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腦子里的玄學‘解封’后,顧明暖其實很少用推演去預測吉兇的。
一來,她原本就兩世為人,比尋常的女孩子起碼多十幾年的經歷,已經夠欺負人了。
二來,賢妃娘娘…皇后娘娘和伯祖母不放過任何讓自己大出風頭的機會,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為她揚名,顧明暖并不大喜歡,再暴漏玄學只會讓她為名聲所累。
最后一點是天心本慈,總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便是絕境大兇的預測也不是毫無生機的,顧明暖不愿意因推算而改變行事。
何況她始終以為自己只是個半吊子。
她覺得同高深莫測的玄門高人相比,她這點道行根本不夠看。
尋常心血來潮時她也只是利用銅錢推演一番類似桃花運啊,財運啊什么的。
或是為宅邸布置風水,弄些能幫父親鎮壓氣運且讓父親武運長隆的好東西。
又因父親同她關系太近,她鮮少能算清父親的運勢。
她突然跑到蕭陽面前,并非是顯擺,蕭陽的眉宇中噴薄而出一抹煞氣,并非是蕭陽命中有此劫難…而是有人用逆天之法擅改蕭陽的運勢。
按照玄學上說,為人改命,不管成功與否都會遭受天道的反噬。
尤其蕭陽原本運勢就極強,天之驕子一般,以玄門法器激發煞氣,侵蕭陽命宮,這人不僅是不要命了,有子孫后代的話。別想子孫再得五福降臨,霉運,疾病等災禍會纏著他們。若是沒有子孫…那就直接斷子絕孫了。
蕭陽到底得罪了誰?
否則誰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為天道所不容’的事。
蕭陽望向顧明暖,“敢問仙姑可有排解之法?”
尾音上挑,語調戲謔,他顯然是不信的。
像蕭陽強勢自信的人,不信天,不信命,無論是道門。佛門,都無法讓他真正動容。
顧衍聽見仙姑的調侃,一邊覺得自己寶貝疙瘩就是仙子。一邊又生氣蕭陽同小暖太親近,到底是因女驕傲,還是痛斥蕭陽好?
他糾結了。
“你最近是不是得到了一柄利器?”前生她就知道蕭陽的生辰八字,手指飛速的掐算著。有人逆天改命。一般掩蓋天機,又因她對蕭陽有不言明的心動,根本無法準確得推斷出來,“若是沒利器,你身邊是不是有新得的物什?”
蕭陽目光微凝,顧明暖煩躁又焦急的追問:“你最近幾日有沒有時常把玩的物什?你倒是說啊。”
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手指尖泛著蒼白,顧明暖怕蕭陽有危險。更怕因她的存在才讓蕭陽有危險,前生她…她真是錯過許多的事。
她是那么焦急。那么擔心他,溫柔沉靜的眸子只盯著他一個人看。
蕭陽一直很自律,也很堅強,不需要任何人擔心,今日他發覺多一個關心自己的人感覺不壞。
心頭咕嘟咕嘟的冒泡。
蕭陽反手握住顧明暖微涼的手,往日柔軟溫暖的手心此時全是冷汗,濕漉漉,粘膩的,握起來很不舒服,他卻覺得這是世上最好的手,緊緊握緊…顧明暖只覺得蕭陽手心干燥溫熱,注意力落在刨根問底上,顧不上想被蕭陽占了便宜。
一旁糾結的顧衍沖著蕭陽直瞪眼睛,咬牙咧嘴想上前掰開蕭陽的‘爪子’,因顧明暖太過慎重,顧衍沒底氣有點不敢啊。
他可不是怕小暖生氣,是疼女兒,疼女兒!
想著想著,還是覺得礙眼!
顧衍目光漸漸飄忽起來。
“若說東西嘛。”
蕭陽牽起顧明暖的手臂,“你跟我來。”
兩人并肩向一旁的馬車帳篷走去,顧明暖一個勁催促讓蕭陽快點,等顧衍回過神來,他們已經走進了帳篷,顧衍正準備追上去,聽見顧明暖的聲音從帳篷里飄出,“爹先自己玩去。”
顧衍垂頭喪氣的跺腳,非得選蕭陽嗎?
倘若蕭陽做了他女婿,他得多操多少的心啊,蕭陽…起碼每天得教蕭陽晨練,強身健體,還得…顧衍撫額頭呻吟一聲,“我在別得方面都不如他,唯一可能勝過他得只有…只有領兵征戰了。”
只有在這方面,他還能拯救勝過蕭陽。
想勝過蕭陽,他得更多了解戰法,深化排兵布陣,就得多看兵書,這不是要他老命嗎?
顧衍握緊蕭陽甩給自己的兵書,倘若他沒有一項能壓過未來女婿,小暖會覺得丟臉,若是以神力把蕭陽打壞了,小暖許是會生氣,顧衍一屁股坐在石頭上,認真翻看兵書,暗暗發誓就不信下次推演還輸給蕭陽!
離開帝都后,蕭陽就領著他們脫離原先制定好的路線,也從不在驛站休息,蕭陽專挑些景色優美,人煙稀少的地方。
他們一行人多是露宿荒野。
不過蕭陽本就是愛享受,會享受的,即便住在帳篷里也沒讓顧明暖遭罪。
帳篷里的擺設都是頂好的。
蕭陽把一把匕首從枕頭下拿出來,遞給顧明暖,“離京前得到的,春秋戰國時的神兵,切金斷玉,鋒利無比。”
他實在想不到,顧明暖方才一下子就猜到利刃上,還知曉他時常把玩。
“我沒什么特別的愛好,對神兵利刃偏愛些。”蕭陽跪坐在厚厚的羊絨墊子上,他不介意讓顧明暖更了解自己,“我父親臨終前分給我五柄神兵,二哥曾經有玄冰鐵石為我親自打造一柄寶劍,到了燕京,我拿給你看…”
蕭陽見顧明暖抽出匕首,顧不上再寶劍:“你小心些別傷到手。”
“果然是這樣。”顧明暖的手指劃過匕首鋒刃,亮得可照人的鋒刃看不到任何痕跡,然當顧明暖狠狠心用鋒刃割破手指后,鮮紅的鮮血流過干凈照人的匕首,一道道黑紋顯現出來,“你看,我沒騙你…匕首果然有問題,這是煞紋…”
“誰準你傷害自己的?”
顧明暖得意之色僵在臉上,蕭陽宛若暴怒的獅子蹭得起身,一步一步逼近他,腰間掛著的墨玉玉佩同他深沉漆黑的眸子交相呼應,“拿來。”
趕忙把匕首遞上去,誰知蕭陽卻一把將匕首甩開,小心翼翼的捧著她流血的手指。
顧明暖低聲解釋:“沒事,沒事,就幾滴血而已…”
流血的手指已經被蕭陽放到唇邊,在顧明暖反抗前,他含到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