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家
火車減速緩行。
再次廣播，就要到站了。
“旅客朋友們，本次列車即將抵達終點站D城站，歡迎乘坐本次列車，請帶好隨身物品從車廂兩端等候下車，再見”
車廂里的乘客起身拖著行李箱去車門準備下車，蕓回頭望了眼，只看見纖瘦背影去往另一邊…
很擠，白雨珺周圍似乎有獨特氣場屏蔽別人。
跟在別人身后下火車，站臺那種高大空曠建筑將聲音放大數倍，站臺火車聲音很大，走路腳步聲，行李箱輪子轉動聲，人群快步走向電梯去地下通道。
總之，某白覺得火車站建筑最大效果便是放大聲音，包括地下通道在內。
走過長長通道，遠遠看見明亮出站口。
接站的人翹首以盼，獨行旅客自顧自出站，白雨珺戴上耳機嚼口香糖來到闊別無數年曾經熟悉的城市。
“我回來了…”
謝絕各種黑出租，背著雙肩包找到公交車站。
鋼蹦投進款箱，去后面高處找了個座位，沒辦法，個子矮坐后面高處視野好，再說了，前面和中間事太多不適合乘坐，神奇的是乘車經驗竟然沒全忘掉。
沒人在意龍角和尖耳朵，只是許多人裝作不經意瞄兩眼臉蛋身材。
車子發動，緩緩離開站牌。
略微有點兒緊張，當公交車行駛車窗外街道樓房倒退時小手抓緊扶手，鐵制扶手咯吱吱響彎曲變形…
盡量保持自然，心志堅定有道心不意味著絕情，雖說自己是自己前世是前世，留下來的不過是個念想而已，但思念亦是常情。
公交車報站，距離越來越近。
終于到站，車子停下后門打開，背雙肩包戴棒球帽的白雨珺下車。
干凈小巷兩邊停滿私家車，橘貓趴超市門棚頂上呲牙咧嘴嘶鳴，不知誰家泰迪夾起尾巴嗚咽逃竄，窗臺下鴿籠里白鴿撲棱棱鬧騰咕咕亂叫…
聳聳肩，小動物總是敏感又折騰。
大型妖獸也一樣…
時間下午五點半，正是下班晚高峰。
巷子里有一家口碑不錯水餃鋪，進屋點一盤餃子靠窗坐好，等上餃子時靜靜看著玻璃落地窗外下班人群，接孩子的，兩口子秀恩愛的，大聲嚷嚷打電話的。
熱騰騰水餃端上桌，調好醬油醋，夾起一個餃子放嘴里。
還是熟悉的味道。
慢騰騰吃餃子，偶爾有認識的鄰居從窗外走過，已不相識，在這里，白雨珺只是一個陌生外來者，只是一個水餃鋪顧客。
撩起發絲別耳后，頭發濃密又長很麻煩。
櫥窗玻璃特干凈，鋪子里點燈，里面亮外面暗，看向外面總是能看見自己的影子，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白雨珺不想動用真實之眼，只是靜靜等待觀望。
吃著吃著忽然一頓，渾身僵硬…
巷口，兩位老人和一個年輕女孩緩緩走進小巷，手拎水果蔬菜，女孩手里還有一條魚，路燈昏黃，三個身影挨在一起走得很近…
店鋪家孩子騎小自行車歡笑跑過，車子路過壓得下水道井蓋哐當響。
白雨珺什么也聽不見，丹鳳美眸一直注視三個人。
女孩吃冰淇淋，想讓老人跟著一起吃，看起來一切很好，但白雨珺看見三人眼角掩不掉的愁容，老人身影更顯佝僂面容憔悴，拎塑料袋青菜一步步從櫥窗前走過。
那個丫頭看了水餃店里奇怪美女一眼，并未在意，邊走邊聊天努力讓老人分散注意力忘卻悲傷。
路過窗前，一步步緩慢走向小區住宅樓…
窗前，白雨珺眼角淚水止不住外涌落淚，努力不哭出聲…
還是沒能忍住。
