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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夫真的要參加今年的秋試?”
一直到跟著蘭子君離開了前面的宴席,林嘉若還是驚嘆難平。
“他都那樣說了,還能有假?”蘭子君笑道。
“可是考舉人不是要先考中秀才嗎?”
“可以捐監生!”看林嘉若不是很懂的樣子,蘭子君又解釋道,“未入府、州、縣學而欲應鄉試者,可以通過捐納錢糧取得監生的資格,就能直接參加鄉試了。”
“那豈不是很不公平?”林嘉若不太高興。
蘭子君笑道:“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不過監生有舉人作監的舉監,有秀才作監的貢監,有品官子弟的蔭監,我們這種捐納而得的例監是最叫人輕視的,如果不是為了應考鄉試,便是捐了也沒什么意思!”
全天下都知道你是買來的出身,也長不了臉,不過若是考上了舉人,那又不一樣了。
可是——
“表姐夫考得上嗎?”林嘉若小心翼翼地問,有點怕蘭子君生氣。
蘭子君倒是不生氣,她嘆了一聲,道:“他說要考,必然是有所準備的。”
“可是連考三場,很傷身的啊…”當初她家兩個都是習武的身子,出來的時候也一臉疲倦,更何況一吹就倒的沈卿言?
說到這個,蘭子君臉上也露出了憂愁,但她還是搖了搖頭,選擇了信任:“卿言他,自有計較…”嘆了一聲,“他也是為了我們母子倆…”
林嘉若點頭表示理解,聽說舉人就可以授官了,等有了舉人出身,再弄個官身,須城公主總是顧忌一些…吧?
徐窈寧聽后,甚是贊賞:“沈卿言天生體弱,卻能為妻兒多番考慮和努力,果真是個有擔當的好男兒!”
林嘉若不愿意了:“我爹也很努力習武讀書保護我們,你怎么都不夸他?”
徐窈寧有些尷尬:“你爹也不錯…”
她和林時生隔了一世的仇怨,能像如今一樣和平相處已經不錯了,她剛重生那會兒恨不得活吃了他。
“可表姐夫的身子…”林嘉若還是很擔心。
“讓薛大夫再好好努力努力!”徐窈寧不以為然地說。
吃完沈家的滿月酒,也有了幾分秋天的氣息。
避暑的人群陸續開始回城。
一回到城內家中,林嘉若就收到了一個消息。
“二姐姐要給人做妾!怎么會這樣?”她大叫道。
徐窈寧被她叫得頭疼,揉了揉額角,道:“皇家的妾不叫妾,那叫側妃!”
“那也是妾啊!”林嘉若氣呼呼地說,“那個武康郡王,虧我還曾經以為他是個好人,怎么這么不要臉!他什么時候看中的二姐姐?我怎么都不知道?”
這種事,你哪能知道啊?
徐窈寧翻了個白眼,道:“就是你在家養傷的那段時間,皇后搞了個賞荷宴,邀請五品以上官員家中的未嫁嫡女赴宴——”
“可二伯父不是才從五品嗎?二姐姐也不是嫡女啊?”林嘉若指出了疑問。
徐窈寧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這你還不懂嗎?是你二伯父要把她送去的!”
林嘉芷本來是不夠資格的,估計林俊生走了太子的路,把林嘉芷塞進去了。
武康郡王只是個落魄皇子,怎么會去宴會上看上誰?分明是誰在皇上面前說了什么,直接就指了林嘉芷過去。
林俊生是個有手段的,前世,他都能把林嘉芷拱上正妃的位置,如今不過是個側妃,都不夠叫徐窈寧驚訝的。
這次的賞荷宴,就是在為皇子們選妃。
不過正妃都是內定的,也就是選選側妃。
選定之后,京里陸續辦起了喜事。
太子也選了兩位側妃,先緊著太子辦喜事,等太子辦完,才按年歲順序來給各皇子納妃。
不過,太子的第二位側妃剛入府,皇子納妃的圣旨都還沒下來,偏頭關就傳來了緊急軍情。
又是緊急軍情!
寧遠將軍衛牧于唐隆鎮迎擊戎人,命中流矢,不幸戰死!
林嘉若聽到消息后,一言不發就往外跑去,一路直跑到了寧遠將軍府門口。
從門外往里望去,已經一片縞素。
正對著寧遠將軍府的門口,一位少年仿佛釘在了地上,凝望著前方,一動不動。
林嘉若輕輕地走近他,艱難地張口喊了一聲:“明琮表哥…”一開口,竟然哽咽了。
她和衛牧統共也沒見過幾次面,甚至都沒說上過話,卻不知道為什么,衛牧的死訊會讓她的悲傷那樣沉重,不能痛哭,不能宣泄。
現在看到甘明琮無聲流淚的樣子,仿佛遇見了知己一般,擁堵在胸口的淚終于涌了出來。
甘明琮卻粗暴地抹去了自己的眼淚,大聲說:“哭什么!我舅舅是為國殉難,他還是個大將軍!大英雄!我們應該為他干一杯!”
“嗯…”林嘉若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胡亂應和著他。
冷不防被甘明琮拉了手就跑了起來。
“走!我們去喝一杯!我們要敬寧遠將軍一杯!”甘明琮一邊喊著,一邊拉著她飛速地往前跑。
當林時生在酒樓里找到這兩個孩子時,林嘉若已經醉得不醒人事,倒在龍玉嬌懷里睡著了 甘明琮看到他還舉著酒碗大喊:“林三叔!快來敬我舅舅一杯!敬祝他英靈不滅!萬古長青!永垂不朽!”
林時生看他已經神志不清了,也不忍心再苛責,只叫了人把他送回去,自己則親自抱了林嘉若回家。
他從龍玉嬌手里接過林嘉若的時候,林嘉若突然睜開了眼睛,失神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閉上了。
就在他以為她又睡著了的時候,聽到懷中女兒軟軟糯糯地叫了聲“爹爹”。
他應了一聲,抱著她出了酒樓,走在入了夜的街道上。
“爹爹…”她又叫了一聲。
“爹爹在!”林時生柔軟地回答。
“衛將軍…”她帶上了一點哭腔。
“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衛牧之死,少有人不為之痛心的。
“衛將軍…嗚嗚嗚…”她小聲的哭了起來。
林時生嘆了一聲,抱緊了她。
歸來時滿城鮮花著錦,故去時稚子哀慟哭泣。
男人,當如衛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