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為什么不呢?
封鎖神明與信眾間的通路，這毫無疑問是在逼迫神明們對此做出反應。
正常來說，必然會有神明想辦法將其恢復，他們或許會通過降下神諭或是以神跡降臨的方式來委托一名像是夏芮絲這樣的神選者去完成自己的意志。
關于這方面的情況，唐納德并非一無所知。
由于雷納斯的特殊的地理位置，附近有著相當多的宗教區，唐納德又特意囑咐過負責異調局的安東尼，讓他花錢培養一批專門收集特殊情報的人員，針對的便是這些教派。
在唐納德離開雷納斯之前，這番布置多少還是有些收獲的，譬如距離雷納斯較近寇穆爾市，因為是銀月教派的掌控區，唐納德對他們格外上心，經過探查后得知銀月教派在他整理雷納斯的這段時間里便是在推動神選者的事情。
“貓與舞蹈女神將你選為她的神選者就是為了恢復這條通路？”
略作思考，唐納德攤開手，有些疑惑的看著夏芮絲。
他疑惑的不是夏芮絲為什么在這時候告訴他這件事，而是她要做的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夏芮絲的實力撐死就是覺醒級初階，跟萊恩帝國對著干？
別說是帝國首都，就連雷納斯這一類的中等城市內部都有覺醒級的異徒駐守。
說的直白些，她憑什么？
“剛才的話還沒說完！”
夏芮絲知道唐納德的意思，有些尷尬的回了句，接著說道，
“帝國政府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會引起神明們對帝國的抵抗，所以他們在阻塞這條通路前，又給出了一定的反應時間......強者先臨！”
柿子挑軟的捏，帝國政府要跟神明們開戰，要是讓唐納德去布置，肯定是先把貓與舞蹈女神這種信徒數量不多的弱小神明干掉，再回過頭來集結力量與強大的神明掰腕子。
偏偏按照夏芮絲的說法，帝國竟是讓強大的神明先行降臨。
“什么意思，先封印一半，讓厲害的先降臨？”
談話到現在，唐納德對夏芮絲說出的內幕愈發感興趣。
往后撤了兩步，找了塊石頭坐下，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份蛋糕，還額外遞了一份給夏芮絲。
此時天色漸暗，空中的晚霞也成了紫紅色，煞是好看。
“沒錯！”
“帝國難道不怕神明之間聯手......”
“那是不可能的！”
夏芮絲直接打斷了唐納德的話，
“你可以隨意的去翻看一本教派的典籍，哪怕是帝國目前承認的正統教派的傳教典籍，其中都有明確的不可接觸者與必須消滅者。”
“就像是銀月女士與暗夜女士？”
唐納德立刻就明白了夏芮絲的意思，隨即對帝國的這個選擇便有了新的理解。
神明與神明之間，同樣有著不可化解的仇恨，尤其是強大的神明之間，理念的不同注定了他們絕對不會站在同一戰線上。
就像唐納德剛才說的這兩位，幾乎.....不，絕對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讓她們合作，除非世界崩塌。
萊恩帝國讓強大的神明們賜下神跡或是選擇神選者，讓他們的力量得以降臨的原因就在于此。
要知道萊恩帝國如今承認的正統教派不多，大都是偏向善良，和平這一面的教派，這些教派有著官方的支持，實力相比于其他的教派自然要強一些。
但教派的強大并不意味著神明之間的強弱對比，某些強大的邪神同樣有著相當廣泛的信徒基礎，只不過一直隱藏在暗處而已。
這些邪神的危害可絲毫不比惡魔弱，甚至于有著一定信徒基礎的他們能夠造成的破壞還要更甚于惡魔。
一個簡單的推論。
這些邪神最大的敵人是誰？
自然是這些被帝國承認的正統教派！
以往有著帝國的支持，正統教派不懼他們，真要到了危急時刻，大不了讓帝國介入幫助，畢竟宗教區的民眾仍然是帝國民眾，帝國自然會從非宗教區調派教異調局參戰。
但如今帝國這么做明顯有著自己的訴求，要是他們再反過來對抗萊恩帝國，那么下一次的邪神入侵，帝國會不會做出反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帝國政府究竟要做什么，這種行為，簡直就是默許神明間開啟戰爭！”
心念轉動之下，唐納德想到的越來越多，眉頭也是不斷地往中間靠攏，他想不到這種戰爭能給帝國帶來什么。
混亂與死亡。
這似乎是唯一的結論。
“恩瑟市，神諭指引我前往那處，尋找背后隱藏的真相，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我們無法參與強大神明間的信仰戰爭，只能盡可能的維持現狀并且想辦法讓一切重歸原位。”
大概是覺得前面的鋪墊已經差不多了，夏芮絲也說出了自己的目標。
對于實力本就弱小，信徒基礎又少的神明來說，他們的所求很簡單，維持原有的體系運作......
