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卸妝驚鳳玲
我以為徐達會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人，但是，當他走下樓梯時，我才發現他的身材真的很一般。
頭發有些禿，一米七多的身材也已經發福，帶著個厚片眼鏡，根本看不出半點黑.社會的氣質。反倒是像個生意人。
“呦，這么高？”他走到我面前，推了推鏡框說。
“是個模特。”陸鳳霞在旁邊簡單的點了一句。
“叔叔好…”我雙手拎著包，很是恭敬的微微彎身。
“別客氣別客氣，里面坐里面坐…”徐達笑著將我請進客廳。
客廳里，是歐式高檔沙發。
在最寬的那個沙發正中間，坐著一個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身材跟陸鳳霞一樣的玲瓏，姣好的面容上卻有一雙精明的仿佛能刺破人心的眼睛。
“因子，這是小姨。”徐志峰簡單的介紹。
我微笑躬身，“小姨好。”
“嗯…”她口氣清淡的應了一聲。
我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她正在仔細的端詳我。
只是，今晚我化了濃妝，她應該不會在我身上看到蘇小果的影子。
“呵…”她忽然清冷的笑了一聲，仿佛有些生氣，“我最討厭個子高的女生了，志峰是故意氣我呢？”
“哈哈，你多想了，志峰怎么可能是那種孩子？”徐達坐到旁邊后，招呼傭人沏茶。
而我則被徐志峰輕輕攬著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
轉頭飄了一眼陸鳳玲，心里便覺得她當真是恨極了我的生母，至今都討厭個子高的女生。
我記得父親說過，我生母長的確實非常高，陸峰和鄭徐寅也說過，我生母當時可是漢江大酒店的頭牌紅人。
“我去廚房看看。”陸鳳霞丟下一句后，轉身去了廚房。
她應該是不喜歡這種尷尬的局面吧？不想跟他們一起坐下喝茶。
陸鳳玲似乎并不待見陸鳳霞，聽到陸鳳霞的話，沒有回應，也沒有表情，就跟沒聽到似的。
而坐在她一側的徐達，倒是挺緊張的頻頻側目，聽到陸鳳霞的話語之后，沖著她很是客氣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去忙。
“叫什么名字？”陸鳳玲問。
我抬頭，見她竟抬起腿放到沙發上后，直接仰趟到靠背上，兩只潔白的腳丫子直接放在徐達的大腿一側，幾乎不用吩咐，徐達就給她按腳了。
徐志峰看到那一幕的時候，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但是，恰恰這種沒表情的模樣，足以證明他心里是有火氣的。我也明白那刻陸鳳霞為什么會選擇離開了。眼不見心不煩。
“莫因子。”我簡單的說了三個字。
“哪兒人啊？”
“京都的。”我說。按照陸鳳霞的吩咐說。
“京都的啊？”陸鳳玲用腳輕輕點了一下徐達的手，“你就沒什么問問的嗎？這是同意了？”
“呵呵，”徐達樂呵呵的回過頭，看著徐志峰問：“阿峰，你們怎么認識的啊？”
“因子是個模特，我去看她比賽認識的，這姑娘挺好的，能力也挺強。對了，咱們跟何氏集團不是有一個夜總會的項目嗎？我跟何氏集團那邊的魏顧海協商后，決定讓莫因子做那個夜總會的負責人。”徐志峰直接說。
