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戮境…”陣靈有些失神,“孤曾經在以前闖入陣中的生靈那里聽過,但…”
他搖搖頭,“孤也不知道這里是不是天戮境,以前沒這個說法。”
也對,上古之時可沒有天戮境這個說法,陣靈又是在上古之戰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形成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很正常。
墨天微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問題問得有些不對但同時,她也覺得這倒是很有可能。
畢竟所謂的戮靈鬼地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形成的。億萬生靈隕落,至少也得是一方大世界崩潰這種級別的災難。
“聊了這么久,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名字呢!”墨天微笑了笑,問道。
“孤沒有名字。”陣靈的神態變得很奇怪,不過很快便恢復正常,“誰沒事給一個陣靈起名字?”
“我以前的宗門就是啊,一共有七個陣靈,每個都有名字。”
陣靈被她拿話一噎,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一會兒才道:“你就稱呼孤天絕吧。”
這句話之后,兩人都沉默下來,各自默默朝前行去,也不知道各自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在墨天微感覺快要回到來時的岔路口時,她忽然開口道:“你方才說,它們把我也當成了鬼物,那如果我去到它們面前,它們能發現我嗎?”
“你不是說不去救人嗎?”陣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回答了問題,“近距離接觸,肯定會被發現,你身上的陽氣太重了;如果保持距離,倒是不會有什么問題。”
墨天微問完之后,便又沉默不語,一臉思索之色,也不知心里究竟在打著什么算盤。
陣靈見狀,沒有打擾這么多年來他都習慣了沉默,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
“我來參加這個任務,目的只有兩個,一是戰功,二是尋找治療神魂的寶物。”
“現在,因為覺坤尊者不見蹤影,第一目的已經很難完成。”
“而第二目的,則建立在這里真的是天戮境核心之地的基礎上。若此地根本不在天戮境,想要找到治愈神魂的寶物,可能性就太低了。”
“這么說來,這個秘境豈不是對我沒什么用了?”
墨天微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認這似乎就是事實。
但是她又不得不考慮到另一個問題如果這里真的是天戮境,這一次她能歪打正著地躲過那些恐怖鬼物,還能結識陣靈,但下一次可就未必如此幸運了。
若是就這么走了,豈不是白白錯過機會?
沉思良久,墨天微依然有些舉棋不定。
這時候,陣靈開口了:“快到了。”
墨天微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多謝提醒。”
陣靈搖搖頭,見她似乎又要陷入沉思,忍不住問道:“你為何想要去見那些鬼物?難道真的是為了救人?”
“并非如此。”墨天微解釋道,“也不是一定要去見那些鬼物,我只是想在這里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寶物,萬一要是與鬼物撞上了,豈不是很尷尬?所以要事先問清楚。”
“你要寶物?”
聞言,陣靈的臉色更加怪異了,好像她說了什么可笑的話一般,這就讓墨天微感覺摸不著頭腦了。
“怎么,難道有問題?”
“你…唉!”陣靈嘆息一聲,“不都告訴你了,此地乃是戮靈鬼地,試問鬼地之中的寶物,你一個生人怎么能用呢?”
更何況你修習的還不是鬼道法門,身上還有一些令鬼物畏懼的火焰。
墨天微一呆,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正常情況下,秘境之中的寶物雖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發生變化,但問題也不是很大。
然而這里可是戮靈鬼地,就算曾經有驚天地泣鬼神的異寶,這不知過了多少年,異寶恐怕早已被鬼氣污濁,她根本用不上了!
“如果你想收集一些鬼道寶物,孤倒是可以帶你去找幾件,但若是自己用,那就還是省省吧。”
他這話一出口,墨天微忽然意識到,之前她只說了要去尋找一些寶物,卻沒說是給自己用,就算是鬼道寶物,拿來換靈石也不錯,何以陣靈下意識便認為是自己要用呢?
剛剛這話,更顯得像是在描補什么。
“我看出來的。”陣靈也發覺她的眼神有些不對,連忙解釋,“你的神魂應該受過重傷,來到秘境尋找寶物,難道第一目的不是治療神魂的傷?”
