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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下回叫老相國開開眼

夢想島中文    司禮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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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了一輩子官,做了十幾年首輔,幾萬兩于沈一貫不算什么。

  于魏公公而言,倒是有些咬牙,因為他的開支巨大,幾萬兩雖也是杯水車薪,可好歹也能讓他頂一陣,不至于年關難過。

  但這幾萬兩若能換來沈一貫的支持,那卻是能叫他魏公公半夜都能笑醒,怎么算怎么劃算的。

  小投資,大回報。

  無事不登三寶殿。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沈一貫好財,卻不是見錢眼開之人。他得弄明白這個小太監給他拿這么錢的目的何在。

  事可為則為之,事不可為,老相國是斷然不會為之的。

  隱約也猜到一些,多半和定海衛的事有關。

  小太監捅出這么大簍子,浙江軍民視他如大敵,豈能善了了。便是他老相國方才接見請愿士紳商戶時還說,定還他們一個公道。

  而他沈一貫雖致仕,但在皇帝心中份量仍重,指不定何時就會起復。在這浙江乃至東南,他沈一貫的名號比之總督巡撫都重。但要他沈一貫說了話,這東南數省又哪個不遵呢。

  方才他老相國叫管事遣人去一趟蘇杭織造衙門傳句話,這話聽著無甚份量,也無甚意思,可那織造太監孫隆敢不慎重,敢不警醒?

  怒了老相國,他孫隆莫不真以為杭州百姓就是安分守己的,不會如蘇州那般?

  如此想來,怕是這小太監知道后果,這才登門來訪。

  看著,倒也是個精明人,知道這結的根子在哪。

  “木偶蘭溪,山陰婁江。福清新建,皆為嬰兒。四明不出,誰與爭鋒。”這話,沈一貫是受用的。

  如他這般自負的人,又豈會將朱庚、張位、葉向高之流放在眼中。

  數天下英雄,他四明相公不排首位,何人敢排?

  五人中,王錫爵固名聲最大,然東宮儲位可是他四明相公力爭而定,單此功勞,他王錫爵便拍馬不及。

  國本之爭持續十五年,最終能在沈一貫手中拍板定案,確是他沈相公一生最大功績。

  當年皇帝傳旨禮部:速議冊立儀制來看。

  圣旨到內閣和各部時,已是深夜二更,各部大臣聽說后,無不歡呼雀躍,都以為長達十五年的國本之爭要見分曉。

  哪知禮部剛擬定十月十五日舉行冊立大典,一切儀儀活動按部就班,皇帝卻突然下旨命改期。

  滿朝文武驚愕,無一不擔心皇帝再次變卦,卻人人無有辦法。就在此時,沈一貫卻堅定行使自己首輔的權力,毫不猶豫將皇帝詔書奉還,當著傳旨太監的命稱“萬死不敢奉詔!”

  看到首輔態度如此堅定,皇帝不敢堅持,終是同意冊立大典如期舉行,使國本之爭落下帷幕。

  這事,要擱那五位,誰個敢?!

  天下英雄,舍我其誰!

  “四明不出,誰與爭鋒”這八個字,當真是深入老相國之心。

  在他看來,那五人是根本無法與他相提并論的,木偶、嬰兒之說用于他們身上,最是合適不過。

  當然,沈一貫知這小太監說這番話,存了拍他老相國馬屁之意,然這馬屁拍的就是到位,就是讓人愉悅,故這小太監身段放低些,老相國倒也能不為難他。

  再怎么著,也要給陛下一些面子。

  陛下叫這小太監南下來辦什么海事,所圖無非金銀而矣。老相國叫分點出去孝敬皇帝,不過一句話的事。

  而且,再怎么說,這小太監也真是會做人,出手就是幾萬兩,單這份魄力,內廷那幫人又有哪個可比?

  這是心存志向,要做大事的。

  不然,幾萬兩買個鎮守都夠了,何必巴巴送他四明相公呢。

  做大事者,首先得做人。

  魏良臣會做人這點,實在是叫四明相公格外欣賞。

  可惜,就是個太監,若是文官,倒是能從族中選個女兒配于他。

  老相國如今最不開心的事莫不過后輩無人出仕,他老人家在,四明沈家尚可維持,他老人家若不在,這沈家只怕就要漸漸中落了。

  錢確不是白給的,魏公公真是有求于人老相國。

  但這個求不是哀求,懇求,而是利求。

  他再次欠身,很是誠懇道:“不瞞相公,晚輩自受皇帝南下以來,頗受江南文武猜忌,尤以東林黨人為甚,以致釀出無錫事變,使晚輩背負罵名。然相公需知,無錫之事,絕非晚輩無視律法,實是漕撫害我。”

  當今天下,但說“漕撫”,必指李三才。

  哪怕如今李三才因盜取皇陵木一事被皇帝下旨貶為平民,世人說起“漕撫”,也仍是他三才相公,而非現任漕運總督王紀。

  此意正如四明、福清代指,名聲大了,說某官便是專指某人。

  皆因,名氣太大。

  說話間,有丫鬟上來斟茶。

  魏良臣接茶時方注意到桌上擺著的畫竟然是幅春色圖,不由愣了下,旋即面色不變,端坐敬視。

  春色圖這種東西,對于兩世為人的魏公公,真是提不起半點興趣的。

  原因無它,畫的再逼真也不如逼真啊。

  心里卻是盤算,這春色圖下方有唐寅的印,以沈一貫的身份肯定不可能是假畫,而其以首輔之尊卻公然將這春色圖拿出,想來也是性情中人。

  史料中說這位四明相公以浙黨黨魁自居,恃權納賄,黨同伐異,以“妖書”案為開端,成為明末黨爭的始作俑者。

  真假不知,畢竟史料乃是人寫。既是人寫,自有立場,能做到七成公正客觀,便是后人之福。

  就萬歷黨爭這事來看,魏公公倒認為顧憲誠才是始作俑者。

  這就是立場不同,角度不同了。

  從這幅春色圖來看,四明相公定是性情中人,也是灑脫之人,再從對方并不曾斥言自己送錢來看,納賄這事也當是真。

  女人和錢,向來都是上位者最愛啊。

  魏公公也好這兩樣。

  看來下次再拜訪老相國,得帶幾幅熱不熱過來,嗯,最好是大西歐那種,叫老相國好好開開眼。

  至于他為何提起李三才?

  原因便簡單了。

  確立雙方的共同敵人。

  以李三才、沈鯉、葉向高等為首的東林黨人,可是他四明相公的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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