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茹回到東邊小院里,進了房間,借口自己累了,就讓丫頭出去,只留下了自己從宋家帶過來的丫頭小青。
待人都走了之后,她柔順的臉就拉了下來,抄起床上的軟枕就沖著小青沒頭沒腦的一陣亂打。小青一下子嚇懵了,雙手護著頭就發出了一聲驚叫。宋玉茹怒了,隨手就一記耳光甩了上去,怒喝:“閉嘴!”
她不能讓將軍府的人知道她私下還有這么一面,免得壞了她在姨祖母面前的印象!
匆匆趕來的湯嬤嬤看到宋玉茹和小青的樣子,馬上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一邊沖宋玉茹使眼色,一邊道:“姑娘嚇著了?您看到了什么。”
宋玉茹也激靈,馬上撲進了湯嬤嬤的懷中,大叫道:“老鼠,有老鼠。”也知道自己闖了禍的小青,低垂著頭,有無的掩飾著自己挨了耳光的那邊臉頰。
湯嬤嬤讓宋玉茹和小青去側廂里休息,又叫進下人重新打掃一遍房間,就將這件事給混過去了。
再次安頓妥當,湯嬤嬤遣走了下人,才走到宋玉茹的旁邊,低聲問:“姑娘,剛才怎么了?”
瞧著沒有外人宋玉茹不客氣的將小青拖過來,伸手就在她的胳膊上狠掐了幾下,嘴里罵道:“好啊,你還敢喊!”
其它的下人她不敢動,在那些下人面前也得裝一裝,可是湯嬤嬤和小青是她從宋家帶過來的自已人,被她打幾下怎么了,竟然還敢喊!
小青嚇得發抖,不敢躲避,更不敢再出聲了。
湯嬤嬤楞了下后,馬上過來勸阻:“姑娘,小青做錯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罰她,怎么可以這樣處罰。要被旁人知曉了,對姑娘的名聲有損。”
旁人!
宋玉茹明白,湯嬤嬤也是在暗示她,不要將這事傳到許老夫人耳中。她這才松開了小青,轉身從自己的首飾匣子里挑出個小銀角子丟給小青:“整理一下自己再出去。”
小青哆嗦著握著銀子,還道了句謝,才敢退出去。
這一番發泄下來,宋玉茹的火氣也消散了不少,她坐到桌邊,不滿地對湯嬤嬤道:“這不行那不行,這日子過得也太憋屈了。”
寄人籬下的日子可比她想象的要難過。
蕭明珠不是個好惹的,那老不死的也難纏。
她不高興了也只能憋著,還得在她們面前強顏歡笑。
回到屋子里,身邊也都是將軍府的人,她連砸個東西都不敢;甚至連拿自己的下人出氣,也得小心翼翼的,就怕被別人給瞧見了!
早知道,她就…
湯嬤嬤怔了下,一想到剛才的布料事兒,她明白宋玉茹的火氣是從哪里來的,苦笑著勸道:“姑娘可是在為剛才的事生氣?想著自己一片好心,反而討了個沒趣?”
宋玉茹只覺著這番話刺耳,但也沒生氣。
還好,她的存心算計在旁人眼中只是好心沒放對地方。
湯嬤嬤見她沒發火,才道:“姑娘,咱府里人少,規矩也簡單,老夫人又常年病著,沒辦法教導于你,有許多的事兒你不懂也屬正常。這將軍府可就不一樣,凡事都有舊例,都得按著份例行事,要不然,您的一片好心在別人的眼中,可就變成不懂規矩,或者是心有算計了。”
宋玉茹真個被提醒了,抬手就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怎么就忘了!”
她怎么忘了這是古代了!
她雖然有宋玉茹的記憶,但也只是記憶,并沒有往心里去,想的行事還是現代那一套,連想設個陷阱都沒挖對地方,反而把自己給坑了一把。
她急忙拉著湯嬤嬤的手,問:“嬤嬤,那我該怎么辦?”
湯嬤嬤道:“就在府里安份的住著,不要做過多的事兒,給許老夫人留下個好印象,然后再徐徐圖之…”
“那要忍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宋玉茹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湯嬤嬤想了下,道:“姑娘替老夫人守孝一年,之后可以議親了,待親事訂下,三媒六聘走個完到出閣,差不多還得三年左右。”
宋玉茹不悅:“這三年也太長了。”
湯嬤嬤苦笑,她是存了安撫的心思,才說三年的。
貧民百姓十五嫁女還差不多,越是門第高貴的人家就算早早將子女的親事訂下了,哪家不會將女兒拖到十七八才發嫁的。再說,未必就能順利早早訂下親事,那許翩然十五還沒訂親呢?
沒承想姑娘還嫌三年太長!哎,真是太不懂事了,好忽悠,卻也不知深淺,容易出事。
宋玉茹又不滿地道:“這人心隔肚皮,要是有好的,還不是先給蕭明珠留下了,我才不想揀蕭明珠不要的。”
湯嬤嬤變了臉色,馬上到門邊聽了聽,見外面沒有異動后,才走回來,低聲道:“姑娘最好不要與明姑娘起正面沖突。”
“為何?”宋玉茹不理解了,蕭明珠招惹不得嗎?她可是打主意搶蕭明珠的男人,嫁妝,以及蕭明珠的一切的!
湯嬤嬤只得又勸道:“明姑娘身邊的嬤嬤可是皇上賜的。”
宋玉茹臉色愈發白了,皇上賜的嬤嬤?那不就是等于皇上身邊的人,怪不得連那老婆子也要忍讓一二。自己要是真去招惹了蕭明珠,必定吃不了兜著走的!
這么想著,宋玉茹哆嗦著,頭一次覺著,這將軍府比她想象的不好呆。
不,應該說,古代比她想象的不好混。
以前在宋家的時候,她還沒有覺著什么,眼下,真正發現步步是雷,一個不小心就會炸了。
“我知道了,嬤嬤,還是你對我最好。”宋玉茹馬上對湯嬤嬤發了張好人卡。眼下她身邊可用的人不多,得先籠絡好湯嬤嬤才是。
湯嬤嬤也趁機勸道:“姑娘,還有小青,她的身契在你的手上,必定是不敢背叛你的,比起將軍府的下人更信得過。”
宋玉茹點點頭:“我懂了,徐徐圖之。”
小青知曉湯嬤嬤與宋玉茹的那番話,驚愕的問:“嬤嬤,您看不出來姑娘想要什么嗎?”
湯嬤嬤摸著她的頭發道:“我如何不知,現在勸姑娘忍讓,只是想讓姑娘忍著忍著,就習慣了,待姑娘年長一些,看清事實,不再存那不該的幻想罷了。”
下人難為。
攤上個不省心的主子,更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