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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艾迪遜為難的樣子,胡文海不由笑道:“艾迪遜先生應該知道,這個價錢可一點也沒有多要。[棉花糖mhtxs.cc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支付方式上我也可以接受多種組合,摩托羅拉的股份怎么樣?債券或者是金融證券都可以,當然現金是最好的選擇。”
胡文海國內正在竭力推動中鐵建投銀行的項目,正常來說銀行業甚至是金融業,目前也沒有向個人開放的道理。中鐵建投雖然是投資銀行性質,但國內對金融業的敏感性來說,也很難通過這樣的先例。就是未來的深發展,哦,也不能說是太遠的未來了,1987年深發展就已經公開向公眾發行股票。
不過即使是開先河的深發展,也不可能允許有強勢的獨立個人股東。
而胡文海提議的中鐵建投銀行,在設想中他是希望至少能獲得30以上股份的。再加上他目前的基本盤中船總公司,配合上鐵道部和其他兩三個小股東,這就是中鐵建投銀行的框架了。這樣一來,他雖然沒有占到絕對多數,但隱藏的影響力卻是足夠了。
為了能讓國內通過他的要求,肯定要有一個不小的刺激才行。而什么刺激,能比得上百億美元來的大?
百億美元,這可是比得上中國一年對美出口總額了。不是扣除了進口支出的外匯儲備,而是中國一年賣給美國那么多東西,換回來的也就是百億美元再多一些。咱們胡總,這是憋著要放顆衛星呢。
摩托羅拉如果付現錢,當然是最好。其他的交易方式,最多就是變現需要的時間久點。這一百億美元抽回國內,呵呵,真不知道要嚇破了多少人的膝蓋。到時候胡文海別說要搞中鐵建投銀行,他就是要入手交通銀行都沒問題。
不過八十年代入手四大行純屬是想不開,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為了救瀕死的國企,四大行自己都差點資不抵債――其實大家都知道。四大行有一段時間,肯定是已經資不抵債了。不過后來國家金融改革,前后剝離不良資產高達1.4萬億,這才救了四大行一命。四大行把呆賬壞賬一股腦扔給了國家。由國家要賬討債。至于徹底死了的賬目,那就只有國庫里掏錢彌補了。
至少在下個世紀之前,胡文海是絕對不敢去沾四大行這個大麻煩的。他這點小身板,扔進去連個水花都砸不出來。
而以鐵道部的強勢,再搞個投資銀行根本都不算事兒。有了胡文海這一百億美元打底。妥妥的能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所以不管怎么說,這一百億美元,胡文海可謂志在必得。
艾迪遜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對如今異株湖公司這個價格也實在是有些呲牙。如果早知道有這一天,當初干脆花幾億美元,把水鋰電的專利直接買下來多好?
一想到這里,他心疼的就直反酸水,都是法律部那群該死的訟棍啊!
“一百億美元這個價格實在是太高了,如果胡先生是真的有誠意達成這筆交易,三十億美元是摩托羅拉可以承受的水平。”
胡文海一愣。不敢置信的說道:“艾迪遜先生,我沒聽錯?異株湖公司去年的盈利分紅,就應該在二十億美元。我有異株湖公司50的股份,也就是說一年的分紅就是十億美元。水鋰電的市場不可能只有三年吧?”
“哦,也不好說。”艾迪遜做出無所謂的樣子:“摩托羅拉正在研發第三代水鋰電技術,誰知道目前的金龍電池市場還能堅持多久呢?”
胡文海失笑驚問:“what?就算摩托羅拉研發出了三代水鋰電,難道能取代目前水鋰電的小型電池市場嗎?”
