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心中,皇后是他的神女,是他心口的一顆朱砂痣,他早已將皇后疼惜進了骨子里,最見不得的便是她委屈。
雖然皇帝心中忌憚曹國丈,也不滿曹國丈的一些做法,可那卻與他摯愛的皇后無關。
“心肝兒,快不要難過了,朕的心都疼了。”皇帝摟著皇后輕輕搖晃著,就像哄孩子一般道:“朕殤飭了王玉賢,那是因為他自個兒不好,并不與國丈相干的。怎么淑妃和香嬪還敢為了此事嘲笑你?后宮干政,她們兩人是不想要命了嗎?”
“皇上。”皇后軟軟的靠在皇帝肩頭,“臣妾入宮以來便獨占皇上的寵愛,她們自然是泛酸的,臣妾心里也能夠理解。只是皇上正值盛年,臣妾卻已漸成了明日黃花,臣妾真怕某一日,皇上遇上新歡,就不要臣妾了。”
皇后說著,便有淚水沿著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皇帝的龍袍上,染了幾點濕痕。
皇帝的大手握著皇后纖細的腰肢,另一手輕撫著她的長發,“怎么會呢?朕才是真的老了,你卻還是那般年輕、明艷,就一如朕初見你的模樣。”
皇后卻搖頭,雙手搭在皇帝的肩頭坐直了身子深情的凝望著他。
“皇上怎么這樣說?您是真龍天子,萬福萬歲,何況您一點都不老,用了天機子進的仙丹之后,就越發的龍精虎猛了,臣妾都…”
紅著臉低下頭,皇后嬌羞的模樣和肯定的話語,讓皇帝只覺得飄飄然,他的確覺得自己服用了仙丹之后便更加雄風大振,有信心絕對能夠活到百歲。
皇后猶豫著,道:“皇上,臣妾不是您這般真龍天子,有紫氣護體的,臣妾已經老了,您瞧瞧,臣妾的眼角。”
皇后輕撫著光潔的嬌美的面龐,又道:“皇上,臣妾知道一個駐顏的方子,是前些日天機子告訴臣妾的,只是藥引子有些難得。”
見皇后終于不再糾結他殤飭王玉賢的事,皇帝終于松了口氣,樂得她將話題轉移開,便追問道:“雨柔,你說是什么藥引子?朕富有四海,這天下都是朕的,只要人間有的,只要你想要的,朕都去給你弄來。”
皇后羞紅了臉,嬌聲道:“天機子說了,臣妾要服的這個藥引子說難得,其實也不難得,咱們京城里就有,只是怕真的要用起來有點難辦。”
“你說說看,朕去給你解決。”皇帝很是享受皇后撒嬌與他討要什么東西時嬌柔的模樣,這能極大的滿足他的成就感。
皇后聲音又柔了幾分:“皇上,天機子說,臣妾需用己卯年、戊辰月、丁酉日生辰的一位陰性美人的玲瓏心、艷骨和香肉,搗碎成泥為藥引。”
“哦?”皇帝有些詫異,想不到這藥引居然需要用活人。
不過略想了一下,就笑道:“這也不難辦,朕這就廣發文書,四處尋找這個生辰出生的人,陰性美人?那便是要一個美女了?”
見皇帝一口應下,皇后便覺得事情有望,焦急的拉著他的袖口道:“其實天機子已經算出這人是何人了。只是臣妾怕皇上,為難,不敢說。”
皇帝哈哈笑道:“你這個小機靈,你說來,不論是誰,朕都將這人弄來給你做藥引駐顏便是。”
“那臣妾說了,皇上可不許生氣,也不許誤解臣妾。”
“怎么,這人朕還認得?”
“嗯。”皇后點點頭,道:“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安平侯的嫡女秦氏。她便是己卯年、戊辰月、丁酉日生的,六月初五就是她的生日,皇上若不信,可再叫人去算。”
皇帝聞言,便有片刻的沉默,半晌方道:
“秦蒙只有這么一個獨女,要他獻上女兒來做藥引,恐怕不太妥當。”
皇帝自然還記得當初定國公府中,孫禹不肯送上腦漿一頭碰死的事。這樣同類的事,他想起來心里就有些抵觸。
皇后卻是委屈的皺起眉來:“皇上說的什么話,這天下都是您的,天下人也都是您的,秦蒙就算再怎樣,也是您的臣子。不是有句話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又沒要他死,只是要他女兒罷了,他若不獻上那才是有反叛之心呢。”
這一番話極有技巧,句句都戳中了皇帝心中不可碰觸的要害,皇帝身居高位,第一在乎的便是自己不可撼動如神謫一般的地位,第二在乎的是臣子的忠誠。
而青天盟如今的存在,可不就是因為他要定國公府人性命而引發的反叛么。
他要孫禹為國獻身,孫禹敢給他一頭碰死。
他要孫家男丁的性命平息大周怒氣,孫家殘存的女眷就敢弄出個什么青天盟來造反,還敢刺殺他。
他是一國之君,萬民之主,這么點小事難道都做不了主?
