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2風雪遠去之時

　　這個早晨，明明鬧鐘設定在八點半，但趙晨蕊還是在七點不到就醒了過來。

　　猛然從雞打鳴的村里回到城市，兩年間的習慣卻沒有變。

　　睜眼，是室內昏黑一片。但趙晨蕊不用分辨卻也知道，這里沒有那個每天早上早起替她燒熱水做早飯的人，也沒有那個在夜里守著她不離開一步的人。

　　小姑娘發出一聲嘆息，然后從床上緩緩坐起身來。抬開床頭燈，屋里亮了。

　　今天的趙晨蕊需要辦的事很多，律師們在Z等她，說好十八歲就開始過渡的股權今天需要開始辦理了。

　　下午她還和沈老師約好要去補習學校，兩年前的高考狀元，今年需要再次參加高考。

　　忍不住揉了揉頭發，趙晨蕊立刻鉆進了浴室里。美美洗漱過后，她就還是家里最美的那支花。

　　沈老師起來的時候，林阿姨已經在準備早餐了。她總覺得年紀大了，睡眠少了，所以索性起得早，動手做起了早點。

　　空氣里豆漿的味道讓人覺得溫暖，籠屜上的灌湯包正在等待熟透。雞蛋羹已經放在了桌上，翠綠的蔥花格外誘人。

　　“林阿姨，好香。”

　　沈老師已經換好了衣服，她今天會陪著晨蕊一起去Z。

　　“快去洗手，你先吃，不管他們兄妹倆。”

　　這是沈老師的特權，來得早吃得早。反觀兄妹倆，沈老師沒到達飯桌的時候，他們都會等她。

　　聽林阿姨這么說，沈老師也沒客氣。只是她洗完手以后先削了幾個橙子放在了桌上。

　　趙晨出短暫休息后，精神狀態好了不少。見黑眼圈有些明顯，他還專門戴上了沈老師買的防藍光眼鏡。穿著西裝三件套的他，在此刻格外斯文。

　　他先落下一吻在沈念想額上，這才去洗手準備吃飯。

　　穿著最新一季連衣裙的趙晨蕊也從臥室里出來了，化了淡妝的她氣勢十足，一副本姑娘天下無敵的狀態。

　　早餐無話，迅速用餐后，趙氏兄妹連同沈念想朝著Z出發了。步行到Z只需要二十分鐘，于是他們和其他上班族一樣，等待紅燈過去，等待穿過斑馬線。

　　繁忙的Z在八點多就已經是上班高峰了，所以當趙晨蕊和趙晨出同時出現的時候，Z沸騰了！

　　誰都沒想到，在這個普通卻不平凡的早上，趙晨蕊真的回來了。不光如此，看樣子沈老師也結束了山上的生活。

　　當不同的同事群開始因為眼前的畫面而炸裂時，吸引人群目光的三人已經到達了董事長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的門，早到的辛總監習慣性對趙晨出點頭問好。這一抬頭，他有些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是那個愛笑愛鬧的小姑娘。

　　“你…”猛然間，站起身來的辛辰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才好。

　　憋了半天，他對著趙晨蕊說：“歡迎回來。”

　　這四個字簡單卻也很走心，沈老師看見辛總監那握著鋼筆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感謝。”對于辛辰，趙晨蕊印象不錯。所以對方傳達來的善意，小姑娘全盤接收了。

　　“辛總監，律所的人還有半個小時到，需要去準備一下。”

　　見辛辰愣在原地，趙晨出開口提示。

　　“好的，我在九樓的會議室等你們。”

　　趙家兄妹倆在辛辰離開后就遺囑問題展開了討論，沒什么事兒的沈老師索性開始給辦公室里的植物澆花。

　　九點差一刻、兄妹倆并肩走向九樓。

　　沈老師則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歷史老師的電話。

　　“這位歷史老師，現在沒課吧？”

　　電話接通，沈念想直截了當地問。

　　“這位英語老師，有事相求吧？”

　　歷史老師走到了Z附近，接到沈老師電話的她，索性放慢了步子。

　　“我現在在Z，要一聚么？”

　　晨蕊就要回到學校了，距離高考還有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誰都無法保證現在趙晨蕊的學習是否能適應這兩年的課改和新題型，所以為了幫她，沈老師急需回到補習學校。

　　“我在Z門口，你出來吧。”

　　她們是朋友，能幫助的地方歷史老師必然會盡力。再說，沈老師也不會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摸了摸空空的胃，歷史老師打算先騙一頓早飯再說。

　　一上午，趙晨出陪著趙晨蕊把遺產交接的準備工作幾乎完成了。而沈老師也用早飯從歷史老師那里換得了下周恢復工作的特權。

　　生活開始回到正軌，傷痛和陰霾注定被留在消逝的大雪中。

　　警察局，律師樓，教育局。這三個地方一周以來，沈老師帶著趙晨蕊跑了無數次。

　　過程雖然麻煩，但結果算是完美：趙晨蕊趕上了高考報名。

　　帶著趙晨蕊去買學習用品和學習資料的沈老師，突然又有了備考家長的獨特感受，如同兩年前一樣。

　　“晨蕊啊，這個復習資料還不錯，要不要來一套？”

　　高考的題型和熱點每年都在變，所以輔導書的選擇就格外重要了。不是沈念想不相信趙晨蕊，她擔心的是小姑娘因為沒有準備好而錯失機會。

　　見她這么緊張，趙晨蕊并不打算拒絕沈老師的好意。被人呵護操心的感覺，她懷念已久。

　　從書店出來，沈念想和趙晨蕊雙手被購物袋占滿，輔導書和測試卷格外沉。還好司機已經等候，讓她們輕松了不少。

　　車子才開到小區門口，就被等待已久的趙晨出給攔了下來。

　　小姑娘放下窗戶，看著自家哥哥，一副不要作妖的小表情。

　　“我的人借你足夠久了，我就先帶走了。”說完，趙晨出繞到沈老師所在的那邊，打開車門就牽著沈老師的手把人接了出來。

　　車門被關上了，趙晨蕊忍不住撇了撇嘴，秀什么恩愛啊。

　　牽著沈老師的手，趙晨出把她帶到了另一輛車里。平常都是趙晨出自己開這輛車，但今天開車的是Z的司機。

　　“念念，我明早十點的飛機，直飛巴黎。”

　　趙晨出處理好晨蕊的事就需要回到歐洲去。雖然沈老師一開始就知道，但一聽到具體的時間，她還是很舍不得。

　　“舍不得你…”通情達理是沈念想，直言不諱也是沈念想。她未曾阻攔什么，但心里的感情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出口。

　　“我也舍不得你。”說著，趙晨出握住了沈念想的手。

　　“等我五個月，等我結束那邊，我們就籌備婚禮。”

　　五個月，是趙晨出給自己的要求。現在小姑娘回來了，他也不用擔心沈念想什么了。他打算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好一切，然后把耽誤已久的儀式提上日程。

　　“好。”沈老師點了點頭，眼睛里盛滿支持。

　　明天離開前，還是要約會一下的。當車子匯入車海，趙沈夫婦的約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