目前的一代水鋰電因為技術原因,電壓不能超過1.5V,所以都是相當于國內5號、7號這樣的小型電池。就算三代水鋰電研發成功,成本上也不可能與不需要滲透膜的一代水鋰電競爭。似乎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一代水鋰電、也就是金龍電池的市場是非常穩固的。
艾迪遜略微尷尬,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
“三十億美元,這是摩托羅拉能力的極限了,我希望胡先生能夠認真考慮摩托羅拉的誠意。”
胡文海失望的搖頭:“對不起。在這里面我感覺不到誠意。”
艾迪遜難得沉默了下來,手上握著啤酒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最后抹了把嘴說道:“那真是非常遺憾,站在我個人的角度,只能提醒胡先生接下來要多加小心了。(wwW.mhtxs.cc無彈窗廣告)請不要誤會,這不是對你安全的威脅。只是――”
說到這里。他失落的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看著艾迪遜轉身離開的背影,胡文海若有所思。
“嘿,真是瞌睡有人送了枕頭。”
摩托羅拉的動作來的迅速而且猛烈,第二天實習生們上工之后,很快就收到了來自晶圓廠管理層的分別談話。
工作簽證,甚至是綠卡,賠付工作協議的違約賠償金,以及與美國工人相同的薪資水平。摩托羅拉不可謂不下本錢,這年代對中國人使出這四種散手,幾乎就是無往而不利。
這些實習生已經實現了很多大陸中國人的夢想――出國,而在看到美國的繁榮先進之后,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來,就成了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而中國工人的素質和工作態度,在摩托羅拉看來也相當不錯。哪怕是單純為了降低運作成本、提高工作效率,使用中國實習生也比使用美國工人要更加劃算,這還沒算中國人沒有工會和不需要很多福利以及繳稅。
雖然賠付工作協議違約金是個麻煩,正常情況下來說,這會讓中國工人變的幾乎沒有競爭優勢。但放到爭取異株湖公司股份這件事上,那還真是一部妙棋。和上百億的收購費用來說,協議違約金根本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隨著第二天實習生們下工,整個宿舍樓里都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摩托羅拉這樣大規模的約談工人,當然瞞不過帶隊的陸應龍。在得到消息之后,他急急忙忙的找到了胡文海。
“胡總,麻煩大了!”
陸應龍幾乎是鐵青著臉,就連陸欣和陸嘉都被他差點嚇了一跳。
“摩托羅拉打算撬我們墻角。很多工人都被他們面談了。我看不少人暗地里說不定都會動心,這樣一來…”
“哦?動作挺快啊。”胡文海毫不驚訝,反而是笑了起來。
“胡總,這時候你還笑得出來!”陸應龍可是真的焦頭爛額了。對這個實習生隊伍最上心的就是他了。這要是有任何一個人真的被摩托羅拉給拉走了,他都要心疼的睡不著覺。
胡文海忍住笑意,向著陸應龍連忙道歉。自己這個岳父畢竟是為了公司操心,他這么表現的沒心沒肺,確實不妥。
“快想想辦法吧。我已經讓實習生里一些老人去給年輕人做思想工作了。這樣能讓人心安穩一些,但也是治標不治本!究竟怎么辦,胡總要不然你出面講兩句,說說以后咱們自己的晶圓廠建起來之后的好處,這時候可不能太小氣了!”
胡文海想了想,心里還真是有些糾結。這摩托羅拉不愧是老牌子跨國企業資本家,商業手段用的也是夠溜。
他并不是什么能掐會算的黃大仙,之前當然想不到摩托羅拉會從實習生身上找到這么巧妙的突破口。威廉姆斯看人看事確實準確,相比起異株湖公司和水鋰電來說,在胡文海心里晶圓廠是優先級更高的項目。
如果是正常的有心算無心。這時候擺在他面前的,不想讓晶圓廠項目夭折,那就只有低價出售異株湖公司股份了。
那么要怎么處理目前的困局?從胡文海內心來說,當然是等著看誰會動搖,到時候摩托羅拉水鋰電投資失敗,哭著喊著看這些人的笑話就是。
可問題是,轉過頭想想,動搖的人可恨不可恨?可恨,胡文海給他們出國培訓的機會,為了這個培訓他付出了多少代價。以超低價供應異株湖公司金龍電池。新科公司去年出口金龍電池不過才五億美元的利潤,異株湖公司代理銷售的利潤卻高達二十億,原因不就是摩托羅拉提供了晶圓廠的培訓機會嗎?
但可恨的人多了,八十年代公派留學生回國的有多少?出國或者移民對中國人的吸引力有多大?看看葛優的《大撒把》就知道了。再看看《北京人在紐約》,有機會、有門路的都在想盡辦法往美國跑。
八十年代,就是全民“美分”的時代。社會大氣候如此,個人價值導向被影響并不奇怪。同樣一些人,俞敏洪當年也想往美國跑,但沒跑成。三十年后。《中國合伙人》不還是在為自己是個中國人而自豪?
