧,可到底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家,她能懂得什么?”孫氏急切的道,“正是這個時候才需要咱們做父母的好生給孩子把關,才能免得她走入歧途呢!”
“夫人說的是。”秦槐遠安撫的對孫氏笑了笑,先是肯定了她的想法,才道,“只是咱們女兒與尋常那些頭腦簡單的女子都不同,咱們要尊重她的意思才行。”
孫氏的聲音拔高了,“你這樣疼愛她是在害她!那逄之曦有什么好的!”
“你別嚷,這不是能嚷嚷開的事。”秦槐遠好脾氣的道,“咱們家女兒經歷與那些大家閨秀不同,眼界也比他們都開闊,婚事上她自然有自己的主張,此其一。其二,咱們自小也沒給孩子帶來什么福氣,她吃了這么多年的苦,難道回到咱們身邊,就是來被咱們支配的嗎?”
孫氏被秦槐遠一句話說的語塞,半晌都找不到話來應對。
秦槐遠這才問秦宜寧,“宜姐兒,你自己說說,是不是想嫁給逄之曦?你不必考慮太多的因素,什么朝堂之事,你都要不要想,就只想想他是否值得你托付一輩子。”
秦宜寧緩緩頷首,“父親,我的確非他不嫁。”
“傻孩子,你!”孫氏眼淚在眼圈里打轉。
秦槐遠拉著孫氏的手拍了拍,成功的阻止了她的叫嚷,轉而對秦宜寧道:“你不打算改了?
“其實若是家給陸衡,你的未來會更加安穩,陸家是百年望族,勢力盤根錯節,就是圣上都要忌憚幾分,陸衡又儒雅貴氣,并無不良嗜好,雖嫁給他是做填房,可他并無嫡子,且為父觀察,陸衡對你似乎有幾分意思。
“嫁給逄之曦,反而會面臨更多的危險和磨難。他雖然沒有了兵權,但他在軍中的威望一直是圣上忌憚的,你跟了他,便要和他一同面對未來的危險和考驗。你會過的很累的。”
秦槐遠耐心的將利弊都分析清楚,但是依舊沒有指手畫腳,只是望著秦宜寧等著她自己做選擇,而秦槐遠則是擺明了態度,無論她怎么選,他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秦宜寧感動不已,眼眶微微有些發濕,“父親,您說的我都懂。”
可是她還是選擇了逄梟。
秦槐遠便笑著點點頭,道:“為父明白了。現在這樣,倒不如成全了你們的婚事。剩下的事交給為父來做,你且先去休息吧。”
秦宜寧看著哭成淚人的孫氏,又看看忙著哄孫氏的秦槐遠,悄然退了出去。
秦宜寧猜不到秦槐遠會做什么。
但是有父親的承諾,她感覺特別的安心。
逄梟在慈安宮掀了桌子的消息,還是迅速傳遍了朝野上下。
大家都在猜測陸家會有什么動作。
次日的大朝會,秦槐遠在眾人意外的目光下,先兵部程尚書一步跪倒叩拜。
“圣上,臣請圣上給臣的獨生女兒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