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回到家之后,立馬就到浴室沖了個澡,把一身的臟污和粘膩都清洗掉,身上清清爽爽了,這才一身輕松地出去。
她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這具身體,原主自小生活不快樂,心情壓抑,臉上的表情便很少,整個人顯得清淡冷漠,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樣。
身材倒是還不錯,因為干體力活久了,胳膊和雙腿都是修長有力的,還有微微鼓起的小肌肉,小腹上還有馬甲線,打扮一下,加上厭世的神情,說她是個模特別人也會相信。
雖然原主長得并不算美貌,但也清秀可人,是耐看型的,但她現在留著一頭蓬亂的長發,眉毛也不修,加上小麥色的肌膚,便顯得像是不修邊幅的。
怎么能這么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顏控安楠立馬出門,去剪了個合適自己臉型、氣質的中長發,好好護理了一下發型,又去買了各種美妝工具,回家之后便給自己修了眉毛。
這么一折騰下來,終于是個眉清目秀,算得上好看的女孩了。
安楠這才滿意了,就算當搬磚女工,也可以保持美麗的嘛。
第二天,她又去了昨天的工地,和包工頭打了招呼,便想要繼續。包工頭叫陳興,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看著像是個忠厚老實的人,事實上他確實是,否則心思敏感的原主不會在他手下干這么長時間。
“小安啊,過來一下,我有點事和你說說。”陳興對安楠招招手說道。
安楠走了過去,陳興瞧了她一眼,覺得她跟昨天有些不一樣,但到底不一樣在哪兒,他又看不出來,不過好像是看著更順眼了,精氣神更好了些。
他甩掉這些不重要的雜念,便指著一旁一個十七八歲,人高馬大的男孩子說道:“這孩子是新來的,跟你一樣當小工搬磚,你有經驗,帶帶他。”
安楠點了點頭,應下了,男孩便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后。
“叫什么名字?”安楠一邊把一個安全帽扔給他,一邊問。
“杜青然。”男孩子回答,他的聲音帶著像是剛變聲的嘶啞,安楠看了看他還帶著稚氣的臉龐,心想果然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孩子,年紀這么小,不知道為什么不上學跑來搬磚。
不過這不關安楠的事,安楠把一些干活的注意事項告訴了他,便和他分開干起來。
杜青然看著安楠把磚塊疊成高高的一堆,然后彎下腰,兩只手搬住磚塊的兩邊,一用力,便把一疊磚搬了起來,看著似乎并不是很吃力。
他便也學著安楠的樣子,疊了十二塊磚,上手,用力…他以為自己也能輕輕松松地把這些磚般起來,然而他卻低估了這些磚的重量,雙手一抖,便險些把磚塊都摔了,這么重!他的胳膊像是被人死力往下拉扯,跟要脫臼了一樣。
他慌忙把磚塊放回地上,漲紅了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他兩只手得了自由,卻不由自主地抖起來,顯然一下子用力過猛了。
安楠已經搬完一輪又回來了,看到他怔怔地盯著自己手的模樣,又看見地上那一疊高高的磚塊,心下明了,這孩子顯然高估自己的力氣了。
于是她好心地說道:“你剛開始干這個活,不要一次性搬那么多塊,否則會拉上胳膊的,要慢慢來,等適應了,再一點一點地增加。”
“好。”杜青然低低地回答,清俊的臉上因為窘迫而微紅,有些羞愧的模樣,然后他便聽話地把那疊磚減少了幾乎一半,再用力去搬,這才搬動了。
安楠見狀,便不再理他了,反正搬磚又不是什么技術活,只要多搬幾趟,他自然知道該怎么搬才會更省力。
“小安啊,剛來那個小孩子看著白白凈凈的,不像是來做這種力氣活的人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一個砌著磚的工人好奇地問安楠。
安楠搖搖頭,說:“不知道,陳興帶他來的。”
工人也不在意安楠的答案,他只是想有人聽他說說話而已,于是一邊往墻上糊水泥,一邊繼續說道:“嘖嘖,看著才十七八歲吧,年紀這么小,不知道為什么不繼續讀書…看著像是好家庭出身的,該不會是家里做生意失敗、破產什么的吧?也是可憐…不過怎么跑來工地搬磚來了?這么辛苦,他哪里干得了這種活兒?真是想不明白,到市區中心那些店里當個店員賣賣東西也比在這里搬磚輕松吧?”
“大概是因為搬磚工資能日結,他急需錢?”安楠隨意地說了個理由。
“難道找其他工作不能讓老板提前支付一下工資嗎?”砌磚工人不以為然地說道,然后又嘆息,“他要是我娃兒,我可舍不得讓他來吃這個苦,這多辛苦啊!咱們這是年紀大了,又沒文化,才不得不來做這種活兒的,他這么年輕,實在沒必要來搬磚啊…”
“對對!”安楠附和道,出去之后,便看見杜青然滿臉是汗,一張白皙干凈的臉已經漲得通紅,胸口起起伏伏地喘著氣,顯然搬得很累了。
安楠看見他的手掌已經破了皮,滲出了血絲。
細皮嫩肉,手指修長好看,手心里沒有一點繭子,顯然從前是身嬌肉貴的大少爺,從沒干過活的,只是這一朝淪落到工地搬磚的地步,明顯要受大罪了。
安楠把自己戴著的手套脫下來,扔給他,說:“戴上。”
杜青然看著那雙黑乎乎的手套,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最后還是很有禮貌地還給安楠,說:“謝謝安姐,不過還是你戴吧,我不需要。”
安楠挑了挑眉,說:“嫌臟?”
杜青然頓時臉漲得更紅了,眼神飄忽,似乎有些心虛,但他很快搖頭否認道:“不、不是!是因為安姐你也需要手套,我不能戴你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安楠說道,便不客氣地把自己的手套拿了回來,既然人家不需要自己的好心,那她也不勉強了,畢竟手傷了,受罪的又不會是她。
杜青然還了手套之后,又默默地搬起磚來,雖然搬得慢、搬得少,但居然堅持下來了,并沒有半途而廢,安楠倒有些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