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生?此人是個什么來頭?”木侯爺聽得眉頭一皺,這名字,他從來沒聽說過。
“不知道,感覺多半用的是化名,此人手段詭異莫測。”燕旭插了一句。
“對了,還有個事必須和侯爺講,我們回來的時候,耶律楚云說,不出半月,咱們軍營至少有七成的人會感染此瘟疫,這事我們不知真偽,但覺得很有必要告知王爺。”燕旭語意頓了一頓,又道。
“什么?七成?不行,這事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必須立即稟報朝庭,同時找十三當鋪出手幫忙,燕旭,太平,這件事只怕還要辛苦你們。”
“下午連云鎮那邊發生的情況傳回滄云城后,榮王已派了八百里加急的信差,送信入京,希望京城那邊派御醫前來協助。”
“現聽你這么一說,我一擔心這信不能按時送到京城,二擔心信中的內容說得不夠嚴重,不足以讓皇帝重視,我希望你們能再幫我送封信去京城。”
“你們倆分頭行動,一人送信去京城,一人去找十三當鋪幫忙,我聽說蘇少當家的醫術如神入化,看看能不能讓他來我這這一趟。”木侯爺聽得渾身一個激靈,一步從床上跳了下來。
“侯爺,去京城送信的事要不交給我吧,去找十三當鋪讓他們倆一起行動。”一旁的周奇瞧著兩個孩子臉上掩不住的疲憊,再想想耶律楚云的手段,有些不放心讓兩個孩子單獨行動。
“不,太平和燕旭回來應該還沒有驚動榮王的人,咱們營里只怕有不少敵營的眼線,這些日子雖然撥除了一些,可誰也不能保證是否拔出干凈。”
“再加上榮王知道他們被耶律楚云抓住的事,若讓他看到太平和燕旭,別說相信他們的說詞,只怕無端還要生出諸多事端,現在事情已緊急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
“容不得半點內耗,你們倆趨著天色未亮,立即離開,我給你們寫封信,燕旭年紀大些,功夫也好些,信就由你送入京城。”
“馬匹我不便幫你準備,你們找十三當鋪幫忙,到了京城之后,把信交給林尚書,他會有辦法將信遞到皇帝手上,至于太平,你去想法子聯系蘇少當家。”木侯爺道。
太平和燕旭對此沒有任何異議,很快應承下來。木侯爺走進書房,奮筆疾書,沒多久,就寫了封信,裝起來遞給燕旭。
兩個孩子換了身服,改變了下容貌,趨著天色未亮,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滄云城。
此時已是七月初,天氣十分炎熱,這樣的季節瘟疫的發酦和傳播速度快得令人難以置信。
自連云鎮發現第一例瘟疫癥狀開始,時間不過過去四天,連云鎮就有數千人出現了相同癥狀。
一開始是那些身上有傷的人,這些人都被隔離了起來,可很快,那些沒傷的人,也出現咳嗽,頭暈,到第二日,就咳出褐色的帶血濃痰,而最先出現此狀癥的人已經有幾百人死亡。
連云鎮現有的數名軍醫,外加滄云城派來的七八名軍醫對此束手無策,不僅如此,還有三名軍醫因不斷的與病人接觸,也被感染了。
這等可怕的現象很快感染了整個軍營,人人心里都被絕望和惶恐籠罩,這里的士兵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若是真刀實槍的到戰場上拼殺,他們并不畏懼。
但面對這種致命得幾乎無解的疫情,大家的信心開始潰散,無形的恐懼充斥在每個人心頭,原本遵紀守法的士兵一個個變得戾氣橫溢。
大家一言不合就撥刀相向,這兩日營里已發生十數起斗毆事件,其中幾件還引起了人員死亡。
“連將軍,滄云城那邊還沒想出什么辦法嗎?昨日和今日,各營已發生十數起斗毆事件,有數起還出現了打死人的現象。”
“再這么下去,無須敵人出手,我們的人不是染瘟疫病死,就自相殘殺而死。”瘟疫發生的第四日傍晚,楊子昌一臉煩躁的走進連向前的營帳。
向以勇猛無畏稱著的血人屠楊之昌臉上滿是青色胡茬,眼睛布滿血絲,由此可見他這幾日過得并不輕松。
“還沒有,現在不僅是我們這邊出現了疫情,其它各營口也陸續的出現了相同的情況,只不過我們這邊最嚴重罷了。”連向前的臉色也不比楊子昌好看多少,他一臉沉重的搖了搖頭。
“不行,不能這么干坐著,我這就去糾結部隊,去攻打敵營。對方不出來,我們還不能進攻啊,窩在家里不動也是死,前去和對方廝殺,也可能是死。”
“左右都是死,但死在戰斗的路上,總好過這么憋屈的躲在家里病死或被自家的發了狂的士兵給砍死。”楊子昌一臉煩躁的來回轉了幾圈,隨后咬一牙,一臉堅定的開口。
因雙方人馬數量上的差異,再加上主動進攻比防守難度大得多,榮王這邊除了戰爭剛開始的時候,主動發起兩次攻擊,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之后,就一直沒有再主動出擊過。
榮王本打算等木侯爺到了,雙方合計一番,來一場漂亮的大反攻,哪知木侯爺的部隊到達之后,對方詭異的舉動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楊子昌再是好戰,在沒有主將命令的前提下,他也不敢擅自出擊,更別提他剛到的時候,對方的詭異行動讓他心里有些發毛,摸不清敵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敢輕舉妄動。
可就是這么一猶豫,局勢就惡化成這樣,自疫情確認報上去那一刻開始,連云鎮就只能進不能出,即里面所有的人,在疫情沒有被控制,風險沒有解除之前,大家都不能離開。
如果沒人能解這個局,連云鎮的幾萬將兵就只能窩在這里等死!
這樣的情形,別說那些士兵心里承受不住,他這個在軍旅中呆了近二十年的人,都有些扛不住。
連向前面色復雜的看了楊子昌一眼,想勸兩句,可最后脫口而出的話卻是:“我同意楊將軍的提議,我愿與你聯手,攻打敵營。”
按現在疫情傳播的速度,用不了五六日,這里所有的人都要被感染上。
左右是個死,正如楊子昌所說,死在沖鋒戰斗的路上,總好過窩囊染疫病死,或被已方發了狂的士兵給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