真的是如此嗎？
“重歸原位？”
唐納德半瞇著眼睛，吞下手中的小半塊蛋糕，接著說道，
“夏芮絲女士，看著我的眼睛.......我從你身上看不到任何想要一切重歸原位的意思，說實話吧，你期待這樣的局面，不是嗎？”
強者先臨的意思很清楚。
那么后續降臨的實力相對于之前的那一批稍弱的神明呢？
他們看到教派之間的爭斗，難道就如夏芮絲說的那樣，想的是讓一切回歸正途？
別開玩笑了！
或許會有這樣的神明，但唐納德敢拿性命擔保，絕對有相當一部分的弱小神明會為此感到高興。
原因很簡單。
如果他們想要原來的狀態，在這種時候根本就不用降臨凡間，在星空中看著不就是了，本身就沒有多少信徒，實力在神明間處于底層的他們就算降臨，培養自己的神選者又有什么用。
像是夏芮絲這樣覺醒級初階的神選者，唐納德輕而易舉的就能碾死，更不用說那些底蘊深厚的正統教派。
而夏芮絲在整個東德郡東奔西走，拉攏這個，結盟那個，為的又是什么？
說的好聽點叫結盟共助，說的難聽些就是抱團取暖。
單單只是如此嗎？
當這個聯盟中的力量強大到一定的程度......
是否有資格去參與，去奪取些什么呢？
“你......”
夏芮絲臉上的表情凝固，一時怔然。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唐納德。
“承認吧，混亂意味著機遇，包括你在內，神明們踏入凡塵，他們沒有以真身降臨，說明他們不能或者說不敢以真身降臨，只能用自己的力量選定一名或是多名神選者或是干脆指派教派去進行一些活動，這是機會不是嗎？”
唐納德忽地又站到夏芮絲面前，聲調不高，卻帶著些奇特的節奏，
“過去的半年里，我思考自己該怎么對待自己擁有的信仰之力，我對成立教派沒有興趣，做為貴族，我享有著帝國政府的福利，反抗他們的政策無疑是自找麻煩，可是機會來了不是嗎，帝國的行動將一切都攪渾，接下去會發生什么，誰也不會知道！”
“信仰之力......你想......”
夏芮絲陡然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眼前這人眼中燃燒的野心！
“哈，我的想法，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了，現在擺在面前的選擇是你想不想讓貓與舞蹈女神這個名稱讓更多人知道，讓所有人高呼圣者之名，將你所信仰的那位圣者的神座，高舉到天上去”
高舉起雙手，向著天邊的信仰，唐納德臉上帶著微笑，說著在許多教典中出現的箴言。
他沒看夏芮絲，后者的身軀卻是在不斷的輕顫。
忙活了這么久，夏芮絲自然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跟她有著同樣選擇的人并不少。
時代變了。
機遇就在眼前。
“我們的合作，繼續吧！”
良久，夏芮絲給出了自己的回應。
“為什么不呢？”
唐納德轉過頭，說完便開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