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賽里斯人進步很快,能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受過職業訓練的士兵。”一個穿著重型盔甲的熊學派獵人抱著肩膀,看著遠處山壁不斷向上攀爬的學徒點了點頭。
“這里只有新學徒,沒有賽里斯人,薩格蘭,我們不能把他們當成某種異類。”另一個狼學派的獵人搖了搖頭:“而且,和他們的數量相比,我們才是異類。”
“我活了三百年,從沒想過有一天青草試煉的通過率能達到一半。”熊學派獵人薩格蘭有些感慨,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欣慰,還是失落。
他那一屆,五十六個孩子,只有他一個人最終活了下來,成功成長成了一個合格的狩魔獵人,在他之后,連續兩屆近百個孩子沒有一個成功熬過了青草試煉。
一直以來這件事都是薩格蘭心中的痛,同時也是激勵他不斷前進的動力,因為他背負著一百五十多個沒那么幸運的孩子的期盼。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孩童時期的家人了,但是那些一起喝下青草藥劑的同伴的眼睛,卻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而眼前這些新學徒,薩格蘭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他們不像以往那些從孩童時代就被凱爾莫罕收養的學徒,他們有自己的世界觀,有自己的思想。
他們對同伴的死亡沒有那么多生離死別的感慨,永遠充滿斗志,也不像以往的學徒那樣會遭受器官衰竭,肢體變異之苦,這些新學徒在通過青草試煉后幾乎第二天就恢復了健康開始接受訓練。
薩格蘭想了半天,終于憋出了一句:“我總感覺他們不像狩魔獵人,更像是為了免費拿瓦雷利亞鋼武器的戰士。”
狼學派老獵人頓時啞然,他覺得這頭笨熊今天好像開了竅一樣,句句都包含著智慧。
“瓦雷利亞鋼的產量有限,我想我們沒辦法提供那么多瓦雷利亞鋼武器,除非你們能接受匕首作為主武器。”老凱恩有些頭疼的和顧維鈞‘談判’。
嚴格來說,這是一次凱爾莫罕的內部交流,因為顧維鈞沒能擋住誘惑,最終喝下了青草藥劑,幸運成為了一名新學徒。
“凱恩閣下,我想知道瓦雷利亞鋼的產量有限,是受限于開采條件,還是開采技術?”顧維鈞一副我在很認真的幫你解決問題,都是為了你好的表情:“我方愿意提供全面協助,免費!”
老凱恩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著顧維鈞,一副你怕不是在想屁吃的樣子。
“那么,制作含有瓦雷利亞鋼成分的合金可能性有多大?”顧維鈞知道剛才那個提議不可能被老凱恩接受,他也只是碰碰運氣而已,所以立刻換了個方向:“一把武器中瓦雷利亞鋼的含量必須大于多少,才能保證它的特性?”
老凱恩的表情逐漸凝固,好像要突發腦血栓一樣,他在捫心自問,為什么凱爾莫罕掌握了瓦雷利亞鋼產地之后,幾百年來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一定是體制的問題!
“我很快會給你一個答案。”老凱恩合上了下巴,覺得矮人們未來幾個月可能都沒時間喝酒了。
“我們目前已知的金屬種類超過三千種,這個數字每年都會上漲百分之二十五,每一種不同的混合成分對瓦雷利亞鋼合金都會造成不同的影響,造成不同的特性。”顧維鈞微笑著說:“材料學是一門很嚴肅的科學,你們難道打算靠運氣來篩選最合適的合金配方?”
老凱恩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對面這個新學徒背后有一個強大的國家作為后盾,如果狩魔獵人一脈真的心系天下,眼下這種情況似乎沒什么別的選擇了。
“讓我在考慮考慮。”老凱恩嘆了口氣,自從他自創了神符之語系列法印之后,他從沒感覺這么為難過,有的時候力量不能解決所有問題,連制造問題的人都解決不了。
顧維鈞站起身來,朝老凱恩恭敬的鞠躬,轉身離開,作為新學徒,他也得參加每天的例行訓練。
老凱恩不知道未來會是什么樣子,但是這些賽里斯學徒肯定會給狩魔獵人一脈帶來不可磨滅的影響,最少現在已經有老獵人開始嘗試‘氣’的應用了。
這是少有的,可以和狩魔獵人完全兼容的強化方式,以狩魔獵人那超長的壽命,即使在修行‘氣’的方面遠比凡人更艱難,也遲早能開出美麗的花朵。
賽里斯人帶來的影響不止于此,還有文化上的傳播,凱爾莫罕的食堂最近已經被賽里斯人帶來的廚子占領了,每天花樣百出的東方佳肴讓不怎么愛吃飯的老獵人們都習慣了一日三餐,有時候還得加頓夜宵的生活。
按照狩魔獵人以往信條,享樂主義是不可取的,但是經歷了那次叛變之后,老凱恩就意識到,完全泯滅生活之美的苦修生活,只能磨滅人性。
適當的享受,反而能激起人間之美,最少美食是可以接受的。
葛利果圣歌隊一個星期以前已經撤走了,他們在這幫賽里斯人手上吃了點虧,但是出乎老凱恩的預料,那幫平日里眼高于頂的施法者們保持了相當程度的克制。
當然,如果老凱恩知道黃老邪之前帶人在舊大陸制造了四位傳奇強者的死亡,就能理解為什么葛利果圣歌隊會這么克制了,他們在看見上百個賽里斯人從凱爾莫罕城堡里沖出來時,一度以為里面的狩魔獵人已經被賽里斯人殺光了。
而且,當天他們就收到了來自晨曦圣殿的警告,混沌軍團已經集結完畢,正在向文明世界靠近,于是葛利果圣歌隊順理成章的撤退了,和混沌打,總比和危險的人類打內戰強。
沒人愿意和實力強,壽命也長的狩魔獵人結仇,他們這個職業自存在以來干的就是種族滅絕的活,只不過最近一千年他們給自己選了個不大可能被滅絕的敵人——混沌。
老凱恩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適應不了這個世界的變化了。