墨天微微笑著頷首,似乎相信了這個解釋。
“如果是以前,這里倒是有些寶物可以幫你,但這么多年過去,它們反而有害了。”
陣靈有些遺憾,旋即又問道:“你是和孤一起去取些寶物,還是在這里等孤取來給你?”
“一起吧,我只要一點點,你不會小氣吧?”
“這些寶物,于孤無用。”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塵土飛揚的道路,墨天微揮手收起電動車,兩人一同踏上了石階。
“寶物所在之地,在那個方向…”
“你們不能一直沿著石階走,否則只有死路一條,要這樣…”
兩人很快消失在迷霧之中。
墨天微是幸運的,因為她無意間的好奇之舉,免去了一場波折。
然而其余闖入者卻并沒有這么幸運,他們中有些人已經委委屈屈地被怪物殺死,一身實力毫無用武之地;有些人干脆被奪舍,肉身、神魂皆為他人驅使;只有少數人活了下來然而活下來的那些人,還尚未意識到他們將面臨怎樣的絕境。
閔靈韻走出迷霧,眼前是一座客棧這荒郊野嶺的,竟然出現了一間客棧,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也正因此,當她看見客棧門口那幾個熟悉的人時,并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各位道友,你們比我快很多呀!”她微笑著走了上去,眼前幾人正是一同進入秘境的幾位道友。
她還以為自己能在那么危險的情況下逃出生天已經非常不易,沒想到大家也各有辦法,倒是她小覷了天下英豪。
幾人客套了兩句,旋即才說到這間客棧。
“這客棧好生古怪,其中定有玄機,我看我們還是繞過此地,去其他地方看看。”
常謹尊者眉頭微蹙,這地方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好,遠超過之前那個小空間,他下意識地不想踏進去。
“我也覺得這地方太過古怪,只是我們對這一秘境一無所知,若是躲躲閃閃,恐怕花再多時間也找不到出路。”有人目光一閃,卻是有不同的意見,“如今覺坤道友不在,我們要是被困在此地,恐怕…”
閔靈韻也覺得此人所言頗有幾分道理,畢竟如此詭異而危險的秘境,他們事前又沒有任何了解,想要尋找到出路,實在太難。
而這間客棧中雖然可能有危險,但也許可以給他們一些提示,讓他們離開此地。
常謹尊者依舊憂心忡忡,他張了張口想要反對,但見其余人都統一了意見,他只能搖搖頭,寄希望于之后來的道友能夠有不同想法。
眾人又在門口等待了許久,這一過程中他們交流了一番在方才那小空間內的遭遇,皆是驚嘆連連。
不久,又有數人接連從中走出,爾后便再無一人出現。
常謹尊者心中駭然,竟然連景純劍尊都沒能闖出來?難道她遇上的怪物竟然如此強悍么?
景純劍尊的“隕落”再次給他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那種不好的預感更濃了…
而這時,潘妙竹與樊鴻文也來到他身邊,神色中有些不安。
“沒想到,景純劍尊沒能活下來,這兩個小輩倒是運氣好。”常謹尊者只能在心中這樣感嘆了。
這時候,有人站出來道:“看來其他道友皆已遭遇不測,實在可惜!”
然后眾人皆露出幾分悲凄之色,似乎真的在為那些道友的不幸感到悲傷一般事實上,大家大多第一次見面,最多也就打過幾次交道,說交情很深,完全不可能。
“我們還是進客棧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離開的線索。”
眾人朝客棧走去。
客棧的門是關上的,但那修士輕輕一推,門便打開了,可以看見其中破舊的桌椅、墻角密布的蜘蛛網、一些破碎的碗碟。
厚厚的灰塵被沖入屋內的風卷起,紛紛揚揚,但即便如此,那桌上也還有一層已經凝結的塵垢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有人走了進去,但常謹尊者與潘妙竹、樊鴻文三人卻是在最后。
“尊者,我感覺有些不對。”潘妙竹靈覺敏銳,盡管這家客棧普通至極,但她卻仍是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甚至身體都有些發抖,“這里很危險,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
常謹尊者的臉色也有些不好,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間客棧的一應建筑材料、其中家具用品皆是凡間的材質,可這一方秘境不知有多少年的歷史了,它怎會只是有些破敗,房屋的主體結構并沒有什么問題呢?