“哦…”陸鳳玲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隨后勾起一道諷刺的笑，看著我說：“原來是奔著阿峰的錢去的啊？這么快就讓阿峰給你安排了職務，能力確實不簡單。不過，看你這么涂脂抹粉的模樣，也還真是個干夜總會的料。徐達，你這兒媳心眼夠多的啊？”
徐達微笑著說：“行啦，現在是戀愛自由的時代，只要阿峰喜歡就行。”
“你這么想抱孫子啊？還是說你心里壓根就沒有阿遠的位置？”陸鳳玲冷瞪著他問。
徐達堂堂一個金門二把手，竟然被自己老婆幾句話給鎮住了，臉色尷尬的不知道怎么回應。
“徐總，菜都準備好了，現在吃嗎？”劉姥姥過來問。
“好好好，吃飯吃飯。志峰好不容易來一次，要好好陪我喝一杯。”徐達輕輕放好陸鳳玲的腳之后，慢慢站起身子說。
高檔的歐式圓桌，各種餐具一應俱全，且質地精良，一看就價格不菲。
這在家吃飯，都能吃出一種酒店的檔次，看得出這徐家的浪費可真不是一般的浪費。相比之下，陸鳳霞自己獨居的狀態，真是要節儉很多。
此刻，陸鳳霞坐在徐達的右側，陸鳳玲坐在左邊，我和徐志峰隔著他們幾個座位，坐在最下面。
“姐，今兒想喝個什么酒啊？”陸鳳玲單腳撐在餐椅上，很是輕浮的問。
陸鳳霞一本正經的端坐著，今天穿著淺綠色的旗袍看起來格外的端莊，兩個人的姿態和性格，一點兒都不像是親姐妹。
“我今天不喝酒了吧。”陸鳳霞看著桌上的餐具，輕聲說。
“別啊…我知道你最喜歡喝高度酒，阿紅，去，拿茅臺內供來。”陸鳳玲吩咐旁邊的傭人說。
“是。”傭人立刻走出了餐廳。
徐達看著我說：“小莫，你想喝點兒什么？”
“她不喝酒。”徐志峰在旁邊提醒說。
“不喝酒？”陸鳳玲有些不高興的說：“咱們徐家門里的人，哪兒有不喝酒的啊？不喝酒，事兒都談不成一件，而且，不是說還要干我們金門夜總會的負責人，夜總會有不喝酒的經理嗎？”
那刻真相說兩句話懟她，但是，看了看旁邊那個蔫兒了似的陸鳳霞之后，便也安靜的一句話都沒說。
“那就讓她喝點紅酒吧？”徐志峰說。
“你這是找了個啞巴嗎？我問她話，你一個勁兒的回什么？你是搶答器啊？”陸鳳玲直接說。那潑辣的樣子，真不像是個富家太太，倒像是個市井無賴。
想到當年生母就是跟她爭鋒做對的時候，還真是不好討便宜呢。
“我跟志峰媽媽都喜歡喝白酒。”我開口道。
“志峰媽媽，呵，喊的倒是挺親的。”陸鳳玲看著我，眼神里沒有任何的情感，若說有，只有排斥的感覺。看的出來，她很不喜歡我。
“因子啊…”陸鳳霞忽然開口說話了，我以為她會嫌我話多的時候，她卻說：“你鳳玲阿姨刀子嘴豆腐心，你今晚好好陪陪你阿姨，如果你阿姨不喜歡你的話，你以后跟志峰的感情之路就不會太順當。”
“呦！姐姐，你這事兒說哪兒的話啊？在你眼里我陸鳳玲就這么狠心啊？這棒打鴛鴦的事兒，我可不干。”陸鳳玲斜眼瞪著陸鳳霞說。
那會，我真是有點兒憋不住了。
想當初，“棒打鴛鴦”的事兒，這女人可沒少干，當初我生母跟楚云天在一起的時候，她活生生將兩人拆散，后來又將陸鳳霞和徐達拆散，而當上了徐家的正太太。這會，竟然如此恬不知恥的說話。
“鳳玲阿姨，”我見傭人阿紅拿過茅臺來的時候，趕忙起身拿過酒瓶，徑直走向陸鳳玲的身邊，“今天第一次見面，我給您倒杯酒。”
“呵呵呵呵，這莫因子是屬狗的吧？”她忽然莫名其妙的說了句。
我忽然相通，她是在罵我會“舔”的時候，心里一陣煩躁，但是壓制著內心的煩躁，直接將她旁邊的大酒杯斟滿了。
“太多了，太多了…”徐達趕忙伸手說。
我也不聽，直接給她將那個喝紅酒用的大杯子足足倒了半瓶白酒！
而后，又給他們挨個用小酒杯倒滿。
這邊小杯，給她用大杯，這倒酒方式，明顯就是欺負陸鳳玲。
