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狗在前面帶路,木君璇帶著燕旭和太平兩娃緊跟在它后面,三人一狗,一路風馳電閃般順著漠沙河的流向往前奔去,這一跑就是大半個時辰,就在木君璇暗自驚訝這條狗的耐力的時候,黃狗的速度終于緩下來,前面的地勢也發生了變化。
一望無垠的沙道突然凹了下去,前面出現了一個寬足有數十丈,長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沙床,沙床的對面是一座高高隆起的沙丘,那座沙丘高三百米左右,長約兩千余米。
它與沙床之間幾乎沒有坡度的緩沖,接壤面呈九十度的垂直狀,一眼看去,就像一面矗立的沙鏡,插在沙丘與沙床之間。
沙床里的沙子和別處也不一樣,它們像有生命,水一般嘩啦啦的流動著,不時翻滾幾下,偶爾還冒出幾個沙泡,站在沙岸上看去,沙床不像床,反倒像一汪嵌在沙漠的里的金泉。
隨著地勢的變化和大黃狗的收步,木君璇、太平和燕旭也跟著停了下來,太平和燕旭兩娃收住腳步,看清眼前的景物的后,一雙本來就大的眼睛瞪成了圓球,他們從不知道沙子還會流動,會冒泡,這兩娃只覺今日所見所聞給自己帶來的沖擊,比他們長這么大加起來都多。
木君璇的臉色倒是沒什么變化,她在星際的時候,不知見過多少詭異的自然環境,沙漠環境本身就帶有極大的神經質屬性,眼前這仿若有生命一般的河床,雖讓她有些意外,卻不至于讓她震驚,讓她有些不解的是停留在沙岸上的幾支商隊。
沒錯,這里除了剛剛到達的木君璇、燕旭、太平和那條大黃狗之外,還有數十人和十幾匹駱駝,這些人和駱駝或躺、或坐、或蹲或站的停留在沙岸上,一個個看上去都焉不拉幾。
那幾十號人都是男性,年紀從十七八到四五十不等,膚色粗糙黝黑,從他們的衣著打扮、身后跟著的駱駝、以及駱駝背上扛著的各種貨物,不難看出,這些人都是商人。
根據他們頭上所扎的方巾帽來判斷,這些人一共分為三支商隊,一支有二十三,另一支二十人,最后一支竟然只有六人,這些人看著沙床的目光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木君璇三人的到來,并未引起他們多大的興趣,聽到腳步聲,他們只轉目看了一眼,就回收了視線,這三個容貌出眾,衣著光鮮、放在外面,極易引人矚目的存在,在他們眼里似乎沒有半點吸引力,瞧他們臉上的表情,仿若這世間已沒什么能讓他們留戀一般。
木君璇瞧得納罕不止,不是說這條道是北漠兩國商人互通往來的一條要道,每年都有無數商隊穿梭么?區區一條沙床怎會讓他們如此絕望?難道眼前這條沙泉并不是一直橫在這里?它是偶然才出現的?即便如此,沙床過不去,繞道就是,用著這般灰心絕望?
意念落到這里,她不由抬目細細打量了這些人一番,目光最后停留在一個年歲較長,嘴角長著兩撇胡須的中年黑臉男子身上,走過去開口道:“大叔,打擾了,請問一下,你們這是…”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當木君璇刻意想和人套近乎的時候,她的親和力是非常強的,饒是這位黑臉中年漢子近幾日已被眼前這道橫在眼前的絕命沙泉給打擊得心如灰死,面對木君璇臉上那燦爛得能晃花人眼的笑容,面容亦不由自主的舒展了幾分。
他大概是有幾日沒說話了,剛張開嘴巴的時候,口里一時竟沒能發出聲音來,直到拿起身邊的水壺,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才啞著嗓子開口:“瞧姑娘相貌打扮,大概是江湖中人,聽得坎拉沙漠和漠沙河的大名,過來探險觀光的吧?”
木君璇未置可否的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了他的話,黑臉中年漢子看了她一眼,接著又道:“依我看,還是算了,你們趕緊回去,這條詭異的奪命沙泉一現,不知有多少生靈的性命要喪在它口中,無論功夫多么出眾的人,也不可能渡過去。”
“奪命沙泉?大叔指的這條沙床的名字么?這名字倒是奇特,它不是一直存在這里的,而是偶然才出現?”木君璇聽得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接口。
“不錯,坎拉沙漠上的奪命沙泉,被北漠人稱為死亡之泉,它每隔二三十年,才會出現一次,每次出現,都會奪走無數生靈的性命,不論是什么物種,只要踏入河床,都會被其吞噬。”
“它一般是秋冬季現,一直到來年春天才會消失,以前我只聽過關于它的傳聞,卻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遇到它…”中年漢子臉上浮出一抹難言的驚懼和苦澀。
木君璇沒有立即接話,她將目光移到河床上,隨后在沙岸溜轉了一遍,四周都是金黃色的細沙,連塊鵝卵石都看不到,無奈之余,木君璇只能從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塊干餅,將其捏成兩半,往沙床上的扔,咕咚一聲,流動沙泉中冒出一竄沙泡,那兩塊餅瞬間就失去了蹤跡。
“果然詭異,連兩小塊干餅的份量都承受不住,這里過不去,你們為何不繞道?沙面上過不不去,往河里過也一樣啊。”木君璇盯著流動的河床看了一會,一臉若有所思的道了一句,說完這句話后又將目光收了回來,看著黑臉漢子繼續開口。
“姑娘,這奪命沙泉出現的時候,漠沙河這一塊水面和沙泉是一樣的,擁有強大的吞噬力量,你別瞧水面上平靜無波,看不出半絲異常,可人想往河面上過,一下水,就會被河底下的吸力給吸卷進去。”
“奪命沙泉沒出現之前,我們一共有五支商隊,其中有兩支半在退之不及的情況下,突然被卷了過去,無一生還,被吞了一半的商隊就是那支,喏,紅焰商隊,他們商隊一共有二十八人,現在只剩六人,其中十六人被奪命沙泉給吞了進去,另外幾人是企圖從河面上過的時候,被吞噬進去的…”黑臉漢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