“諸位,我們還是先用傀儡查探一番,不要輕舉妄動!”
常謹尊者忍不住站出來提議道。
然而有人已經走了進去,對他的話不屑一顧;有些倒是覺得這是個穩妥的法子,放出了傀儡。
常謹尊者自己也放出了許多傀儡,將客棧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但根本沒有任何異樣,顯得他之前的猜測毫無意義,只是疑神疑鬼而已。
“咦!這里有一些痕跡!”
這時候,最先進入客棧之內的人卻忽然驚叫一聲,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眾人或是直接湊過去,或是分出神識感應,然后便看見了那人說的“痕跡”一個破舊的木匣。
木匣乍一看與這間破敗的客棧中的其他東西沒有任何區別,但只有用神識深入木質中檢查才會發現不同這個木匣,竟然能吞噬神識!
它不是凡間之物!
常謹尊者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心中警惕,難道就是這東西讓他和妙竹都覺得危險至極嗎?
幾位尊者圍在一起,一同研究著那一木匣,嘗試著各種辦法,想將它打開。
在他們看來,木匣之中一定隱藏著秘密,否則為什么這么難打開?
但是他們所有手段都嘗試過了一遍,卻還是沒能打開木匣,只能招呼還站在客棧外的幾位尊者,“你們也來試試看!”
閔靈韻擰了擰眉,但還是走進客棧之中,接過木匣,一番研究之后,搖搖頭,拿著木匣走到了客棧外,“我試試看它是不是不能在客棧內打開。”
又研究了片刻,她神色更加嚴肅,似乎是因為什么都沒研究出來而感到不虞,隨手將木匣遞給常謹尊者。
常謹尊者在接觸到木匣的那一瞬間,便注意到了其上刻著的那些詭異花紋。
對凡人而言,雕飾的花紋除了禮法上禁止隨意使用的那些,其他花紋大多為了美觀,隨便怎么畫都行;但對修士而言卻并非如此,每一種花紋就是一種語言,它代表著不同的含義,有著歷史與傳承,絕不能隨意雕刻。
他自認也算見多識廣,但這些花紋竟然一個都不認識,只能說明木匣的年代非常古老,這些花紋在流傳之中漸漸消失,不再為人所知。
“咦…”
在將木匣上下每一寸撫摸過后,常謹尊者忽然心中一動,他感覺木匣的整體花紋,好像有些熟悉…
究竟是什么呢?
靈光一閃,他忽然想到了!
這些花紋,像是…像是…
常謹尊者心中一突,一瞬間心中轉過無數念頭,表面上卻什么也沒有顯露出來,而是將木匣遞給了潘妙竹,“你也看看。”
潘妙竹的手在觸碰到木匣的第一時間便立刻收縮了回去,她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了,這不完全是因為她此時心中恐懼,更因為她感受到…那木匣之中的東西非常恐怖!非常可怕!
僅僅只是隔著木匣接觸一下,她就感覺自己好似已經跌入深淵之中,永遠見不到希望與陽光一般。
“你呀,就是膽子太小了。”
常謹尊者勉強穩住臉上表情,微笑著輕斥了潘妙竹一句,為她打圓場的同時,將木匣給了樊鴻文。
他心中已然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測,但是此時,他什么也不能說。
樊鴻文穩穩地接過木匣,朝常謹尊者露出一個笑容。
那笑容格外詭異,像是戲謔,又像是嘲弄,似是在說:“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還在隱藏嗎?我們早就看穿你了!”
常謹尊者心中一沉,他想奪回木匣,但是已然不可能了。
樊鴻文的手落在木匣的鎖扣上,輕輕一拂,鎖扣“噠”的一聲彈起,木匣也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打開。
“多謝各位道友相助,歡迎加入我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