“這事兒我就不出面了。”胡文海出乎陸應龍的意料,竟然否決了拉攏的提議:“我相信陸叔叔的能力,送您八個字――”
“懲前毖后,治病救人。”
陸應龍嘴里念了兩遍,心里莫名的安頓了下來。胡文海并沒有自亂陣腳,正相反,這八個字不僅是對實習生們的態度,更是他對整件事情的態度。
既然要“治病救人”,那就是有信心笑到最后,否則自己都救不了,何況“救人”呢?
陸應龍深吸一口氣,點頭道:“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做領導的自己不慌,下面人做事自然有底氣。否則陸應龍對要走的實習生,先天心理上矮了一節,人家要去投奔“自由民主”的美國,你攔著算怎么個事情?你要不要給人家的人生負責?以后埋怨你一輩子信不信?
但既然胡文海有了這么一個方針,陸應龍就有底氣去與實習生們講事實擺道理。沒有胡總,你有這樣的條件嗎?加上違約賠償金你有什么比美國人更高的競爭力?美國人要你過去不是沖你本身去的,而是要拿你做籌碼,損害的是國家的利益。
這批實習生都是國內千挑萬選出來的,思想政治合格是基本條件。雖然這年頭連和俞強聲都靠不住,但政審在概率上還是有意義的。不說一個不跑,陸應龍有信心,起碼美國人肯定不能把大部隊拉走就是了。
說起來,俞強聲可真沒幾天就要跑路了,怎么也不能讓這種人落個好下場吧…
胡文海的思路有些走神。
實在不行。那也只能干脆直接寫匿名信了。這方面胡文海還真有些撓頭,要不這事兒還是別管了吧,畢竟有個以后會當大長老的哥哥。
這點不著調的事情并沒有在他腦海里停留多久,搞定了摩托羅拉。湊出個百億美元,比這些事情有意義的多了。
陸應龍自去做實習生們的思想工作,胡文海則穩坐釣魚臺。摩托羅拉要挖他的墻角,也不一定就是那么容易。
“陸叔叔,你給我向那些要走到人帶個話。別太著急走,把自己給賣便宜了。”
“有話好好說,大家不要沖動!”
“是啊,自己同志,不要動架!”
“誰跟他是自己同志,我看他就是個賣國賊!”
“王海,都什么年代了,還張口閉口賣國賊的?我選擇做什么工作,那是我的自由!自由你懂嗎?”
“呸,趙元祥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憑你自己。美國人會多看你一眼嗎?摩托羅拉打的什么主意,誰不知道!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憑自己能有今天?什么狗屁自由,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陸應龍從胡文海那里回來的時候,剛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面。
偌大的宿舍一樓大廳,此時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而就在人群之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瘦弱男人和一個二十多歲的高壯男人正在眾人的拉扯下對持著。很明顯,三十多歲瘦弱男人的臉上青了一片,恐怕之前沒有討到什么好處。
“怎么回事?”陸應龍皺眉高聲喊道。
“陸隊回來了!”
“陸隊!”
“大家讓讓。陸隊回來了!”
“搞什么,管理紀律三令五申不許打架,你們忘了嗎!”陸應龍揮揮手,一年多的管理工作讓他在人群中建立起了權威。眾人紛紛松開手。兩個當事人王海和趙元祥也不敢再動手,只是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
“究竟怎么回事?”
“陸隊,趙元祥他公然鼓動大家接受摩托羅拉的工作。我看不慣打了他,你處分我吧。”王海就是那個二十多歲的高壯漢子,此時卻低頭像個孩子似的向陸應龍承認錯誤。
“說你自己的問題,別找理由。”陸應龍點了王海一下。對他名為認錯實為告狀的行為并不理會:“你既然知道紀律,那我也不多說了。按照紀律,自己同志之間打架,罰你一星期公共衛生,服不服?”
“服…不過陸隊,趙元祥他――”王海明顯還是有些不甘心。
“行了,干自己工作去。”陸應龍揮揮手,把王海趕走了。
其實他還是有些偏袒,王海身上沒什么吃虧的地方,明顯是他單方面打了趙元祥。結果到了陸應龍嘴里,卻變成了雙方都有責任的打架,這點小九九明眼人并非看不出來。
陸應龍鼻子里呼出一口氣,搖頭道:“趙元祥,咱們找地方坐坐吧,去圖書館。”
見到兩個當事人都不在了,周圍圍攏的人群自己也就散了。不過好些人在走的時候,卻還頻頻回頭看向趙元祥。
顯然,趙元祥現在已經成了挖角事件的一個標桿。
“坐啊,趙元祥。我記得,這里還有你的一份貢獻吧?”
