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十章
顧衍跟在皇后娘娘身邊，姜氏隱隱有一絲后悔，可是如今也不能再拒絕皇后娘娘。
趙皇后一直很冷漠，顧衍漸漸的也冷下來，很快把皇后娘娘領到了布置好的客廳。
姜氏請來的瓚者等人早已經在此等候，她們見到盛裝出席的皇后娘娘都感覺很驚訝，紛紛向皇后娘娘行禮。
“為暖姐兒帶簪子......”姜氏說到此處無意識頓了頓，趙皇后目光灼灼的看過來，“可否請娘娘為暖姐兒束發？”
這是一個母親對疼愛的女兒最好的祝福了。姜氏這輩子情路坎坷，婚姻不順，陰錯陽差做了人繼妻，雖然風光富貴，但終究算不得全福人。
雖然皇后的婚姻也是波折重重，奇峰迭起，但姜氏卻希望暖姐兒能像皇后，更自私一點，更堅強，也能審時度勢不被情所困。
何況暖姐兒也想讓趙皇后為她束發的，暖姐兒的命是趙皇后犧牲自己保護下來的。
沒人比趙皇后更有資格了。
“本宮......”趙皇后壓了壓心中的激動，本以為能看著小暖及笄就很好了，萬沒想到會有額外的收獲。
“我自然是樂意的，能給郡主束發，我很榮幸。”
嗓音沙啞，她背對著賓客，向姜氏感激的一瞥，喜悅充斥心中，趙皇后指尖都是顫抖的。
她甚至不去想，會不會露出破綻。
姜氏輕笑：“以后還請娘娘善待暖姐兒，這丫頭看似冷靜機靈，卻是個心思重的，又很孝順衍兒。”
趙皇后恨不得把一切好東西都給小暖，可顧衍......她還是冷著吧。
“吉時到了。”
蕭陽輕聲提醒，請顧衍上前去，顧衍端著一張罕見很嚴肅認真的模樣，仿佛不知道身邊的人是皇后娘娘。
他在心默念及笄禮的程序，蕭陽看得出顧衍很緊張，生怕做錯了，讓女兒最重要的成人禮鬧出笑話。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趙皇后這句話絕對帶著幾分諷刺，卻讓顧衍平靜了下來。
顧衍向一旁后退了兩步，仿佛很怕同趙皇后有所牽扯。她是皇后，離著太近不好，他可不是沒皮沒臉的蕭越！
他也不愿趙皇后受人非議。
顧明暖緩步走到了門口，除了侍奉的婢女外，顧明昕和夭夭姐一左一右陪伴著她。
木夭夭神色還沒從震驚中緩過勁來，她也見了不少人家女孩子的及笄禮，但從未見過比顧明暖穿戴講究漂亮的。
至于顧家的規矩，木夭夭已經聽的頭大，真難為顧明暖還能記得住。
以前她沒覺得顧衍比她父兄多什么，今日經歷了這場名門世家的盛會，夭夭徹底明白什么是家族的底蘊和傳承。
她不由的分心想著那位謝家玉樹公子，據說謝家可是比顧家傳承的更久，曾經號稱是第一世家。
謝公子長得又漂亮......夭夭又被客廳中珠光寶翠的光芒閃得眼暈。
怎么會來這么多的貴人？
她眼見顧明暖平靜沉穩的邁進門檻，明亮璀璨的眸子如同三月春風般溫柔和暖，毫無怯懦之意，看起來比方才梳妝時還漂亮。
顧明昕和夭夭如星辰伴月一般陪在顧明暖身邊，三名女孩兒各有風韻，都很漂亮。
見到皇后娘娘站在主人的位置，三人齊齊一愣，顧明暖眼里極為快閃過驚喜之色，心中澀澀的。
她已經不在意前生的事情了，只是終究有點意難平。今生生母親自為她束發，她心中的那股酸澀消失了。
顧明暖不求自己的及笄禮有多隆重奢華，聽到多少的稱贊話，如今他最在意的人都在面前，父親，娘娘，伯祖母，二姐姐，當然還有那個俊美冷傲的蕭陽。
他們共同見證她成年了，顧明暖揚起燦爛的笑臉，她要笑，笑得絢爛，她是不會哭的！
皇后娘娘見她穿著自己親手裁制的衣服，曾經瘦弱的女孩子長大了，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她眼圈不由泛紅，冷硬的心在此刻柔軟下來，在這一刻她看顧衍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畢竟沒有顧衍，她也生不出這樣的好女兒，這些年顧衍把她照顧得很不好，雖然都是顧明暖照料顧衍的生活起居，但是顧衍給了顧明暖最為在意的陪伴和毫無保留的父愛。
單沖這一條，皇后娘娘就不能對顧衍太過分，她也沒資格指責顧衍。
仆從端著托盤上前，一枚玉簪古樸大方，散發瑩潤的光芒。
趙皇后頓了頓拿起一旁的牛角梳輕輕為顧明暖梳理披散開的頭發，低頭看到女兒真靜賢淑的笑容，“小暖.......”
喉嚨哽咽，一切的理智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蘊含許多年的感情將要傾瀉而出，姜氏和蕭陽同時心中一緊，知道秘密的兩人，比那原本是一家三口的人還要心累啊。
蕭陽再次感到顧明暖告訴他真相的森森惡意。
他該掩飾皇后娘娘的失態？
有了......蕭陽剛出辦法，就聽到大哭的聲音，屋子里所有人都被哭聲吸引了去。
即便在客廳里等候顧明暖還禮的賓客蕭越等人也都隱隱綽綽聽到哭聲，蕭越停下同身邊人交談，眼里露出疑惑，誰哭得這么大聲？
“小暖，我不想你嫁人了。”
顧衍后知后覺似的，顧明暖及笄就要出嫁了，不由落下眼淚，大哭起來，“要不我在留你兩年吧。”
蕭陽一聽這話臉色頓然黑了下來，眼角一跳一跳的，他不必去為皇后娘娘掩飾了，有顧衍大哭的事，誰會在意皇后娘娘那一瞬的失控？
趙皇后收斂好情緒，對抹眼淚的顧衍很是無奈，他情緒外放，年輕時高興會抱著她蹦來跳去，難過時候會耷拉著腦袋沉默的坐在她身邊......
顧明暖察覺出娘娘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雖然極快就消失了，但她還是捕捉到娘娘那一刻的異樣。
她以為娘娘看不上顧衍，可她卻心疼著父親。
拿出帕子時，顧明暖正好碰到了一直掛在腰間的墨玉，就算今日，她都不曾把這塊玉取下來。
她向蕭陽甜甜一笑，卻對顧衍道：“爹，我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