坐下后，傭人阿紅已經給我倒滿了一小杯酒，我直接將小杯子里的酒，倒進了大杯當中。有拿過酒瓶來，直接將大杯倒滿，足足有半瓶茅臺。
“你能喝？”徐志峰低聲問。
他根本不知道我跟陸鳳玲是有仇的，所以，也不可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沒事兒。”我淡淡的回應。
“咱們先吃點兒。”徐達招呼我們說。
眾人吃了一會菜，而后徐達看著旁邊陸鳳玲的酒杯那么多酒，表情略有尷尬的想說什么時，又轉頭看了看我的大酒杯，便有些左右為難了。
男人面對女人的問題，總是會感到頭痛，因為男人的世界跟女人的世界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徐達若是能巧妙的周旋女人，當初就不可能把陸鳳霞傷害的那么深，也不可能給徐志峰造成那么大的心理陰影。
“來，咱們好久沒在一起了。今晚大家開開心心的，好不好？”徐達舉起酒杯說。
“好…”陸鳳玲轉動著那半斤酒，一臉笑意，拿起酒，輕輕的在嘴邊聞了聞之后，笑著說：“我長這么大，第一次用這么大的杯子喝白酒呢。”
“我也是。”我“笑”著端起杯子說。
陸鳳玲聽后，眼當即就冷如刀的剜了我一眼。
我也不怕她，我現在可是徐志峰的女朋友，難不成她敢動我？
“徐達…”她一邊看著我，一邊說：“…你說，咱們在家里吃飯，莫因子這么濃妝艷抹的，我看著怎么這么不舒服啊？”
她這明顯是沒事兒找事兒，我化個妝怎么了？
“年輕人，化妝是她們的喜好。”徐達說。
一直沒開口的陸鳳霞，卻忽然放下酒杯說：“妹妹，你要看著因子化那么濃的妝難受，就讓她去洗洗臉。只是…”陸鳳霞說著，語氣忽然有些陰陽怪氣的說：“…只是怕她卸了妝會嚇到你。”
“嚇到我？”陸鳳玲轉頭斜眼看著陸鳳霞，“難不成她臉上有什么嚇人的東西？”
陸鳳霞沒有看她的，看著我說：“因子，你鳳玲阿姨不喜歡濃妝，你去卸了妝讓她好好看看。”
她這么說了，我也不能不聽啊。
“哦，好。”我站起來，便去了洗手間。
傭人拿過卸妝液，我將妝卸掉之后，倒是感覺臉上輕松了不少。
只是，用毛巾擦完臉之后，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然意識到——蘇小果！
此刻這張臉，像極了生母蘇小果。
想當年，我素顏第一次見豹爺的時候，他嚇得直接掉進了湖里，還一個勁兒的念生母的名字。
而今，卻要如此模樣見陸鳳玲？
“莫小姐好了嗎？”傭人阿紅在門外問。
“好了。”我說著，直接打開門。
“莫小姐皮膚真好，素顏這么漂亮啊？”阿紅笑著說。
“謝謝。”我笑著將來客用的毛巾遞了過去。
“您快過去吧…”阿紅收過毛巾說。
餐廳的燈很亮，外面的燈偏暗，光被阻擋后在門口形成一道交錯感很強的影線。
當我站在餐廳口的時候，強烈的燈光打在身上時，正坐在餐桌對面的陸鳳玲看到我后，瞬間就呆住了！
那刻，陸鳳霞嘴角卻掛上了一道難以察覺的笑意…
“吧嗒”一聲，陸鳳玲的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妹妹，我剛才說了你會被嚇到的，”陸鳳霞說著，淡淡的品了一口酒后，放下酒杯說：“你看，我沒騙你吧。”
那刻，我忽然對陸鳳霞有了另一層認識，感覺先前我真是太小看她了，原來她早就發現我長的像我生母，卻一直沒有說出來。
“她是不是長的很像蘇小果…”陸鳳霞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