陸應龍抬頭看向宿舍里的這個小圖書館,這里的書都是實習生們買下來放在這里的。當初胡文海給了他們錢去奧斯汀消費,沒想到竟然所有人把錢一湊,買了個一車書回來。從這個角度來說,這里確實也有趙元祥的一份貢獻。
趙元祥低著頭,一眼也不敢看陸應龍。他是心虛,但美國的幸福生活正在向他招手,人有的時候只能昧點良心了。
“摩托羅拉給你什么條件?”陸應龍對他不回答也不著惱,而是繼續循循善問。
趙元祥甕聲甕氣的說道:“工作簽證三年,然后可以幫助申請綠卡。代付違約金,在未來的報酬中逐步扣除,待遇與美國工人相同。”
“美國人還真是…一點虧都不想吃啊。”陸應龍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胡總讓我給你說一句話,別太急著答應美國人。他胡文海的面子,也不是只值這么一點的。”
“我、我只是想留在美國,我想過好日子!”趙元祥終于有勇氣抬起頭來。
“是啊,誰不想過好日子?能馬上過好日子。誰想從頭熬過來?趙元祥,你想過沒有,美國人好日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個國家是西方人建造的,一點點也是從苦日子熬出來的。你又沒有跟人家同甘共苦,憑什么一來就享受到好日子?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好日子。摩托羅拉在利用你,失去利用價值之后,就會拋棄你。”
“我知道,我要的也不多,不用當官升職,哪怕一輩子就做個普通工人。我干的比摩托羅拉自己的工人還好,我要的工資少,我肯吃苦。只要和摩托羅拉那些普通工人一樣,甚至差點,也比國內的條件好太多了。”
陸應龍有些無言以對。有的人窮怕了,小富即安。想要過點“平淡”的好日子,人之常情吧。
無奈。
“那你國內的家人呢?你老婆這次也來了吧?她的身份,摩托羅拉也管嗎?”
說到這個話題,趙元祥張了張嘴,搖頭嘆氣說道:“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
“自欺欺人。”陸應龍干脆扯下他的面具。
“我…”
趙元祥噗通一聲,竟然跪倒在了陸應龍面前,續而嚎啕大哭:“我想過好日子啊,我真的不想回國受窮。我想過好日子啊…”
出國,多少人以你之名,拋棄妻子。趙元祥至少已經比99的人都幸運,不用在美國社會從頭打拼。
八十年代窮怕了的中國人。對美國這種物質極大豐富的社會,抵抗力實在太低了。
“好了起來吧。”陸應龍伸手把他扶了起來:“你放心,胡總說了,你要走護照就還給你,我們絕不攔著。”
趙元祥簡直不敢相信,愣愣的問道:“真的?”
“真的!我剛從胡總那里回來。這是他親口說的。”
懲前毖后,說白了,對立場不堅定的人,還是要先懲治了再說。背叛的人不得到教訓,你怎么面對始終對你不離不棄的人?恩將仇報的話,你怎么報答對你有恩的人?陸應龍苦口婆心、仁至義盡,好言勸不了該死的鬼。
“不過你自己走就是了,不要去干擾別人。”
“對不起陸隊,我知道了,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趙元祥本來也是怕組織上扣著護照不放人,這樣一來護照到期,他再怎么也要回國。回去了,估計就再難回到美國。所以才打算鼓動起更多的人和組織上鬧一鬧,到時候也好和組織上做私下交易。
不過他沒想到,胡文海竟然這么痛快就答應放人。雖然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但只能歸咎于自己還有點“良心”,可能是良心不安吧。
陸應龍就這樣挨個和實習生們談話,能勸的還是要盡力去勸。勸不了的,也就放任自由了。
這樣一來,最后竟然有將近二十人都表達了想要離開的心思。這還是摩托羅拉條件苛刻的基礎上,如果繼續增加籌碼,誰也不知道還能被他們拉走多少人。
陸應龍心里難免有些緊張,希望胡文海是真的胸有成竹,千萬不要一不小心玩脫了。晶圓廠項目若是因此功虧一簣,他這一年多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而此時,胡文海正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小埃德加先生、杜邦先生,真是許久不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