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兩銀子是個大數目,如秦槐遠這般的大官,一個月的月俸也才八十石,五千兩銀子若給平民只做生活用,怕是花用一輩子也用不完。
也不知鐘大掌柜是如何辦的,不到半個時辰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交給秦宜寧的都是寶通錢莊的銀票,在大燕和大周都可以即刻兌現的,最小的面值一百兩,最大的是一千兩,足有厚厚一疊。
秦宜寧將銀票收好,道:“這也記我的私賬上,自私算來,我這般支出也有不少了,回頭咱們再想想其他法子生財,如今先度過難關要緊。”
“是,東家無需擔憂,只要命還在,其他就都是小事兒,何況昭韻司本就是東家的產業,還不是東家說了算么。”鐘大掌柜豁達一笑。
秦宜寧微笑,贊許的點了點頭。鐘大掌柜精明斂財的本事一流,卻不是一個吝嗇小氣之人。足可見從前定國公府的知人善用。
當日外祖母將昭韻司送給她,雖然讓她因唐萌的事惹了曹家,卻也多了如此多的助力。否則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尋常閨秀,面對即將要吃自己的肉的妖后,恐怕想要活命也只剩逃走一途了。
秦宜寧嘆了口氣,振作精神,道:“還有一件事,大掌柜這就著手命人去辦吧。”說著便在鐘大掌柜的耳畔低語了幾句。
鐘大掌柜聞言,當即面色一亮,撫掌道:“好,東家好計謀!如此一來,恐怕妖后再怎么說,皇上也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對你下手了!”
“正是如此。此事就全權拜托給大掌柜了。我現在要出城,去一趟仙姑觀,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
鐘大掌柜眼冒精光,佩服的望著秦宜寧:“東家是想…好,好,東家果真是計謀無雙,老朽跟著東家,真真是我的榮幸!”
“哪里的話,我身邊能有您這般的能人,才是我的福分。”
鐘大掌柜滿面紅光,謙遜的拱了拱手,隨即道:“我這就吩咐人備車,東家即刻便啟程吧,此事不宜耽擱,越快越好。東家放心,您吩咐我做的事,等您從仙姑觀回來,也就部署下去了。”
“那就拜托你了。”
秦宜寧與鐘大掌柜道過謝,就急忙的帶著冰糖和寄云坐上了馬車,快馬加鞭的出了城,往仙姑觀急速奔去。
馬車上,秦宜寧一直閉目養神。
寄云和冰糖已經得知妖后想要秦宜寧的肉來吃,此時正是又急又怒,兩人都陰沉著臉。
冰糖咬牙切齒的道:“曹雨柔那個賤人!她不得好死!我詛咒她祖宗十八代!回頭我就弄個小人扎死她!扎死她!”
寄云卻是從領口翻出一個哨子來使勁吹了幾聲。
那哨子聲音清脆尖銳,像是一種鳥鳴。
秦宜寧睜開眼,好奇的看向寄云,不多時就有一只灰撲撲的信鴿停在了敞開的窗棱上。
寄云已用眉黛寫好了字條,仔細的綁在信鴿腳上,一抖手,那信鴿就撲著翅膀竄上了天空。
秦宜寧問:“寄云是要將此事回給王爺?”
“是。王爺吩咐,姑娘這里若有大事一定要及時告訴他。姑娘雖然足智多謀,但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我雖然武功不弱,就怕對方起了歹心,防不勝防。”
寄云回答的小心翼翼,像是怕秦宜寧會為此事而生氣。
秦宜寧卻理解的點頭。
逄梟也是為了她好。
而且寄云到底是逄梟的手下,就是給了她,也不過是執行任務罷了,她的任務是保護她的安全,也不能直往她完全都聽自己的。
秦宜寧再度閉著眼靠著車壁小憩,兩個時辰的車程就這般醒醒睡睡的顛簸過去了。
到達仙姑觀時已是申時,明亮的陽光照在蒼翠的山間,就顯得掩映在翠綠當中的仙姑觀更有幾分仙山繚繞之感。
秦宜寧吩咐車夫將馬車挺好,便拉著冰糖的手拾級而上。
寄云原本還擔心秦宜寧一個千金小姐體力會不支,誰知秦宜寧一口氣上到山頂也沒見臉紅氣喘,反倒是冰糖累的叉著腰喘粗氣。
山門前,正有個小道姑拿著木桶和葫蘆瓢舀水往青石磚地上潑灑,見有人來,定睛往這里看,瞧見了冰糖,立即驚訝的叫了一聲:“無量天尊!這不是靜臻師叔嗎!”
冰糖笑了起來,“是我,師尊她老人家可在?”
“在的,在的。”小道姑看了一眼秦宜寧和寄云,急忙做請的手勢:“請幾位隨小道來。”
比起冬日里蕭瑟的景象,如今的仙姑觀中已是一片綠意,禪房似也經過了修繕,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秦宜寧一行到了偏院,只略等了片刻,那小道姑就笑著來引著他們去了劉仙姑的所在 那院落秦宜寧極為熟悉,逄梟為了救他被人一箭射穿了肩頭正是在這里.
一看到那熟悉的臺階和院墻,她難免想起逄梟英朗的面容。
劉仙姑站在廊下,已揖手道:“福生無量天尊,秦小姐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秦小姐不會怪罪吧?”
“劉觀主哪里的話,多日不見,觀主還是如此健朗。”秦宜寧微笑還禮。
劉仙姑笑了起來:“托小姐的福,貧道一切都很好。”眸光在秦宜寧眉目之間掃過,便道:“不過秦小姐近日來似有血光之災。”
一旁的冰糖和寄云聽的面色大變。
冰糖急忙跑上前去,拉著劉仙姑的手道:“師尊,您是最厲害的了,求您救救小姐吧!”
劉仙姑笑著摸摸冰糖的頭,“靜臻,怎么還是這般毛躁呢。既然秦小姐來到仙姑觀,便已是動了與貧道的緣法。”
側身讓開了路笑道:“貧道已備好清茶,秦小姐可愿一同品嘗?”
“多謝觀主。”回頭吩咐冰糖和寄云:“你們都在外頭守著。”
冰糖和寄云立即點頭。
劉仙姑也會意的笑著,打發了身邊的人下去。
秦宜寧與劉仙姑進到屋內,在方桌旁落座。劉仙姑端起紫砂壺,親自為秦宜寧斟了一盞茶,笑道:“秦小姐今日前來,必定是有事吩咐,還請直言吧。”
秦宜寧笑了一下,“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劉觀主妙手神算,即便我不說,您也知道我若不拼這一次,恐怕性命不保。”隨即將拿一沓子銀票放在了桌上。
厚厚的一沓銀票就在眼前,上頭寶通錢莊的票號如此惹眼。劉仙姑瞧得眼睛都直了。
“秦小姐這是何意?”
“劉觀主,從現在起,您就是‘天機子’。”說著將銀票緩緩推到了劉仙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