咧開嘴無聲壓抑落淚，哭的時候其實控制不住會咧嘴，嘴里嚼了一半的水餃落進盤子，口水黏液成絲，哭得難看毫無形象…
壓低帽檐低頭趴桌子抽泣，鼻子不透氣堵得難受，眼眶滑過溫熱。
鼻子堵住抽泣聲引起鋪子里其他人注意，老板娘過來安慰兩句還以為是年輕人有什么想不開的，白雨珺擺擺手示意沒事兒，擦干眼淚眼圈紅紅，抬頭已看不見熟悉背影路燈昏黃巷子沉默，內心煎熬。
想去相認，心里明白這么做毫無意義，沒人能接受，更不應該因此讓傷口漸漸愈合的老人再次撕開傷疤，二老無法承受，順其自然靜靜守護就好。
唯一能做的只有改善親人體質和命運。
結完賬，出門走進小區，坐在門口樹下長椅上望著某間亮燈廚房。
看見小妹在廚房笨拙炒菜，鏟子摩擦鐵鍋沙沙響，爆鍋滋滋響手忙腳亂，飯菜香味飄出窗戶很遠很遠…
白雨珺一動不動坐看樓上廚房。
三口人吃飯聊天，父母疼愛關心小妹，問些工作方面事情偶爾講幾句。
坐了好久好久，看見小妹哼流行歌曲刷碗刷鍋，房子老舊空間小，但是充滿溫馨，有家的味道。
廚房燈熄滅，電視聲音響起看新聞，普通平凡生活。
長椅略涼，坐了好久好久，知道家家戶戶燈光逐漸熄滅，小區安靜紛紛入睡，許久未動的白雨珺站起身。
瞬間消失…
再出現已是屋內，還是熟悉老樣子，墻上還掛著某次全家旅游買回來的紀念品，客廳電視柜擺放藥瓶，似乎許久沒有置換家具購買電器。
輕輕走進父母臥室，無聲跪下，距離很近卻又遙遠。
“對不起…”
強忍眼淚跪地盡微不足道孝順，珍惜和家人難得在一起時光，為父母調理身體健康長壽施展龍之祝福。
不敢發出哪怕一丁點兒聲音，蒼老長滿皺紋熟悉臉龐近在咫尺，為了這一天，白雨珺足足付出一千四百多年艱辛努力，本以為不再相見，想不到老天卻給了自己機會。
接著又去小妹臥室，如同小時候那樣摸了摸腦袋。
改善體質，改善命運，留下一條蛟龍鱗片項鏈，傻丫頭蹬被，白雨珺像當年輕輕幫妹妹蓋上被子，再次摸摸腦袋。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家具，不知不覺待到下半夜即將天亮。
感覺時間過的真快。
“我一直都在，安心，勿念。”
轉身欲走。
睡夢中小妹迷迷糊糊像是說夢話。
“別走”
白雨珺柔和微笑，無聲無息消失…
第二天。
吃早飯嘴里叼包子的丫頭忍不住說出昨晚夢境。
“爸，媽，你們猜我昨晚夢到什么了？龍！離我好近還和我說話呢好大好大，尖牙利爪挺嚇人，真的！我連鱗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老媽一愣。
“你也夢見了？我昨晚也夢見一條龍，白色的，和我好親切”
“噗…”
老爸吐出一口稀飯，在老媽發火前急忙說了一句。
“我也夢見了！感覺不像做夢，咱家難道來龍了？怪不得我早上睡醒渾身有勁兒腰不疼腿不酸，嘿，真得勁兒”
“丫頭，你啥時候買新項鏈了？”
“項鏈？”
丫頭低頭瞬間呆愣，兩口咽下包子掏出項鏈，撫摸小小菱形鱗片。
和昨晚夢里看見的龍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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