何況,孫家的昭韻司現在就在秦氏的手中,雖然曹雨晴去探查過,能確定秦氏與青天盟無關。可秦氏到底是青天盟首領的外孫女。
秦蒙的確是一心忠誠,也的確只有這么一個血脈。
可那又如何?
他的皇權,絕對不能容許任何人侵犯和藐視!
皇后見皇帝面色陰晴不定,以她多年來對他的了解,就已猜想出了大概。
她樓住了皇帝的脖頸,用嬌軟的身子去磨蹭皇帝,“皇上,難道您不希望臣妾青春永駐,就一直這樣陪伴皇上,伺候皇上嗎?皇上難道不喜歡臣妾嗎?”
皇后的磨蹭,成功的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立即被惹的心猿意馬起來。
天機子的仙丹能夠讓他龍精虎猛到百歲,若是皇后早早的就人老珠黃了,他的人生哪里還有樂趣?
何況,小心肝兒不過是要個藥引子想駐顏罷了,又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
思及此,皇帝笑著道:“罷了,就依你,誰叫朕疼你呢?回頭朕會想法子將她弄來的。”
皇后聞言,喜笑顏開的親了皇帝一口,“臣妾謝皇上疼愛。”
皇帝大手在她身上游走,“你要謝朕,拿什么來謝?”
“皇上。”嬌軟的聲音勾魂一般。
皇帝一把將桌案上的奏折拂落在地,將皇后壓了上去…
此時站在御書房門前的侍衛和內侍都覺得一陣尷尬,其中更有個小內侍漲紅了臉,悄悄地移了幾步,像是聽不得里頭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大太監見自家小徒弟這般不經事,禁不住好笑的道:“小宇子,你這是怎么了,亂扭什么呢,身上招蛆了?”
小宇子漲紅了臉:“師父,我,我,我想出恭。”
“你個猴兒崽子,這樣兒你就不成了?告訴你,往后有你見識的時候呢,要出恭就快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小宇子撓了撓后腦勺,趕忙一溜煙兒的跑了,引得侍衛和幾個內侍都禁不住笑。
小宇子飛奔著跑去出恭,見并無人注意自己,就急忙避開人寫了一張字條,利用老辦法傳進了東宮。
尉遲燕用午膳時從小內侍手中得到字條,只一看就驚的白了臉,險些打翻了面前的粥碗。
他先是震驚,隨后便是憤怒,氣的渾身發抖的喃喃道:“妖后,妖后!簡直該死!”
安平侯府這兩日正在喜慶之中。
曹國丈的門生被申飭,奪了吏部尚書的職位,曹國丈也被皇帝當殿斥責辦事不利。
而相反的,促成和談成功,又彈劾曹國丈的秦槐遠就是有功之臣,大受嘉獎。
這些日接連有賞賜傳入府中,大到金銀玉器,小到皇上覺得可口的點心,都不忘了給秦家送來一份。
這種榮耀,真真是許多人家幾輩子都修不來的。
老太君整日歡喜的合不攏嘴,只覺得長子真是大大的給自己長臉。
曹家的失落,讓她對曹雨晴也不是那么熱情了,反倒是能夠入得忠順親王眼的秦宜寧得了老太君的重視,連帶孫氏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了。
現在滿京都城里,誰不知道忠順親王為了秦家四小姐寧可一擲千金,又是劫法場,又是送宅子的?
就是臨別送行遭遇了韃靼刺客,都不忘了將秦四小姐帶上馬背護著她一同逃走。
當日在寧苑見過逄梟的那八大家的女眷,是真正近距離見識過逄梟風姿的,私下里與閨蜜們閑聊,都會提起一二,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現在上流圈子中哪里會有人不知道逄梟的俊朗不凡?
大周與大燕和談了,便成了友邦,友邦自然是可以大張旗鼓通婚的。
那樣一個俊偉的男子,又是軍功顯赫的英雄,手中還握十萬虎賁軍的兵符,真真是威震一方。如此的大英雄,自然是閨中女子向往的,聽說如此的鐵血男兒竟然鐘情一個女子,那種專一就更令人向往和羨慕。
秦宜寧成了所有大燕勛貴女子羨慕的對象,同時也成了老太君想要巴結忠順親王的一個橋梁。
就是不能巴結得上,將來秦宜寧到了忠順親王府做了側妃或者侍妾,對秦家也是大有幫助的。
是以秦宜寧這兩日都被老太君留在身邊,整日相伴。
見秋露尋到慈孝園來時,秦宜寧便借機說要去更衣,叫了秋露到廊下說話。
“怎么這會子來了?可是有事?”
秋露點頭,道:“才剛鐘大掌柜命人來送信,說是一位貴人到了他府上,言明有話一定要與姑娘當面說,請您務必立即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