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 艱苦歲月(43)
老太太再跳腳也沒用，這件事劉斌單方面說了算，關鍵是劉父死了，她把這事拿去親戚朋友說，大家也覺得劉斌這事沒錯。以前是劉父還在，這錢肯定歸老太太管是沒錯，可她現在跟著兒子生活，這錢給大兒子才是正理。
老太太當著親戚的面罵劉斌，他只當沒聽見，老太太又罵林笑笑。
劉斌臉色不變，只是當著兄弟姐妹和劉母娘家人提議道：“娘，爹留下的錢還有多少？這些錢是不是應該拿出來分一分，也算是爹給大家留的念想。您放心，我就不要就錢，您給大哥他們分一分就好。”
劉母娘家人不高興劉斌的作法，可劉父這邊的親戚都點頭說對，劉母不看兒女的臉色，直接說沒錢。
劉斌不相信沒錢這話，他拉著老太太和劉大哥算帳。每年老太太至少有一百二十塊錢的固定收入，二老的衣物是林笑笑另寄，吃喝都是自家出產。
劉父抽煙是自己種的煙葉，老太太喜歡吃冰糖，可她牙口不好，買一塊錢的能吃到忘記。
劉大哥又說家里花錢的地方少，把各種人情開支看病吃藥統統都算進去，劉母一年至少也能存五十塊錢。
劉斌寄錢的年頭可不短，只按十年算，老太太手里也超過五百塊錢。
“娘，你留兩百當零花錢，剩下的分給大哥他們。”劉斌還是給老太太留了余地。
她一個農村老太太，手里有兩百塊錢能當大用了。不說農村，就是城里多少人全家的存款都不到一百塊。
劉斌的話合情合理，劉母娘家人再不高興也只是擺臉色，反對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劉母翻著白眼道：“我沒錢，你爹把錢花光了，我全身上下都不到一百塊。”她說完還把口袋翻出來給大家看，她相信沒有誰敢抄她的屋子。
劉斌看著劉大哥他們不說話，他又不參加分錢，他提起這個只是想讓老太太沒心思罵人，他已經達成目的，后面的事就不想管。
劉斌不出頭，劉大哥還在猶豫不決，其他人可沒有那么好說話。
三百塊錢分下來，每家都能分幾十塊錢。
“娘，你沒錢就算了，我們把我爹的衣服分一分吧，那可都是好料子做成的，還是老三比我們條件好，我們想孝順都沒錢。”人群里說這話的是老太太的兒媳婦。
這次開口幫腔的是老太太的親閨女：“娘，那些衣服留著也沒用，你就分了吧！”
劉母氣不打一處來：“不行，我不同意。”她也不說什么原因，就咬死不同意。
“娘，衣服再好放著也只會放壞，分了還有個人情。”這次連劉大哥都開始勸說。他掂記老爺子的羊皮大襖很久了，那件衣服他穿過之后還能傳給兒子。
劉母一律不聽，勸多了她就開始哭，她一個未亡人，又有娘家人在，劉大哥逼不得，又想著衣服也不會長腿跑，對視一眼都打了退堂鼓。
劉父這邊的親戚不敢想分錢的好事，可劉父生前做的好衣裳他們每家分一點也是人之常情。家里的男人能分到一身好衣服，以后出門做客的體面都有了。
他們退出去之后還在私下嘀嘀咕咕，這事肯定不能由著老太太的左性子，這是劉家的事，又不是老太太一個人的事。
劉斌不愿意摻合這些事，他和劉大哥對完賬，帶著林笑笑找個角落休息。按道理他們是不能上床睡覺，不過找個沒人的角落坐一會還是可以。
劉父出葬的日子已經定好，要等到大后天才會送上山，他們還要打起精神繼續守靈。晚上休息一會，白天肯定熬不住，哪怕他們倆身體好也不能一直熬夜。
林笑笑不認識村里人，連劉家的親戚都認不完，也就沒有人喊她幫忙做事。她除了裝傻發呆，也就是在劉斌介紹她時配合的點點頭，連傻笑都不用，這種場合也不用微笑待客。
劉斌離鄉多年，老家認識他的人多，他認識的人少，連周圍鄰居都不怎么熟悉，不要說家里的親戚朋友。他也不用負責什么活，只要坐在出錢對賬，出錢的事都來問他。
他也不想大包大攬，只是家晨人只找他，大家都知道他在城里上班，想不管都不行，說沒錢也要有人相信。
痛苦的熬夜之后，終于等到出殯那一天。
劉家的人之前不管是什么想法，在棺材抬起來的那一刻，一個比一個哭得傷心，比川劇的變臉還精彩。
林笑笑自愧不如，她哭不出來，提前去廚房準備的姜片也沒有擦出多少眼淚。劉斌也哭不出來，不過男人不哭也沒人說三道四，他也就不勉強自己。
夫妻倆站在兄弟姐妹中間，領頭的是劉大哥，風俗就是他這個長子站前面打頭。劉斌出錢的事親戚們都知道，按理說他要想搶個好位置也在理，不過他拒絕了劉大哥的一番好意。
從家里抬到山上，還有一系列的儀式，劉斌和林笑笑一直守到結束，他們是最后一批下山的人。
林笑笑已經幾天沒洗澡，哪怕不是夏天，她也覺得身上有各種味道，難受的發癢。她時不時的抓著頭皮，懷疑有跳蚤跳到身上或者頭發里。
劉斌沒有林笑笑那么講究，可他也不想再繼續呆下去。他該出的錢都出了，后面有什么事也用不著他，他再呆下去別人還嫌麻煩。
“我和大哥說一聲就走。”劉斌安慰道。
林笑笑點頭應下，她冷眼旁觀一起下山的人正在說說笑笑，這里面也包括劉斌的侄子和嫂子。劉斌看著這一幕，搖頭加快下山的腳步。
他們回到劉家老宅，院子里擺了幾桌席面，一群人正在吃吃喝喝。靈堂上的白布等裝飾已經撤掉，屋子里已經看不出一點悲傷的氣氛。
劉斌在人群中沒有找到劉大哥，最后在廚房找到他，他正忙著稱糧食，安排剩菜的分配。這可是主家要辦的一件大事，這些席面上的剩菜該送哪些人都有講究，送錯了很容易得罪親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